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 5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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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若妹妹，还要再等下去么？”
距离劫法场已有七日，汝阳王府那边，赵敏的情况依旧不明。
当日出了意外，他们本该立即出城，但周芷若不知为何执意要留下等赵敏的消息，张无忌劝说不得又放心不下，只好遣明教众人先行一步，自己留下陪同。
起初城中严查，他们四处躲得艰难。直至这两日，朝廷久查无获以为人已逃出大都，他们的处境才宽松了许多。
可即便如此，多留一日便多一分风险，张无忌焉能不急。
“无论如何我要见她一面。”周芷若心中亦是不宁，但口风不变，“此地确实不宜久留。张教主，这些时日我已受你诸多照拂，万不能再连累你一同犯险。你我不如就此别过。”
“你这是在说甚么话？”张无忌难得地气愤，“你为助我才来了大都，我若此时弃你不顾，算甚么英雄好汉？我不劝你便是，你也莫再提让我离开的话。”
张无忌感念她相助，周芷若却清楚自己的私心，张了张口又不知如何解释，只得垂眸敛去那些愧疚。
……
“郡主！郡主醒了！”
一声欢欣的轻呼在耳畔响起，震得本就神智恍惚的赵敏一阵晕眩。
“安静些。”
赵敏勉强睁开眼，有些吃力地对着床边的人挤出三个字。
十七抿着唇，通红的眼眶里多少失了些稳重。她走到门外吩咐了些什么，端了碗药回来。
一碗黑沉沉的苦药入胃，赵敏直直望着头顶再熟悉不过的帷帐，原本蒙昧的眼中忽然闪过清明。
她猛地抓住十七扶着碗的手腕。
“扎牙笃……
死了么？”
睁眼醒来，既没有在不见天日的棺椁中，亦不在百里外一早安排好的山林屋舍，而是安然躺在汝阳王府内，她自己的闺房之中。
唯有一种解释，那便是人死灯灭，婚约不复存在，一切所谓计划亦再无用武之地。
十七沉默着，无声为她的猜测盖棺定论。赵敏闭上眼，呼吸急促了片刻，突然笑出了声，扯动伤处又开始咳嗽，脸色更加苍白。
“郡主！”
十七连忙扶着替她顺气，却听她不管不顾，仍是笑，一面不住地念道:“蠢货……都是蠢货……”眼尾都染上猩红。
“这是怎么了？”王保保进门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情景，忙上前接过赵敏，“好容易才醒，怎就不能安分些？”
赵敏紧紧抓住王保保的手，喘着气逐渐平息下来:“圣上……圣上那边如何说？”
王保保叹气:“还能如何说？宫中来了好几位御医，都道你这一剑刺得极是凶险，侥幸才捡回一条性命。”
“放心罢，此事怪不到你头上。即便圣上迁怒，见你伤势如此危重，也不好说什么。”
赵敏静了片刻，复又摇头:“此事因我而起。圣上明面上无法降罪，却难免心存芥蒂。更不必说七王爷，只怕爹爹与他多年的交情就此便毁于一……咳……”
她话说得快了些，不免又开始咳嗽。
王保保连忙替她抚着背，气急:“事已至此还说这些做什么？养好伤才是要紧。”
“哥哥。”赵敏重伤初醒，仍处于虚弱之中，只说了这么些话便已疲惫万分，“我任性妄为，害死扎牙笃，连累王府，你不怪我么？”
……
赵敏的伤起初看着凶险，如今人清醒过来却恢复得极快，不过两日便能起身走动，脸上亦有了血色。
身子好转，方能打起精神去想些旁的事情。
“十七。”赵敏窝在院中的藤椅上，唤了声身侧之人，“师父这些日子不曾来过么？”
出了这么大的事，康念秋应当怎么也会来看一眼才是。
十七果然点头:“前辈出事那日便来过，还留了一瓶药，交代我每日给您服一粒，说是能压制脉搏，叫人看上去虚弱些，伤亦好得慢些。”
赵敏闻言若有所思:“难怪……”她是因这药才昏迷了整整七日，如今药既停，伤自然便好得快了。
当日那般情势，扎牙笃命殒，行凶之人却全身而退，若不是她亦命悬一线，必然无法向朝廷交代，难逃罪责。想来师父亦是明白其中关窍，方才有此安排。
“师父想得周到。”她勉力笑了笑。
赵敏似乎有些乏，闭上眼静默片刻，忽地又道：“我记得，那日曾吩咐你看好扎牙笃。”
十七闻言一凛，忙跪道：“属下有罪，请郡主责罚。”
“罚你做什么？”见十七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赵敏难得笑出了声。
“他贵为皇亲，决意要做什么，岂是你能拦住的。”
她扶着十七的肩，示意她起身：“你只告诉我，扎牙笃究竟如何死的？”
当时周芷若一剑刺中扎牙笃是她亲眼所见，可如今思来总觉有异。以周芷若的剑法即便不能及时收势，避开要害总不是难事，为何会是这样的结果？可她当时视线受阻，从始至终只见扎牙笃的背影，难保有什么隐情。
十七彼时于后方高台之上，或许能看出什么。
“小王爷确实是死在周姑娘剑下……”十七看了眼赵敏的脸色，到底想起了一丝疑点，“周姑娘起初有意收回剑势，但不知为何最后还是……”
当日情况混乱，十七也不能确保自己看了个分明。
“我知道了。”赵敏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真相究竟如何，或许只有那人自己能说得清了。
……
能下地走动的第二日，赵敏便前往七王府，意料之中的被拒之门外。
她也不多纠缠，于门前跪下，强忍伤痛再三而拜，直到一身白衣因伤口裂开而洇了血，连看门人都面露不忍，她才红着眼起身。
身侧的仆从连忙来扶，她回身向不远处围观着的百姓深深望了眼，方才离开。
不论其中几分真心，总归是做足了姿态。
回到王府，自她清醒以来都不曾现身的汝阳王就在院中等着她。
目光相对，汝阳王绷着脸刚想说什么，目光却在她左胸血迹停滞，缓缓叹了一口气。
“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赵敏神色黯淡，无力反驳:“我……只是聊胜于无。”
“后悔了？”
“爹爹也觉得我做错了么？”赵敏轻声道，眸中情绪不明，“我不该对圣旨阳奉阴违，不该心有不甘，不该为自己谋这一条出路。”
汝阳王道:“我若不认同，便不会由着你胡闹。但你惹出的祸事，总要有人替你善后。”
赵敏尚来不及深思，便听他道:“当日那些助你放人的兵士，玩忽职守，我已经命人处决了。”
赵敏捏了捏掌心，默然不语。这是早该料到的结果。
“因你而死的，不止扎牙笃一人。你是一帆风顺惯了自以为能算尽天机，这才疏忽大意闯下弥天大祸。”
提及扎牙笃，汝阳王面露痛色，长叹息道，“事已至此，再如何自责也于事无补。眼下你该想想，此事究竟是意外，还是人祸？”
赵敏惊诧地抬头，头一次觉得父亲的话语令人胆颤。
“敏敏，你怕是信错了人。”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第 5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