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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二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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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烟洛!你给我出来!!”
从偏房拿药回来的下人听见声朝屋里的红烟络唯唯诺诺的道了声:“二小姐。”
红烟络见下人一副难办的样子,仰头撑了撑脖子给活动开了,让下人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强忍着疼,心说自己再耽误点时间估计人就得把她红府掀了。告诉下人不要惊动丫头,这几日她才稍微缓过神来,要是给人这么一闹闹出来个什么毛病来,管你什么天王老爷的全他娘给她滚蛋,更别说语气这么横的。
刚到前厅,红烟洛人的大褂才出来个角,那人冲过去拎着红烟洛的衣领指着就骂:“给日本人唱戏,你丫疯了呀!”
红烟络拍了拍那人的手,示意让他放手这么拎着不好说话,那人没反应依旧是恶狠狠地看着一副要把人砍了的样子。摊个手,眼睛看向别处说:“大师兄您别跟个抓小三的泼妇似的,有什么是怎么商量着来,动手动脚伤和气您说是这理不?”
“红烟络!!”
红烟络心说行,这又来个,这架势话不说清楚今儿是活不了了,瞧着来得人是齐铁嘴知道自己嘴上功夫扯不过他,赶紧先下嘴说:“得,去梨园我跟你们说清楚成吧。”
齐铁嘴和大师兄表示有什么话在红府不能说清楚的,非得去梨园。红烟络觉得他们也是气糊涂了,跟他们说自己可不想自己家红府跟戏台子似的一会上个人,弄得这么热闹还让不让她嫂子休息了。他们也是答应下,但红烟络知道他们心里都有气估计这会儿是忍着呢,要是不给他们个合理的解释,许谦笙又得为九门二爷这事另寻人了。
红烟络出门还见那人跪着,大师兄他们虽是奇怪不过心里的愤怒压过了好奇,所以也就没去管这件事。三人来到梨园,红烟络亲自转告各位师兄弟们让他们待会儿在后院等会儿,知道他们心中有气不过一会儿定给他们说明自己的用意。
那些个儿师兄弟说心里没火那是假的,梨园才开了一场戏,就这么会儿红烟络就闹出这档子事来,唱对不起老祖宗,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不唱答都答应了又不合规矩,这不是里外不是人呢嘛。
等人到得差不多,红烟络向各位先鞠了一躬,然后说:“对不住各位,是烟络先斩后奏了。不过事出有因,人既然都找上门来了,那哪有不接着的道理呢?”
“红烟络你这是真要替日本人卖命呀!你糊涂呀!你让红家列祖列宗颜面何存,你把我们这些师兄放在眼里了吗?不替师父教训你难以面对咱们祖师爷,怎么就教出来你这么个混蛋来。”说完,大师兄抬手就要打人。
红烟洛看了赶紧出言拦到:“我又没说要给人唱。”
大师兄收了手然后一脸疑惑看着她:“怎么那些人说你让人搭台子的事是胡乱传的?”
齐铁嘴倒是看清楚了,帮忙解释:“二爷定是另有想法了?”
这声二爷把在场的着实都给吓了跳,一致以为是二月红诈尸了,先是愣了神,后面才反应过来齐铁嘴这是在称呼红烟络。
红烟络用手怼了齐铁嘴接着使个眼神,齐铁嘴点头表示了解,然后就不说话了。齐铁嘴也是明白红烟络心中本无做九门二爷之心,可是日本人那逼得又紧,九门二爷的位置更是不能空着,只能是先让她早日习惯了。
如今,红家要说老一辈的基本上是身子入了半节土的,变通能力不如年轻一辈的,古板的很。不知道九门那几家怎么想,不过齐铁嘴是不愿意跟那些老古板打交道的。再来说年轻的这一辈,更是没几个靠谱的,要么就是个说话模模糊糊不清楚的孩提,要么就是个公子哥,这不能说一句,那不能提一嘴的,金贵得很,但怎么着也不能便宜了外人,让人得了去。虽然有赶鸭子上架的嫌疑,但综上所述二爷也只得是红烟络做了。红烟络心中也是知道他们想法,可由于顾及二月红的事,就先目前而言她还需要时间慢慢证明,既是说服自己也是说服别人罢了。
红烟络接着说“这几日人要是找过来,还劳烦各位能推就就帮烟络推着,在此谢过了。”说完鞠躬表示感谢。
大师兄表示不理解,问道:“万一人闹起来怎么弄。”
“我还怕他没那个胆,正寻思着要不找人帮他们借些点。”然后看向齐铁嘴,他一副我明白了,不过干这事别拉上我的表情,给红烟络比了个你厉害的手势。
大师兄看着两人的互动表示更加疑惑,接着问:“什么意思?”
红烟络齐铁嘴两人对视后,齐铁嘴开口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
“一锅端喽。”在场的人看着他们两个一唱一和的,先是一笑,然后答应下。红烟络为了表示谢意,又鞠躬,“这几日辛苦各位了,烟络已叫人暗中保护,若是在各位那有什么动静,烟络定会赶到,护各位安全。”
齐铁嘴见事情说清楚,觉着红烟络与往昔相比说话少了些俏皮劲,多了些稳重的样子,想必是二月红的事给她打击不少,再加上许谦笙紧赶慢赶着逼她做二爷,压力定是只多不少。
又想起二月红小时曾和红烟络偷溜出去吃浏阳油饼,回来就给老二爷教训了。一个跪了一下午,一个为了维护兄长给家法当众打了,据说当时老二爷在气头上都让人往腿上打,几棍下去红烟络嘴就给咬出血来了。大师兄带着众师兄弟满堂跪着给红烟络求情,老二爷愣是理都没理说他们想既然想陪二月红跪那就都跪着,还是红烟络忍着帮师兄弟们让老二爷收回成命,这才让他们免了顿罚,倒是红烟络惨了,腿那日是给打骨折了的。不过还是得说红烟络这丫头除了帮师兄弟求情外竟是一声气没吭,打完后由于老二爷还在气头上没人敢帮她请大夫,二月红看不过去准备找老二爷说理去,红烟洛知道后说他要是去自己就直接把这条腿废了拉倒,二月红拗不过也就没管。所以红烟络能忍疼的毛病估计也是那时候留下的,现在红烟络几乎不轻易下墓,腿好倒是好了,但因为拖得时间有些长多少还是留下的些病根,导致她每回下墓回去脚上都有些生疼要休息好些会儿才能缓过来。
这几天忙着估计红烟洛也没时间处理,再加上她回来身上带着伤,听许谦笙说身上伤口都给烂开喽,留疤是肯定的,但以红烟洛的脾气来说她向来都是顾得别人顾不上自己,让她照顾自己吧她又说身上疼着能够让她脑子保持清醒,大家都说是歪理,但也拧不过她就随她去了。所以要让她好好疗伤不是可能的,要二月红以前不看着这不留下什么病根也就很难让人相信了。想了想还是自己去西边给她弄来得了,跟红烟络告辞自己跑去西边,顺路带了些红烟络平常习惯吃的还有条上好野鸡尾毛制成的翎子包好一并送去红府。
红烟络这会儿在屋里上药,拉开大褂才发现大褂上已经染有黄色的粘稠物,好在是下雨天没能让人看出来,要不少不了丫头的一顿唠叨,二月红去世后长沙内就只有丫头的话红烟络能听进心去,换了旁人定是不会去理会的。
对着镜子查看自己身上伤口,先用烧开的白酒清理干净,然后散了点消炎药在上面缠好绷带,准备出去看看那人还跪着没。她又不是什么铁石心肠的人,真要是让人跪出毛病来她心里也不好受。
刚出去就听到下人说齐铁嘴拿着东西来府上了,只好先招待随后再去管那人。
见着齐铁嘴红烟络一下给愣了神,心说这不过年不过节的,拿这么东西不知道的以为他来提亲呢。玩笑虽开,但礼还是得收下,人老大远跑过来还下着雨,一天还连着跑了两趟,不接礼未免太不是抬举了。
齐铁嘴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先试探性的叫了声二爷,红烟络没什么过激的反应于是说:“二爷,这不你前几日伤着了吗?同为九门中人都没来看上几眼,所以今个不就过来看看吗。”
红烟络眼睛往大门的方向看了眼,很快就转到齐铁嘴的身上,齐铁嘴明白跟红烟络说:“雨是挺大,我不也是今儿才有点时间嘛,不打紧。”红烟络听后轻笑声,心说这家伙一天天闲得跟什么似的还说硬自己有事,说瞎话也不打打草稿的。齐铁嘴见状接着说,“得,烟络你这样子还真得跟你哥有几分相似。我算是知道许爷他打得哪门子主意,要不说他老奸巨猾呢。行了啊,二爷那人跪得够久了要考验人家差不多得了,别真弄出什么毛病来你才开始抹眼泪。”
红烟络做了拱手礼说句多谢八爷,自己从下人手里抢把伞开门给人撑伞去了。
这一撑伞才看清那人是前些日子里就得那个男孩,让他进去换件衣服去,别一会儿病着了,那男孩脾气还挺倔不肯进府。红烟络觉着这孩子怎么就没个长进,还在这和她犟,无奈蹲下身子跟他说:“有什么事进府跟我说去,你跪得住,我可坚持不了。”然后撩开袖子露出手上的伤口给男孩看,男孩见了自己就给先跑进去,留得红烟络一人在后面喊着让他慢些,跪了那么久突然跑起来能不腿软她红烟络这十几年算是白活了。
刚刚嘱咐完男孩就给摔在地上,红烟络也不急躁走过去将他扶起:“不急,咱们慢慢来。”
前厅的齐铁嘴看了心说这丫头怎么就几天时间给换了个人,要是以前不得将人吼一顿也就算好的了,今儿就变了样,这孩子可能是要收着喽。明白他们师徒俩儿的事自己不好参与,说家中养得龟还没照顾便回去了。
那陈皮换好衣裳被人领到红烟络的屋里,红烟络在那正喝茶,见他进来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让他坐下,说:“见过几面,还不知道你名字。”
那男孩坐在椅子上因为年纪还小,坐上腿上悬空的,两脚前后摇晃了下,眼睛一亮说:“陈皮。”
红烟络伸手去摸他头,他也没反抗,低下头笑了笑问他:“你可是要认我为师?”
他点头没说话,红烟络见了觉得这孩子有灵性接着问:“你可知道我家做什么的?”
“知道,白天唱戏的土夫子。”
红烟络想着他那句“白天唱戏的土夫子”觉着这个总结过于精辟,以前怎么没想到呢,然后正神儿说:“说好听点是土夫子,这要是不好听点就是个贼,不过是偷死人东西罢了。我想出去还来不及呢,你怎么想着趟这趟浑水?还是早点回去休息,该干嘛干嘛得了。”
“所以我要保护师父。”
得这会儿师父都叫上,原本是红烟络给他的台阶下,没想到是他给红烟络直接送到楼上了。自己瞧着也算有眼缘儿,心软下说:“行,那你留下吧。先做点事情,到时候会教你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