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看山是山，你是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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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湘竹回到包厢里，宋艾依旧挨着宋修筠撒娇，就她到底吃几片苦瓜而进行着漫长的拉锯战，宋萧时不时插进去几句嘴抖个机灵。
她也继续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安安静静地吃饭。
宋萧说话的时候，总是时不时特意的努力把她拉进那些话题里去，宋修筠也偶尔问她一些大学生活或者学习上无关紧要的小问题。
一顿饭，大多数的时间里，宋湘竹都很沉默，但回答问题却总是很快速清楚，而且从来没有多余的话。
宋修筠的视线偶尔从宋艾身上移开，看到对面的女孩子，不说话的时候就静静地坐在那里喝汤，吃饭，包厢暖黄的灯光下，安宁得好像一幅静物油画，一整顿晚饭的时间，完全不曾主动争抢过什么话题，吸引什么额外的关注，却也丝毫没有降低过自己的存在感，害怕周围的注视，只是坐在那里，吃一顿饭。
宋修筠的眼神里铺满温柔和深情，细细凝视对面的女孩。
女孩吃饭的样子很美，就像从老电影里走出来的世家小姐，端庄得体，规矩却不做作，挑不出丝毫的毛病。
她实在，太像那个人。
他突然想起二十年前，怀榆一座不知名的桥上，少女撑着下巴倚在栏杆边上，专注地看着桥下潺潺的河水流过和河埠几个不断用棒杵敲打着衣服的妇人，他就一直盯着她看，直到她终于感觉到身边灼灼的目光，转头看他，发现他的注视，却一点也不害羞，少女清澈的目光也直直地看过来，一直看进他的眼睛里。
他就是在那一刻爱上那个少女的吧，宋修筠想，后来居然是他先热不住转开视线，觉得自己的耳朵实在烧得厉害。
记忆里，少女清澈安稳的声音在耳边说，“我叫徐择一，择一城终老的择一。”
也是那一刻，他想和她遇一人白首了。
宋修筠突然觉得鼻子酸涩，嘴角却忍不住渗出笑意，他们的女儿，被丢掉了这许多年，可还是成长得这样美好。
择一，她跟你多像啊。
可是，这么好的女孩，她的那些年里，并没有他们。
宋湘竹的目光从面前的盘子移开的时候，宋修筠几乎是慌乱的收起自己的凝视。
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无法面对女孩子的目光，没有责怪，没有怨恨，没有悲伤，没有失望，只是好奇，只是疑惑，属于十九岁的女孩的好奇和疑惑。
是他无法回答的疑惑。
这餐饭的最后，宋修筠突然想起什么，问宋湘竹，“小竹，宋萧说你自己已经订了酒店了是吗？”
“嗯，之前在网上订了中关村的一家民宿。”
宋修筠皱了皱眉，一脸的不赞同，“女孩子一个人住民宿会不会不太安全，况且又在中关村，我们照应起来也不太方便，”他顿了顿，斟酌着说，“不如爸爸帮你换个酒店，就在长安街上，明天正好让宋萧带你出去玩，国庆北京人挺多，也省的你自己挤地铁或者公交了，怎么样？反正北京城里吃喝玩乐的，他最在行了。”
“对对对，姐，北京城里哪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我都知道，这几天就包在我身上了，放心，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啧啧啧，瞧你殷情的，宋萧，怎么从来没见你对我这么好过。”宋艾不满地拿话来揶揄他。
“我对你还不够好呢，个死丫头，你也不想想小时候谁天天带着你跑出去玩儿的，就是一小白眼狼你。”宋萧回嘴。
宋艾瞪着他，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没有再说别的，脸有些红，气鼓鼓又别扭的样子，宋萧得意洋洋，他一向喜欢把她噎得说不出话来，看她气恼却又不知该拿他怎么办。
宋湘竹垂下眼，沉吟了一下，“好吧，今天晚上就住在长安街，但是接下来还是要住到中关村去，而且这几天的行程我有自己的安排，所以我还是想自己走，就不用麻烦宋萧来陪着我了。”
她的话音轻轻的，一字一句说的很慢很平静，语气却透着自己的坚持。
宋修筠继续皱了皱眉，“那你，明天打算去哪玩？”
“去溪嘉，爬羲和山。”宋湘竹喝了一口水，依旧回答得很简单，只是说完，嘴角不知不觉的上扬。
宋修筠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那么远，”宋萧大呼小叫，“姐你怎么想到去那么偏的地方，这个什么山的，我都没听说过。”
“嗯，其他人推荐的。”
宋修筠皱着眉头，嘴巴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看着宋湘竹，女孩的眉眼看起来低垂温顺，可他知道她有自己的主见，于是最终作罢。
“好吧，不过溪嘉离市中心有些远，明天早上我安排司机送你过去，晚上再接你回住的地方。”这句话，宋修筠也说得不容拒绝。
“好吧爸爸。”宋湘竹不好再拒绝，只好答应。
他们把宋湘竹送到宋修筠安排的酒店，她虽然早就想像过酒店大概会是什么样，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到了之后酒店门口站岗的士兵还是把她吓了一跳。
宋修筠送她下车的时候，立在门口的士兵都恭恭敬敬地朝宋修筠敬了个礼，宋修筠面色如常，只是微点了点头。
宋萧把她送到酒店的大堂，“姐，你放心这几天我反正都闲着，你有事儿直接给我打电话就行了，随时待命！”
她拍了拍他的肩，微笑着说，“嗯，你也放心。”
晚上，宋湘竹躺在床上刷微博，那些关于司乐和林书书的话题热度居然还没有平息下去，只不过相比于热搜第一天，那些最初活跃在吃瓜看戏第一线的营销号开始平静下去，反倒是多了几个提醒各家粉丝理性追星，不要盲目捆绑CP的冷静派，还有几个看起来像是林书书的粉丝的账号发微博职责男方捆绑林书书炒作，蹭女方热度的，不过这些毕竟是少数，大部分还是一边倒的支持祝福，称赞金童玉女CP感十足的。
宋湘竹一条条的滑下去，看得很是有些烦躁，索性早早熄灯睡觉。
阳光明媚得不行，宋湘竹早早地下楼，宋修筠安排的司机也已经准时在酒店门口等她。
去溪嘉的路上，宋萧和宋修筠轮番发微信过来，类似于“现在出门了吗？”“昨晚睡得好不好？”“现在到哪里了？”或者“东西有没有落下？”“真的不需要我陪着你吗？”这样的无聊问题。
她忍着不耐烦，认真地一条一条回过去。
“刚刚出门。”
“很好。”
“现在在高架上了。”
“东西都带齐了。”
“不用，我自己可以。”
······
不知不觉就消耗掉她整段车程，下车前，她输入最后一条微信，“我到了，先不说了，再见。”一模一样的两条，一条发给宋修筠，一条发给宋萧。
然后点击发送，没有等对方的回复就干脆利落的关机。
她平时明明并不是这样任性的一个人，唯独此时，她把那些约束自己十九年的条条框框忘得一干二净，心里只有那座山，那片景。
看山是山。
宋湘竹端着相机在山间的小路上走走停停，东拍拍西看看，极其随意地“咔嚓咔嚓”的按着快门，也不在乎景物的角度是不是好，镜头的光距有没有调到最佳的位置，远处雾气里若隐若现的山峦，山涧湍流的溪涧，头顶偶尔飘过的一两片奇形怪状的云朵，山腰上某一块被开辟出来种了她叫不出名字的蔬菜的农田还有路边杂乱生长的野花，都成为她那些惊心动魄的快门声里一张又一张没有主题的照片。
曾经有一次宋湘竹和叶飘出去玩，宋湘竹也是这样举着相机，碰上什么想拍的或者有意思的东西就拼命地摁快门，“咔嚓咔嚓”地一顿拍，叶飘在一旁听她按快门的声音听得有些心惊，以为她拍下了什么好照片，拿过来一看之后忍不住吐槽她，“斑竹，你这拍的都是什么呀，你这动静挺大的，拍的照片可都不怎么样，白瞎了这么好的相机。”
她却不以为意，“我觉得挺好的呀。”
把想拍的都拍下来了，挺好，相机的作用不就是这样吗。而那些牵扯到构图、色彩、明暗，是她不能理解，也不甚在意的东西。
“幸亏现在是数码相机了，要是以前，你得浪费掉多少胶卷啊！”叶飘啧啧啧地摇头。
不过宋湘竹以前好像的确干过这样的事。
她喜欢摄影这件事其实源自于她外婆，外婆家里收藏着以前那种很老式的胶片相机，她不知道怎么就爱上了拍照，爱上那种“咔咔咔”按快门的时候那种满足和安心。
她拿着外婆的相机看到什么就拍什么，毫无章法，一通乱拍，外婆在这个事情上却很是乐于由着她的性子来，胶卷浪费得都没边了，外婆却只是笑笑又买来一大堆新的让她浪费，在什么事情上都严格的外婆，唯独在这一件事上，把她惯到简直人神共愤的地步。
直到现在，从胶片相机到数码单反，工具倒是一直在进步，她的习惯和技术却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
羲和山并不高，即使宋湘竹一路磨磨蹭蹭，这停停那拍拍，快到中午的时候还是快走到了山顶。
羲和山还没有开发成旅游景点，山上一个游客也没有，荒凉冷清的样子和微博视频里长城可怕的拥挤程度简直形成鲜明的对比，宋湘竹一路爬上来几乎都是那种天然的小径，并不好走，不过在山顶上居然用竹子搭了座小亭子。
宋湘竹远远的看见了山顶那座别致的小亭子，下意识举起相机拍照，“咔嚓咔嚓咔嚓”。
也正是在她对着远处的小亭子摁着快门的时候，她注意到站在亭子里的人影，几乎是鬼使神差地，她把镜头放大，镜头里的人穿着牛仔裤和黑色的衬衫，戴了顶棒球帽，少年模样。此时，或许是宋湘竹连续摁快门的诡异声音吸引了他，那人把头侧向她所在的方向，镜头里的少年虽然戴着帽子和口罩，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她觉得自己的心跳好像漏了一拍。
如果现在摁快门······
几乎是在一瞬间，她就做出了选择，她一下子摔倒在地上，但是摔得时候还是小心地护住了怀里的相机。
宋湘竹知道自己刚刚摔倒下去的动作一定很像是故意碰瓷的，但是上帝作证，她现在好像真的扭到脚了。
她闷闷地哼了一声，赶紧低下头去摸自己的脚踝，刚一碰到就是一阵剧烈的疼痛，她抖了一抖，缩回手，抬头，看到站在亭子里的少年明显愣了愣，恐怕实在是没有想到有人能摔得这么假或者自虐得这么彻底。
不过那少年，只是愣了一下子，然后就立马回过神来，“你，还好吧？”
“我的脚扭了。”她特别诚实地回答。
少年静默了一会儿，看了看四周，确定并没有什么人能帮他解决这个问题，于是认命地走过去，弯腰伸出手打算拉起她，“你先站起来试试看看严不严重。”
宋湘竹看着他伸出来的手臂，一只手抱着相机，另一只手颤巍巍地抓住他的手臂，借着他的力慢慢站起来，心跳快得不像话。
“谢···谢谢你。”她有点结巴。
“没事，我先扶你到亭子里坐一会儿吧，你看看你到底扭到哪了。”
他在她耳边轻轻地说，声音比平时节目上的要更粗犷随性一些。
她没有出声，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他扶她在亭子里的长椅上坐下，自己蹲下，察看她的脚踝。
宋湘竹坐在长椅上看着他伸手轻轻捏着她受伤的脚踝，看着他离她这么近这么近，看着他轻轻地问她，“是哪里疼，这里，还是这里？”她觉得自己胸腔里那颗疯狂躁动的心脏雀跃得就要跳出来了，眼睛里盈满了温热，是他。
少年看她没有回答，疑惑地抬头，却撞见她红红的转满眼泪的眼睛，就像一只小兔子，吓了一跳，“这么疼？”
她从那种震惊和狂喜中回过神来，这才察觉到脚上的剧痛，眼泪汪汪地点了点头，“嗯。”
“应该就是脚踝扭伤了，你先坐着休息会儿，一会儿送你下山，”然后停了停，继续说出的话却让她失笑，“不过，刚刚是你自己摔倒的啊，我就是过去扶你一下。”
搞什么啊，真的以为她是碰瓷的啊！宋湘竹觉得有点好笑，但还是憋着没有笑出来，点点头，“嗯，你放心。”
少年的脸上爬上可以的红晕。
两个人都不大说话，闷闷地坐了会儿，他在看风景，而她再看他。
远处湛然天空，几只大雁飞过，秋日里微凉的风撩动她的发丝，拂过树枝，惊起飞鸟，都“扑啦啦”地扇着翅膀向远处飞开去。
“其实，我刚才摔倒是假装的，”宋湘竹开口，盯着地面，顿了顿，继续说，“而且，我一下子就认出来了，你是司乐。”
宋湘竹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司乐就转头，一脸诧异地看着旁边的女孩。
其实认出他是司乐，也不奇怪，羲和山的游客一向就很少，总是一天到晚都看不到一个行人，所以今天他本来就没有刻意的装扮，不过，虽然女孩故意摔倒的样子真的有点假，他一开始也真的以为是碰瓷的来着，但是她就这样大方的承认了，实在是诚实得有些——
直白和傻气。
司乐笑了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哦，我是司乐，嗯···看出来了，好端端站着突然就摔倒了，也太······”
“但是我现在好像是真的······”宋湘竹连忙说，生怕他觉得自己现在也是装的，她微微抬起腿，右腿的脚踝处果然不负众望的高高肿起来很大一块，她伸手碰了碰，“咝”了一声缩回手，“你看，确实很痛。”
司乐有点被她说话的方式逗乐了，却也觉得她很有趣，把头凑过去看了看，一脸严肃认真的说，“嗯，的确是真的。”
又是一阵小小的沉默，司乐直起身子，打量了一圈身边的女孩，“你是来旅游的？”
“嗯，是的。”少女看向他，亮晶晶的目光正好撞上他的眼睛。
他觉得自己有些脸红，目光也不自觉的转开，“不过，来旅游不是都会去故宫、长城这样的景点吗，这里，一般还挺少有人来的。”
岂止是很少，根本就是除了她一个人也没有。
“哦，其实是我一个同学告诉我这个地方的。”
事情其实相当凑巧，就在她决定去北京的第二天，辩论队训练，所有人七嘴八舌的讨论假期安排，她还是和往常一样不热衷于闲聊，坐在一边一个人准备辩词，三心二意的毛病却依旧改不掉，虽然大多数无聊的讨论都被她自动过滤掉，但是有些话题却还是忍不住偷听，不知道谁说了句什么，她听到一个学长说，“我爷爷奶奶家就在北京溪嘉那儿，我以前暑假老去那儿玩呢···有座山，一直没开发，但是风景特别好，而且，我还在山顶上看过日出，巨漂亮。”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学长说话的时候分明很明显的京腔，她突然想起，那段专访里，司乐说，“我们家附近有座小山，就是很普通的一座山，但是我以前真的特别喜欢那座山，那座山的阳光真的特别特别的好······”
于是那天训练结束，她特意跑去问那位学长那座山的名字。
也许学长说的山就是司乐提到的山，也或许并不是，但是一丝一毫的可能性她都不想放过，哪怕没有任何意义，她只是想爬一爬司乐爬过的山，走他走过的路，拍下所有他眼睛看到的风景。
“哦哦，好巧，我以前小的时候特别喜欢爬这座山。”
其实我知道呀，宋湘竹垂下眼睛微笑。
司乐注意到女孩一直很宝贝的捧着，即使刚刚摔跤的时候也是拼命护住的相机，眼睛一亮，“这是——你的相机吗，看起来很专业的样子啊。”他指了指相机问她。
“嗯对，我喜欢拍照。”她点点头，看他很是有兴趣的样子，“你想看看吗？”
少年有些害羞地笑笑，摸了摸后脑勺，“可以吗？”
“给。”宋湘竹直接把相机递给她，很阔气地说，“随便看！”
他再次被逗笑，他接过相机，笑得格外灿烂，“谢谢。”
少年站起来，举着相机放在眼前对了对远处的风景，亭子旁边的几棵树，然后镜头转到她的面前，少年的脸很小，相机几乎遮住了他的整张脸，镜头对到宋湘竹的时候，她愣了愣，“咔嚓”一声。
“不好意思，没忍住，我也特别喜欢摄影。”司乐把相机从眼前拿开，又露出他的眼睛，那是极其明亮闪烁的一双眼睛，就像，她努力回忆了一下，就像在怀榆晚上天空中看到的星星。
少年见她一下子没说话，以为自己拍她，她有些不开心，走过来，把相机递还给她，“你要是不喜欢，就删了吧。”
“哦没有，不用删！”她赶紧说，没有接过相机，“我刚刚拍了好多羲和山的照片呢！”
少年想了想，拿着相机又在她旁边坐下，这次坐得离她更近了些，端着相机翻看之前的照片，“真的拍了好多呢······”少年微微惊叹，“你是学摄影的吗······”少年一边问一边翻照片，然后翻着翻着声音就低下去。
“不是。”“应该不是······”
两个人几乎异口同声，于是刚说完就都笑了。
宋湘竹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想起刚刚自己大言不惭地说“我喜欢拍照”，还有“我拍了好多照片”的时候炫耀的语气，“我不太会拍，就是随便拍着玩的。”
“嗯···看得出来，不太好看。”司乐努力不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嘲笑她。
但是分明就是啊。
“拍照片嘛，自己觉得好就好啦，别人怎么看无所谓啦。”她开始强词夺理，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别扭和孩子气。
司乐的脸上却突然覆盖上她看不懂的表情，完全不同于刚刚拿着相机时候的兴奋和开心，还有拿话来揶揄她的拍照技术时候的轻松随意，反而变得很严肃，很认真，思考着什么。
宋湘竹没有问他怎么了，只是默默看着他。
其实她很疑惑，想问他，比如今天怎么会在这里，之前工作室的微博上不是说国庆节有通告吗？比如为什么是一个人登山？比如为什么现在突然就变得很严肃？
可是她没有问，只是沉默，少年也沉默，怔怔地看着远处的景物发呆。这一阵的沉默，比之前任何一段沉默都要长，为什么都让宋湘竹觉得无比沉重和孤独。
“休息地差不多了，我送你下山吧，你的脚还行吗？”司乐突然开口，宋湘竹晃了晃神，扶着柱子站起来，右脚试着轻轻用力踩在地上，还是很疼，但是她忍着没有出声，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挪，“嗯好，那下山吧。”
司乐看了她一阵，走过去，扶住她，“你这样不行，我背你。”
“啊？”宋湘竹有些发懵，觉得此事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团浆糊，“不···不用，我已经能走了。”
“你这样没法下山，我背你比较快，”她还在发着楞，少年已经走到她的面前蹲下，“上来，不然会浪费更久的时间。”
她渐渐回过神来，因为司乐的语气实在是又冷静又客观，真的就像是在分析了利弊之后做出的最优选择，宋湘竹觉得自己实在是想多了，她原也不是这么矫情的一个人啊。
所以没有再犹豫，趴到他的背上。
司乐背着宋湘竹下山，宋湘竹整个人贴在司乐的背上，胳膊挽住他的脖子，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一下一下跳动。司乐的身材很好，就像在网上看到的那些海报上的一样，宽肩、窄腰、清瘦、挺拔。她没有说话，司乐也没有说话，两个人默默无语的下山。
就在她以为她们就要这样沉默地走一路的时候，司乐突然开口问她，“一般女孩子不是都会在男生背她的时候，问男生自己重不重吗？你怎么不问？”
“哦，”宋湘竹有些脸红，“我重不重？”
“有一点······”说着他把她往上提了提。
宋湘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说，“那要不你放我下来吧，反正不远了，我可以自己走的。”
少年静默了一会儿，问她，“有没有人说过你一根筋？”
“啊？”宋湘竹没有听懂。
“没什么，”少年说，“诶对了，你不是我的粉丝吧？”
“啊？”宋湘竹没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有些措手不及，她想了想，觉得按照奶茶的标准，自己应该不算吧，“应该不算吧。”她有些底气不足，但还是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特别诚恳，“但是，我发现你真的挺帅的。”
宋湘竹话音刚落，她分明感觉到司乐踉跄了一下，不过马上稳住，半晌，说，“谢···谢谢······”
“不客气。”
宋湘竹觉得，少年好像又踉跄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5.看山是山，你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