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大作战》阿沁阿阿阿

4、第四章

　　与刚刚踏入这房间的场景一样，可是人却不同了。坐在那的睦月用手支着脑袋，呆呆愣愣的，魂都不知哪里去了。倒是不知睦月，就连其他人都失了往日的神采，似乎是被操纵的木偶，只知道一味的叫好。
　　红绡似乎很是满意，盈盈一笑，人比花娇。这时小楼的大门又被推开了。一白衣公子，负手而立，一阵风吹过，摇曳了街上一盏盏花灯，衣角翩飞，实在是翩翩佳公子。
　　小楼内的场景又变换了景致，先前那群的木偶天师不知所踪，张廿一此时站在二楼回廊上，正中间的鼓面立着一美人，看着年岁倒是比红绡略长些，更添了几分岁月的风韵。那白衣公子呆看着鼓上的美人，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那美人从鬓边摘了一朵半开的牡丹，远远一扔，稳稳的落在白衣公子的身上。那白衣公子先是一愣，后来竟痴儿似的别在鬓后。这一举动，引得满堂大笑。
　　不过此时张廿一的目光却被另一件事吸引，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
　　还在想写什么，就感觉有人正拽着他的衣袖，一偏头看，正是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姑娘，一个穿桃粉衣衫，一个穿鹅黄。十五六岁的模样，脸虽然还未张开，却天真烂漫。
　　这两个小姑娘不是别人，正是红绡与青玉。此时红绡并不认识张廿一，红着一张脸，小声的问道。“先生，能不能让个位置给我们，我们也想看三娘。”
　　这时小姑娘们也就到张廿一胸口，二楼回廊挤满了美人恩客，小姑娘们想要往前挤，前走两步，又被推到了后面。张廿一往后退了两步，让出了位置。
　　红绡牵着青玉，正瞧着楼下。那青玉似乎害羞的很，低着头，一抬头脸倒是羞红了半张。红绡皱着眉头。“三娘怎么不跳了。”
　　“红绡，三娘想是累了。等下回，三娘在舞时，我们早些来。”
　　“怎么早点来，在过几月我们就十六了，你怎么……”红绡有些赌气，眼圈都变得红红一片。“都怪那男人，要不是那男人，三娘今晚还要再跳两支舞的。”
　　红绡生气的一跺脚，张廿一躲闪不及，脚面被狠狠踩了一脚。
　　“看什么看，踩的就是你，男人哪有什么好东西。”红绡微微仰头，嗔怒道。露出那天鹅似的脖颈，一双眼明亮的很，隐约可见日后一舞倾城姿态。
　　张廿一低着头：“是了，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一阵幽幽的梅香弥散在整各空间，但不似梅之品行高洁清冷滋味，反倒透着几分甜腻，呼吸一滞，场景在变。张廿一已经出现在一女子闺房里。
　　红绡正对镜梳妆，眉间一点朱砂，面似芙蓉，见张廿一站在身后，似乎有几分娇羞。“先生，今天也来看我的演出。”
　　“嗯”
　　“自我十五岁第一次见先生，先生对我们姐妹颇多照拂，先生是知己，更是如父如兄。我叫人在鼓前留了座位，备了先生爱的美酒，先生定要赏脸。”
　　张廿一几乎不受控制，捡起梳妆台前的一朵芙蓉花，轻轻地插进红绡浓密的黑发中。“你当真决定好了。”
　　“当然昔日梅三娘一舞动泉城，今日就有我聂红绡艳压群芳，一朵芙蓉压牡丹。”红绡眉头一动，“先生可是在看那琵琶，说来也奇怪，青玉这今日竟不知去了哪，我只能另找了乐师。”红绡撇撇嘴，似有不满。
　　突然听得门口有人有人喊到。“姑娘，该您出场了，那些客人可眼巴巴的等着呢。”
　　红绡柳叶眉一挑，“就来了。先生也快去吧，今日您可要给我做个见证。”
　　琵琶声起，红绡从空中飞下，此时的红绡估约莫还不到二十岁，正是最好的年华，一颦一笑无不动人，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美的标准，但是在这一刻红绡就是美的代名词。若说与张廿一见到的那场有什么不同，就是琵琶音色与鼓点舞步磨合稍差。
　　张廿一站在二楼，往下瞧。那白衣公子竟然有几分眼熟，不过鬓角添了几分灰白，身上的白衣似乎清洗过多次，袖口已经磨出了毛边。
　　男人不看鼓点，只是一杯一杯的灌酒，后来觉得不过瘾，靠着身边斟酒的姑娘，一把抢过那酒壶，就往嘴里倒。洒脱与落拓不羁不同，那男人已经丧失了斗志，只想日日醉倒在温柔乡里。张廿一想起先前的场景，意气风发的推开楼门，痴接了一朵牡丹花。
　　一曲毕，红绡嘴里咬着那朵芙蓉，瞧见那白衣公子，起了兴味，学着三娘当年将芙蓉抛给了白衣公子。
　　白衣公子这才似酒醒，捏着那朵芙蓉。“东施效颦，差的远了。”
　　红绡整张脸恼的通红，一双眼瞪得溜圆。这时有一醉汉，将手中的酒杯一摔：“哪里来的穷书生，会不会说话，红绡姑娘是天仙下凡。”说罢，就握紧拳头，似乎想狠狠的揍一顿白衣公子。
　　“本来嘛，红绡姑娘本就有其风采，可是偏偏要学梅三娘。这世上的梅三娘一个就好了。姑娘，以琵琶配以鼓点铮铮，倒是新奇，不过今日配合不好，倒是少了几分韵味。”
　　红绡本已经收回了本来娇蛮的性格，露出一副楚楚可怜，我见犹怜的模样。这一句话就好似一击重锤砸在胸口。“你，你这书生，不知好歹。”
　　张廿一这时的眼神倒是好的很，瞧见红绡跑下台区，眼圈都是红红的。“你想带我看什么。”张廿一身边本挤满了人，这一句话还没说完，那群人就像是被指引一样，空出了好大的空位。
　　青玉抱着琵琶从人群中走出。“先生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你知道么，我没有灵力，想要看见些东西都需灵符帮忙。”张廿一吹散手掌的灰烬，一片黑色印记安静的躺在手中。“可是我其他感官都远超常人，自我入了这幻境，总是能闻到一丝丝的梅香，腻人的很。”
　　“难怪红绡引先生为知己，如果有机会青玉也想得先生指导了。”
　　张廿一抱着手问道：“说罢，你到底想要我看什么。”
　　青玉拨弄着琵琶弦音，时间定格在这一瞬。“先生看红绡可是红了眼。在看看那白衣公子是否狼狈不堪，我就想让先生看这场景。”
　　“看什么，看红绡姑娘一颗真心就像被揉碎的芍药一样。”
　　青玉有几分吃惊的，这张廿一没想到看的如此通透。
　　“十五岁的红绡日日看梅三娘舞蹈，十六岁虽未能上台，却冠以小三娘的称号，艳名远播。”
　　“只可惜，红绡是红绡，三娘是三娘，三娘在风月之地浸淫多年，自然从骨子里都透着艳丽。红绡还是个小姑娘，画虎反像猫了，若是我个人，我还是喜欢天不怕地不怕的红绡，那个踩了我一脚，送了我一个刚刚吃了小鬼的钟馗面具的红绡。你说是不是呢，红绡。”张廿一一抬头，带着几分的几分笑意。
　　青玉先是一愣，后来也笑了：“先生也会错，我是青玉，是红绡的孪生姐妹。”
　　张廿一笑笑不语，只见青玉透过他竟然好像真的看见另一人。“后来呢，你们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红绡一把火烧了这里，谁也没走出去。”青玉摸着扶梯，就见那本来上好的木头，顷刻间化成一段段木炭，火灭了，一股焦臭味扑面而来。可是一眨眼，小楼又起，红绡在大鼓上舞动。
　　青玉席地而坐，抱着琵琶和着，眼泪止不住的流。琵琶弦断，青玉如玉般的手指，被割开一个小小的口子。鲜血一滴滴落在她的孝衣上，晕开成一朵朵血红的芙蓉。“先生，我到底是谁，我是梅三娘、是红绡、还是青玉。”
　　“你觉得，你想做谁。”
　　青玉愣了愣，狠狠的把琵琶摔在地上，狠狠的踩碎了。“我只想做我自己。”
　　机舱窗外，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张廿一只觉得脑袋有些昏昏沉沉，揉揉太阳穴，环顾四周，如今的机舱中倒是坐着不少人，真的出来。不知为何心口却堵着一口气，疼的厉害。
　　睦月就坐在身边，伸手抹掉了张廿一脑门的汗，嘴里念叨着：“出来了就好，不知道有多少人困在那幻境中再也出不来。”
　　“阿月，你是怎么出来的。”
　　“都死了，我就出来了。”
　　张廿一靠着椅背，半阖双眼问道：“阿月，你有想过，你这么做可能错了么。”
　　睦月不料张廿一会这么问他，犹豫片刻，还未开口就听张廿一接着说。“我同你讲讲红绡的故事吧，这样说还得从梅三娘说起。“
　　泉城与今日的济南不同，只是凑巧名字相仿，泉城产美酒，大街小巷都是醉醺醺的，酒香醉人。美人更是醉人，梅三娘真名叫什么已经没人记得了。
　　只记得那年泉城的红梅开的好，泉城知府素来以文人标榜自己，趁着红梅花开，大办诗会。那时候梅三娘在泉城初露头角，只道是个美人，却记不进心里。
　　那天，一群年轻的进士进梅苑赏红梅，就听见一曲琵琶音，虽然稚嫩，但是胜在质朴，别有一番韵味。众人结伴前往想一探究竟，层层红梅掩映间，一红衣姑娘舞一只红梅，额间点一朵刚刚摘下的红梅，众书生一时痴了。
　　只有一书生撞着胆子往前走了几步，一拱手，“梅花仙子。”
　　这一下琵琶音停，梅三娘动作也停了，递过手里的红梅。“仙子清丽，我这种倒是妖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