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闹》缘木风泠

3、第 3 章

　　朴允这个土豪直接带着四个人到了他家开的一家酒店，在前台享受完一众服务员的“朴少”之后，酒店经理亲自出来迎接五人了。
　　经理一身西装人模狗样，头发用发胶打理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看上去挺像那么回事，但一开口一嘴东北大冰碴子味：“大侄子，嘎哈来啊？这些个小小子谁啊？”
　　朴允向四人介绍道：“这是我三表叔。”然后又向经理介绍四人：“俺老铁。”
　　经理：“小小子莫嘘呼吧，这些子你老铁？”
　　朴允：“莫八瞎，恁鼓求个好包间给俺们，要嘎嘎地，俺请俺老铁们次饭。”
　　经理点点头，不再问了，朝旁边站着的一名服务员说：“听少爷的话，沙楞的。”
　　服务员慌不迭地点头，领着五个人往楼上去了。
　　经理回头对朴允又说了一句：“次好哦。”
　　朴允：“嗯呢。”
　　谢谨、刘洋洋、徐连成、许晨：“……”
　　谢谨：“你东北人？”
　　刘洋洋：“藏得好深哦。”
　　许晨伤心：“我都不知道。”
　　徐连成：“啊？”
　　朴允回头潇洒地一笑：“那是俺不显摆，俺东北屯子银，东北话可好嘞，嘎嘎地。”
　　谢谨、刘洋洋、徐连成、许晨：“……”
　　刘洋洋：“听不懂。”
　　徐连成：“你说的啥？”
　　许晨：“传说中的神话？”
　　谢谨：“说人话。”
　　朴允啧了一声：“我小时候东北农村长大的，后来我爸干房地产发迹了，就带着我们全家人搬到了这里，我普通话说得好，这里没人知道我是东北人。”
　　谢谨面无表情。
　　刘洋洋、徐连成、许晨：“所以？”
　　朴允眨了眨眼睛：“这可是我的秘密，你们谁敢说出去，我可翻脸不认人哦。”
　　刘洋洋：“这算什么秘密？”
　　徐连成：“是啊，还不如说说我小时候趁我小表妹午睡偷亲她呢。”
　　许晨很懂地说：“我知道，因为允哥一直以贵族自居，不想让人发现他家是暴发户。”
　　谢谨：“……”
　　朴允：“……”
　　朴允：“虽然意思是这么个意思，但是我建议你下次换个委婉些的说法，不然我也不能保证我的拳头会不会砸在你柔嫩的脸蛋上。”
　　服务员将五个人领到了一个叫“富贵厅”的包间里。
　　谢谨刚想吐槽包间的名字，许晨就先一步开口了：“允哥，富贵厅？这名字好俗啊。”
　　朴允：“晨晨，你在怀疑我家的品味吗？我跟你说，这可是我们酒店最受欢迎的包间。”
　　刘洋洋：“哎呦喂，现在大家的品味都怎么了，倒退十年？二十年都有吧？”
　　徐连成：“其实我觉得还好。”
　　许晨和刘洋洋同时看向徐连成，徐连成求助地看向谢谨。
　　谢谨：“……”谢谨高冷地不置一词。
　　朴允：“不说话就是默认，现在我们仨都认为这个名字好，看来是你们俩的问题。要相信这句话，群众的眼睛是雪亮滴。”
　　谢谨、刘洋洋、许晨：“……”你开心就好。
　　富贵厅不愧为富贵厅，装饰得非常富丽堂皇，顶上吊了一盏硕大的琉璃冷光灯，脚下铺着绣着黄金牡丹的红色地毯，正对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巨大的花开富贵，画后是一排酒架，摆放着各色名酒，一边墙角放着一盆高大的富贵竹，另一角的空调释放着不太明显的暖气，在十一月中旬微弱地把室温调节成最适温度，中间放着一张可以坐下十几人的红木旋转桌，桌子周围配套的红木靠椅整整齐齐地绕着桌子围成一个正圆。
　　许晨：“俗。”
　　刘洋洋：“俗不可耐。”
　　徐连成：“我看着挺上档次的。”
　　谢谨：“……”谢谨没有话说。
　　朴允瞪着许晨和刘洋洋：“服务员！把这俩审美有问题的人给朕拖出去斩了！”
　　领五人进来的身高一六二体重九十斤貌美如花身娇体软易推倒的服务员小姐：“……”
　　许晨：“允哥你现实点。”
　　刘洋洋：“我们俩可是有一米八的男人。”
　　朴允：“谢谨！”
　　谢谨一脸冷漠：“你们不饿吗？”
　　许晨、刘洋洋：“……”
　　许晨：“允哥，我错了。”
　　刘洋洋：“我是个诚实的人，可是刚刚我不诚实了，弟子一念之差犯下嗔戒，阿弥陀佛保佑我……啊不，原谅我。”
　　朴允得意地笑：“别怂啊，造作啊。”
　　许晨眼观鼻鼻观心。
　　刘洋洋一脸痛心疾首悔不当初。
　　谢谨率先在椅子上坐下：“还吃？”
　　朴允场子找回来了，高兴了，大手一挥：“吃啊，今儿哥高兴，请你们吃满汉全席。”
　　许晨、刘洋洋、徐连成迅速入座，馋得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服务员拿来菜单，五个少年趴在上面选菜，也许因为朴允本家东北，上面的菜色不少是老东北的特色菜，菜单上的图片一道道都油光发亮，色泽诱人，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
　　刘洋洋：“肉肉肉！我要吃肉！”
　　徐连成：“没有肉的人生不值得过活。”
　　一连点了六个肉菜后，许晨为难地说：“啊，你们不点点素的吗？荤素搭配才健康啊。”
　　刘洋洋：“你那是老年人的吃法。”
　　徐连成：“只有肉才能让我们年轻人焕发生命光彩。”
　　朴允无所谓，他自己挺爱吃肉的，素菜对他来说可有可无。
　　素食动物谢谨：“……”
　　刘洋洋终于想起了谢谨的饮食习惯：“呀，忘了，我谨哥不吃肉。”
　　徐连成：“我有罪，作为我谨哥穿开裆裤长大的兄弟，我居然忘记了我谨哥的素食本性。”
　　许晨：“太好了，终于可以点素菜了，虽然我不讨厌吃肉，但还是习惯一顿饭有肉有菜。”
　　朴允拍桌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谢谨，你居然是个吃素的，你是兔子吗？还是是只小绵羊？哈哈哈哈！”
　　谢谨看着朴允笑得癫狂，拿出手机拨号。
　　朴允勉强止住笑，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泪，问道：“你干嘛？”
　　谢谨：“喂，120吗？我们这有个人羊癫疯犯了。”
　　朴允：“……”
　　朴允跳起来一把夺过谢谨的手机挂断电话，震惊道：“操！你来真的？”
　　谢谨：“你看清楚再说话。”
　　朴允：“啊？”
　　谢谨叹了口气，拿过手机调到通话记录界面，扔给朴允。
　　朴允低头看了一眼，最上面的一串号码是10086。
　　朴允：“……”
　　许晨、刘洋洋、徐连成：“哈哈哈哈！”
　　徐连成：“社会我谨哥，人狠话不多。”
　　刘洋洋：“傻中我允哥，人怂话还多。”
　　许晨：“你俩死了。”
　　朴允：“服务员！叫楼下保安！把这两人拖下去绑起来，扔一边看我们仨吃。”
　　徐连成：“允哥，我错了，我刚刚被什么东西附体了，啊，什么东西，那不是真正的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天哪，我究竟说了些什么！我这会儿有点晕，哎呀，我头好疼，刚刚发生了什么？允哥，我对你是真心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刘洋洋：“我不配做佛祖的弟子，刚刚我又犯了嗔戒，因为我嫉妒允哥过人的颜值，横溢的才华，我竟然，我竟然违背良心说我允哥傻，说我允哥怂，最最不可原谅的是我居然说我允哥话多，我允哥那哪是话，那句句都是金科玉律，是可以被奉为圭臬的至理名言。啊，是魔鬼俘虏了我的舌头，阿弥陀佛，我怎么能够说出那样不诚实的话？”
　　许晨：“……”
　　朴允：“……”
　　谢谨：“演！继续演！”
　　刘洋洋和徐连成抱在一起，泫然欲泣：“允哥，我们错了。”
　　朴允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算啦，你们也不是第一个那么说我的人。”
　　许晨：“……”
　　谢谨：“……”
　　鉴定完毕，朴允此人可能真是个傻子。
　　五个人没再点肉，又加了四道素菜。
　　点完菜，朴允翻着菜单问：“喝点什么？”
　　刘洋洋：“新疆夺命大乌苏，谢谢！”
　　徐连成：“82年拉菲来一瓶，谢谢！”
　　许晨：“啊，你们喝这么高级的，我……我要点橙汁就行。”
　　朴允一脸深沉地看着刘洋洋和徐连成。
　　刘洋洋：“鲜橙多，谢谢！”
　　徐连成：“果粒橙，谢谢！”
　　谢谨：“啤酒。”
　　朴允回头盯着谢谨笑：“我也要啤酒，咱俩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许晨：“允哥，那是情人之间用的。”
　　刘洋洋：“那个……喝啤酒也是很不错的。”
　　徐连成：“＋1。”
　　朴允和蔼地看着刘洋洋和徐连成。
　　刘洋洋：“鲜橙多是很好喝的，我还未成年，就不喝啤酒了。”
　　徐连成：“果粒橙是我毕生挚爱，没有它我食不下咽。”
　　菜陆续上来了，味道很好，也许这正是朴家酒店虽然品味庸俗但仍然没有倒闭的根本原因。
　　谢谨和朴允吃着小菜喝着小酒非常惬意。
　　许晨一口肉一口菜一口橙汁吃得也非常满足。
　　刘洋洋和徐连成抱着各自3.5元钱一瓶的鲜橙多和果粒橙泪流满面。
　　一顿饭吃了两个小时，谢谨再一次清楚地认识到，朴允真的非常非常能说。
　　朴允看到一根白菜，有感而发：“我跟你说，我们家白菜都是自己种的，后山知道吧，有一大片菜园，那都是我们家的，可不像有些黑心饭店，拿地沟油下锅，拿烂菜叶子装盘，我们打的招牌就是纯天然绿色无污染，啧啧，你看看这白菜叶子，多新鲜呐，你也就能在这吃到，俺们屯子银，实在，敞亮，讲良心，不做那些腌臜生意。”
　　谢谨默默地嚼着刚放进嘴里的白菜叶子。
　　朴允夹起一块牛肉：“啧，你看这牛肉色泽，多鲜嫩哪，这是我们家自己养的牛，我们家在内蒙有一片大草原，专门养这些牛啊羊啊的，哦，还有马，你会骑马不？不会我教你啊，俺骑得贼骚气了，嘎嘎地。”
　　也不知道朴允这动不动就蹦出东北方言的习惯是怎么做到十几年都没让周围人发现他是个东北屯子银的。
　　朴允说着把牛肉夹给谢谨：“麻溜的，尝尝！”
　　谢谨看着朴允不说话，表情一言难尽。
　　朴允：“……”
　　朴允：“哦，你不次肉。”
　　谢谨：“你说家乡话说上瘾了。”
　　朴允喝了点酒，有点飘飘然，这会儿真心把谢谨当铁子，对着他掏心掏肺地沉痛控诉他爸的罪行：“我爹，你晓得，他不让我说东北话，说掉份，我说一次他打我一次，这么些年了，我都憋了好久了，也就在我三表叔面前说一说，都没个知心人。今个，我高兴，我碰到了个可以处处的兄弟，谢谨，来，我敬你一杯。”
　　谢谨：“……”听着怎么那么像处对象呢。
　　谢谨和朴允碰了个杯，两个人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挺痛快的。
　　朴允吃得非常开心，颇有点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意思，一会儿一个谢谨，一会儿一个谨哥，叫得谢谨简直烦死他了。
　　五个人从酒店出来，冷风一吹，都打了个激灵，朴允也从醉意朦胧中清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