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恋花》秀七小姐

4、第 4 章

　　啊……我就是愔愔……愔愔就是我……
　　那是我的母亲，那是我的爹爹……那是我的家……
　　我突然向木屋狂奔，边跑边喊：姑姑！哥哥！我想起来了！我终于想起来了！我有娘亲！我有爹爹！我有家！
　　推开门，姑姑和哥哥一起抬头看我，屋子里响起我快乐的声音：姑姑，我已经想起来了！可是我的娘亲我的爹爹呢？他们在哪里？
　　姑姑说：我不知道。
　　不知道？怎么会不知道呢？
　　姑姑说：阿妲，你想去找他们么？你想离开这里了么？
　　我毫不犹豫点头：我要去找我的娘亲和爹爹，找到以后我们一起回来陪姑姑，好不好？
　　姑姑笑了，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好，这是阿妲自己说的，既然决定了就不要后悔。
　　我开心极了，没有发现姑姑和哥哥有什么异常，也再无暇顾及其他，只一个念头，我要找到我的亲人。
　　难道，我的潜意识里一直没把姑姑当家人么？
　　姑姑说：不过外面人很多，很危险，让哥哥陪你去吧。
　　我乖巧的点点头，转头问哥哥：哥哥知道我家在哪吗？
　　哥哥点点头，说：可是很多年没有去了。
　　我就很开心的笑了：没有关系，我们一起找过去，我娘亲跟爹爹会请我们吃很多好东西的。
　　第二日我们便起身了，只简单收拾了两个包袱背在身上。走前姑姑给了我一套男装让我换上，说这样出门方便。
　　姑姑看我的眼神很复杂，可我没心思去深想，跟她挥了挥手。
　　小溪两旁，林列着两排开得灿烂的桃花。原来，春天已经来了。
　　沿着溪水走了很久很久，眼前渐渐开阔，溪水也渐渐变宽，直到变成了江，我们不能再往前走了。
　　哥哥找出了一艘船，应该就是他来时的船吧，哥哥扶我坐了上去。
　　外面的世界果真不一样。
　　繁华的大道上真是热闹非凡，人来人往，人声鼎沸。
　　我好奇的四处乱看，看得哥哥啼笑皆非，牵住我的手以防我跑丢了。

　　荥阳。
　　走了三天三夜，终于来到了这个地方，哥哥说我家就在荥阳城。
　　我的心开始颤抖，我就要到家了。
　　多亏了哥哥，我才这么顺利的找到了家。
　　抬头看见上方一块大大的牌匾，上书“柳府”二字。没有错了，我叫柳愔愔。
　　可是，为何这座府宅看上去这么残破？仿佛年久失修，任凭日晒雨淋。难道是因为年代久远的关系？
　　我满腹的疑问被激动所取代，颤抖着手扣了扣门环，门也很破旧了，随着我的叩门声发出沉闷的□□声，门漆掉了一地。
　　无人应门。
　　我皱了下眉，正待再敲，哥哥却忽然伸手用力一推，高大的门竟然应声而开。
　　我愣住，这是怎么回事？
　　两位找谁？
　　忽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吓了我老大一跳，转身一看，是一个头发花白伛偻着身子的老伯。
　　老伯说：你们是来找人的么？可是这里已经一个人都没有啦。
　　我大喊一声：你胡说！
　　老伯摇了摇头：小伙子是外乡人吧，但凡本地人都知道，柳宅已经空了好些年了。
　　我震惊，满眼不信。
　　老伯说：小伙子别不信，你去随便问一问就知道，这是人尽皆知的事。那是十年前的事了，时值六月，柳府几百人口一夜灭门，连家丁丫鬟都没放过。当时那么热的天，竟然就下起了雪，雪落在地上都积了三寸之厚。柳府里流出来的血渗入雪里，地上到处都是参血的雪。那光景现在想起来还历历在目，诡异，太诡异了。直到现在这柳宅还天天闹鬼，没有人敢住，这么大的宅子也就一直空着……
　　我打了个冷颤。脑中一片混乱，隆隆作响。
　　顾不得老伯惊诧的眼神，我疯了一般冲进府中。

　　腐朽的门窗掉落在地上，木屑散了一地，屋内已经没有一样完整的事物。屋上的砖瓦掉了大半，阳光毫不吝啬地普照进来，映得一张张蛛网都金灿灿的，异常醒目。
　　看着这狼藉的情景，我连连后退，不敢相信这里，就是我的家。
　　后花园里是整整一片的杂草，经多年的风吹雨打，疯长的已有半人高，一些枯树枝七零八落地横倒在草丛里，已被虫蚁腐蚀得不成样子。有几面围墙已经倒塌，砖块散落在各个角落。
　　我悲凉地想，这还是我梦中的花园吗？
　　不，不是……这不是！！
　　我瘫倒在哥哥怀里，哭得肝肠寸断。

　　此会天数重见，今古一南楼。
　　星汉淡无色，玉镜独空存……

　　这是多么绝望的心境。家人都没了，可我却还活着，活着，却什么都不记得，竟忘了杀父杀母如此大仇！我真该死！
　　谁可以告诉我真相，是谁，究竟是谁要灭我满门？！
　　姑姑曾说，一个人若犯了天规大错，必会受三世之苦。
　　我想一定是我的前世所犯下的错，要用今世来偿还，要忍受这丧亲切肤之痛。

　　“到浚县了。”哥哥说。
　　我随意答了一声，到哪里还重要吗……

　　这里感觉好熟悉……
　　我停在一座楼前怔怔出神。好像以前来过呢。
　　紫苑楼。
　　我喃喃念了声，转头问哥哥：这是什么地方？酒楼吗？
　　哥哥咳了一声：不是酒楼。
　　黛萦姐！
　　一声清脆的呼唤吸引了我的注意，我看见紫苑楼里奔出来一个女子，一个浓妆艳抹、花枝招展的女子，她朝我走过来，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
　　黛萦姐，真的是你！自从你嫁到了王家以后，我们都很想你呢。
　　我不知所措，转头看哥哥，只见哥哥也吃惊的看着我。
　　我知道哥哥吃惊什么。我已经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一个供男人们取乐的地方，不就是青楼？
　　可是，我怎么会认识青楼女子？看她的样子，与我是极熟的，也不像认错了人。我心里突然打了个突，难道，我与这青楼有什么关联？
　　可是我明明穿的是男装，她如何知道我是女子？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