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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何所冬暖12 ...


  •   问天从眉心阳石中幻出六成灵力,依然与阿古柏难分伯仲。越僵持不下,内心就越焦灼,感受那阿古柏的冰灵力,浑厚如渊,收放自若,每一重火灵力覆盖上去,阿古柏都能不动声色地化解。加到第九重火灵,问天手心冒汗、额头发烫,内脏仿佛在沸腾,他手端的火燎发出炙热的光,俨如夏日无云的太阳。闭窟数年的修为,在此刻施放到了顶点,他已渐渐不能承受。高温、高压、指尖仿佛在慢慢融化,他能想象,这种融化会一直沿着手掌往下,到手臂、胳膊、身子、腿、最后到脚趾。
      还有最后一重灵力,加上去,自己化了,是的,肯定是烧着了,烧着就烧着了吧,起码,自己已尽力了,灭不了昆仑老祖,虽有遗憾,但这一生,无愧于心了。

      该加上最后的火灵了,问天脸在抽搐,他侧目看向湘儿,湘儿也在远远地看着他,她依然那么美,如这呮呮放华的火燎,美的叫人窒息,叫人心碎。那是他的最爱,一生的执念,从不曾淡忘,只是这一刻,飞灰湮灭的一刻,他就要永远和她说再见了````````

      是的,最后的爆发,灿烂如花,他期待她能记住这一刻的绚烂,把它装进脑海,永不枯萎。

      不记得我是谁,只看那花,不凋不萎。

      “问天````````你真的想与我同归于尽么`````````”

      阿古柏突然开口讲话,问天凝神看去,发觉阿古柏已是面若冰霜,不能自已。他瑟瑟颤抖,寒入骨髓,眉毛、脸颊、胡须上结满了冰串,手与冰权杖也凝固在了一起。

      问天觉得,显然,阿古柏和自己一样,已到了强弩之末,这一刻,就看谁先折断了。

      “同归于尽有何不可!”问天咬牙道。

      “你的妻儿呢```````丢下得了他们么```````你的湘儿```````天儿```````”

      问天不答,是的,他舍不得,舍不得湘儿,舍不得天儿,舍不得昆仑巅的父母,舍不得三拐子、十四他们那些教坊的兄弟`````````

      “我们这样分不出胜负,不如,叫马虎裁定如何```````”阿古柏叫道,“马虎!马虎``````”

      三声过后,那漠中一霸马虎真地跑出来,他曾经差点要了阿古柏的命,这一刻,他屁股尿流,连滚带爬,对阿古柏的每一声命令唯诺是从。

      “我在```````我在```````汗王请讲!”马虎战战兢兢,他心知阿古柏不仅是阿古柏,更是昆仑圣裔。

      “把他们都押上来!”阿古柏恶道。

      问天不知阿古柏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疑惑之际,马虎与胡里、阿桂带兵押一队战俘走出。战俘都被拴着绳,一个连着一个,身上挂着彩,没了精神气,走路都头也不抬。

      一眼望去,问天看见了黄爷,从走路的姿势看,他还好。神机营的马超也在,被卸甲的他黯然无力,走在部属中很不起眼。还有刘锦棠与其僚属,张耀张娇兄妹,总数有几十。

      阿古柏对问天道:“我知道你想救他们,给你个机会,撤了你的火灵力,不然,每数到三,他们当中就会有人人头落地!”

      问天很是震惊,阿古柏在要挟自己,若按照他的话做,哪怕撤少一重火灵力,自己轻则经络崩裂,四肢断残,重则飞灰湮灭,永不超生。

      见问天犹豫难决,阿古柏怒道:“娘娘个西,把那叛徒斩了!”

      真斩了。马虎急促的三声,胡里已挥下了战刀,战俘里倒下一具尸体,血汩汩外冒,首级也滚落在了问天脚下。

      只一眼,问天就不由得泪如雨崩,天啊,是司尔沙大哥!

      问天几乎晕厥,一切都太快,让他来不及反应。

      “怎么样,心痛了吧!”阿古柏丝毫不敢松懈冰权杖上的灵力,他逼迫问天道,“撤了你的火灵!”

      “不可以!”

      一个女声,问天听得到,那是湘儿,她分明在呐喊,提醒危险所在。

      高坡上的战局渐渐明朗化,一队清兵杀出重围,高喊着冲向左家庄。他们奋不顾身,高擎一杆大旗,旗幡上的‘左’字分外显眼。

      是左宗棠!他率万余清兵精骑增援到了眼前。

      局势在扭转,问天心思,自己控制了阿古柏,清兵若一鼓作气拿下左家庄,救走黄爷,也是好事。
      但左宗棠攻近庄前,却不敢妄动。

      百米之距,黄爷双手反缚,脖子上架着弯刀,脑后顶着一杆黑洞洞的铳,这副情形,任何个不小心,都会要了他的命。

      左宗棠虽是久经沙场,此一刻,亦是束手无策。他渐入年迈,盈身铠甲厚重难行,被左右架了架,方安稳了下马的脚步。

      马虎三声后,又滚落一颗人头。

      阿古柏见不能动摇问天,遂咬牙喝道:“你真不在乎他们的性命么,否则,就全杀光!”

      “在乎!”

      “那你撤了灵力!”

      “撤可以,先放了他们。”

      “那就看左宗棠那老东西的表现了。”阿古柏瞟向清兵阵营,眼里满是仇恨,“他若死了,我就放过所有人。”

      阿古柏的所有矛头指向左宗棠,看来,他并不清楚黄爷的至尊身份。

      问天心安了不少,他在冒险卸下一重灵力瞬间,阿古柏迅疾弹开,显然,阿古柏也摸不清问天灵力几许,更摸不准施加十重灵力后输赢的结果。

      问天伏地而泣,他抱着司尔沙的首级,心中的怨恨不知往何处宣泄。

      “左大人,别来无恙啊!”阿古柏不理会问天。妻子的死是他揭不去的伤,如果左家庄不强行征收孵化器,他的妻子或许活在人间,“左宗棠,今儿你来得正好,所有的账该算算。你的同僚落入我手,我本可以一一处决,但是,你若当场自刎,他们都可得救!”

      “一言为定!”左宗棠淡淡一笑,“说话算数!”

      阿古柏没想到左宗棠应得如此爽快,他不知其中蹊跷,当着众人的面,又不好改口,如是硬着脖子道:“娘娘个西,我说话算数!你自刎,他们活命。”

      “好!问天作见证人!”左宗棠刚拔出剑,湘儿一个飞纵,将伯父的剑攥住在手。

      与此同时,黄爷禁不住大惊失色,他失声疾呼:“左大人不可,万万不可!”

      左宗棠闻言轻拜,仰首一刻,舒声叫道:“我之一命,换抵十命,这买卖划算,着实划算,哈哈哈`````````”

      黄爷挣搏向前,虽被汗国士兵勒紧双臂,仍不惜体力,便探身喝道:“左大人差矣,你是万军统帅,失了你就失万计,这帐你怎么算不过来呢?”

      湘儿不置可否,一会儿看看伯父,一会儿看看黄爷,禁不住眼泪长流。稍许,她立身冲阿古柏叫道:“我是木灵王,愿替伯父一死!”

      众人皆惊,湘儿怕阿古柏听错,再补声一句:“我愿自刎在前,换命于他们。”

      阿古柏顿了顿:“你早该命绝于世。只是你修为出了万卉之王——若木之花,怕是死不了。”阿古柏从衣袋里翻出一样东西,举在眼前,“看见没,你的若木圣果,马马伊偷回来时,我让她尝了尝,结果大家都知道,中毒死了!我阿古柏炼丹数十载,炼出最毒的药也可解除,可唯独这若木毒果出乎我意料,它算得上毒王,我奈何不了它。纤纤女子,以此毒临世,即种它就该回尝,这样,你吃了你的若木圣果,我尚且放归他们!”

      阿古柏的狂戾又勾起问天痛苦的回忆,湘儿同样如此,她脸色惨白,黯然垂睫,唇齿之间的轻轻咬合久久没能松开。

      可以想象,阿古柏若误吃下若木圣果中的毒果,纵然不死,也会灵力大损,除掉他这头猛兽将轻易得多,可惜,葬送了马马伊一条命,回头,还得自食其果。

      但此时,湘儿已义无反顾,她伸出手道:“我食此果````````”

      阿古柏哈哈一笑:“这是世间最毒的东西,你的毒,再加上我浸润的毒,一日断肠,三日化骨,去吃吧!”

      言毕,阿古柏冲湘儿抛出了手掌中的若木圣果。

      “小姐,不要!”张娇隔着人群惊叫。

      “湘儿,不可!”左宗棠一旁威喝。
      ``````````
      若木圣果翻飞在空中,眨眼间就要落在湘儿手上,但见一束身光跃起,在空中稳稳攥住了那枚圣果后,随即风一样窜进密林。

      万众惊呼中,阿古柏丢下众人,紧跟而去。

      “火灵王!你```````”密林里,阿古柏睁大眼,似识非识地看着问天,“这```````不关你事!”

      “呵呵```````有意思!”问天似笑非笑,“这就我俩,你何必遮遮掩掩。”

      “行!”阿古柏发出一声冷笑,“火灵王若是吃了,当然算数,其他人马上释放。”

      阿古柏的最终目的,就是对付火灵王。火灵王问天一日在世,便一日令他不得安宁。

      先前,他急切将女儿阿古丽绑上婚配的战车,以为一夜夫妻的情缘能将问天控制在掌心,不料弄巧成拙,问天羞怨高飞,女儿阿古丽身心疲惫,神智不清```````

      是的,从阿古柏角度讲,问天为仇敌;从昆仑圣裔角度讲,问天为天敌。

      这一切,问天看得分外明白。

      没有任何犹豫,什么也不需考虑,仰望苍天的那一刻,问天昂首吞下了剧毒的若木圣果。

      天若有情天亦老,月若无恨月长圆。

      问天连喷两口鲜血,飘飘洒洒的雪花落在他额上,粘滴成凌。他浅浅地笑,哪怕脏腑在乱箭穿心地痛,他还是在笑。三拐子踉踉跄跄不知从哪里钻出来,抱着问天嚎啕不已:“你的傻小子,你个白痴,你个混球!”

      问天摇摇晃晃,咧开嘴吃力地戏谑:“三拐子,你哭个啥,我没死,死不了!”

      自欺欺人,曾经在若木之花中安睡数载,问天虽百毒不侵,只是这一次,他在劫难逃。
      阿古柏践行了承诺,他在旁冷冷地斜睨一切。火灵王已是半条命,其他人无疑是手里的风筝,他拽着线绳,高兴了就放出去,怒火时可以收回来。这般将对手控于股掌的乐趣令他颤抖、叫他神往。
      夜幕降临,左宗棠率清兵退居五里之外。

      寒夜幽深,风雪如晦,清兵大营燃起数百堆旺火,火苗窜得很高,溅着火星,撩拨着凄寒的空宵。清兵数万,已趋鼎盛,只是面对强大的阿古柏,还一时拿不出决胜的勇气。营区有人唱歌,有人欢笑,也有人叹气。

      营区外的问天,紧护着一堆篝火,旁边的三拐子,阴沉着脸,双手不停地往里添加柴火。

      “你怎么样了?”好半天,三拐子沉着脸,哼着闷罐子声音问道。

      “我死不了!”问天在调息中睁开眼,他强忍烂腹剧痛,面容眉宇间不露一丝伤感,见三拐子那副担心的模样,不由得噗嗤而笑,“我是火灵王,天下独一无二的火灵王!”

      “毬!你刚才都吐血了!”三拐子提高嗓门,“阿古柏是个毒物,湘儿同样,你陪他们玩,你迟早被玩死。”

      “怎么会,你想多啦。”

      “呵!我看不出来吗?”三拐子冲着火堆发恼骚,“湘儿那丫头多冷血,你舍命护她,她呢,视而不见,这样的女人,你竟对此着迷,说你白痴,是给你面子!”

      问天摇头苦笑,三拐子大概不知,湘儿吃下了忘情果,旧情已逝,心痛不再了。

      “仇怨暂且放一放吧。”瞟着三拐子,问天有气无力地道,“阿古柏才是最大的敌人!”

      问天言不由衷,他深深知道,族里教众都对湘儿心埋仇恨,而自己,怨在表象,其实内在,满满的是说不尽挂恋。

      夜半,清营急匆寻出来两个人,拧着酒,提着食物,在火堆旁,他们兀自坐下。

      问天盯着篝火,不用抬头,他知道是谁。

      是湘儿!她的脚步声多少年都一样,不轻不重,不紧不慢,从容中还是那么轻快。

      另一个人,则是死里逃生的黄爷。

      三拐子见不得眼前人,怒而起身,独自避进了树林。

      “去哪儿了,找了你好久!”黄爷捏着火棍,拨弄着火堆,他抬眼对问天说道:“你救了我们兵将一群,一句感谢实是轻言,从前多有得罪,望以海涵!”

      “哦。”问天笑了笑,“这话就不必了。”

      湘儿一旁轻语:“方才不是你引开了阿古柏么!”

      问天不经意地咧咧嘴,唔了声。

      “那若木圣果呢?”

      问天不敢看湘儿乌溜溜的眼睛,瞥了瞥四周后道:“抢到后,丢了,它有毒,当然要丢!”

      与湘儿四目相对,才发觉,湘儿似信非信,她那般注目,像是要盯穿自己的前生后世。

      她一脸的纯粹,两只大眼流波溢彩,挂着童稚趣味,就像一个三岁的小姑娘盯着大哥哥,盼望着能听到令她着迷的一则则故事。只是那一头霜雪,让人不经意地想起她历练千难的过往。

      问天被瞧得发倔,她那眼神,分明是丢弃了心事低徊时期的冷艳,回到了从前的初遇,渴望了解对方,又渴望被别人了解。

      湘儿笑容中有几分腼腆,还有几分羞涩。却不知,问天看在眼里,心里静静流淌起昨日的哀伤。

      “那些不愉快的事,就忘记它好了。”问天冲黄爷扬扬嘴角,“我在尽力恢复,下一仗迫在眉睫,我们没有退路,任何事都可能发生。”

      “是啊!”黄爷从心底发出一声感叹,“如此平静而美好的夜恐怕不多了!”

      黄爷带来了酒,烤肉与馕,分量不多,足以代表他的一番心意。这时份,兵荒马乱,有酒有肉便是极其珍贵,不说吃,看着就养眼,就起神儿。

      湘儿拂袖之间,从手腕里抖出一对漆上油珀般的木杯儿,她倒上酒,那么一小盏,端给问天与黄爷。

      她不饮酒,动作那么小心,丫鬟似的伺候着两个男人。问天不敢看她清澈的眼神,垂目一刹,接杯盏的手轻轻触碰到她嫩滑的指。

      噗地一声响,不知是他松还是她放,酒杯掉落在地,溅起一片酒花。

      酒香扑鼻,湘儿哦地飞起酡颜,歉意地拿起了杯盏。

      问天自知失态,心底噗噗地跳起了慌乱。

      “也好!”黄爷见此朗声笑道,“一杯薄酒,敬那血战沙场的将士、敬那埋骨异乡的忠魂,也敬正在抵御外侵的勇士!”

      言乞,也将自己杯中酒泼洒在地。

      问天腹内翻江倒海,毒性四散,原想浊酒可以压服毒痛,不料一杯下肚,混着血色一起吐出。

      湘儿愕然,盯着问天脸色半晌,似乎感觉到什么。

      湘儿说再去取酒,问天还未来得及阻拦,她便起身去了。望着她姗姗离去的背影,问天许久未曾转过神。

      “你就一声不响,隔她苇帐远远地不愿接近?”黄爷看着幽暗的深夜,神情仿佛被吸进去般不能自拔,“湘儿那么好,除了你,谁能配得上她!”

      问天心有所触,黄爷不是朋友,更不是知己,能从他口中道出中肯,给出关怀与期望,这样的事,生平已是极少遇到。

      “她已经不记得我是谁了```````”问天声音低沉,像是自言自语,“她选择了放弃,有爱就有疼,简单快乐可以抚平创伤,做一个没心没肺的人多好````````”

      “可是,如果你有机会吃下忘情果,你会和她一样选择?”

      问天苦涩地一笑,毫不犹豫回答道:“不会吃!人生再苦,我愿泡在苦海,无论苦辣酸甜,我要一丝丝品尝于心田,直到死去那一刻!”

      黄爷闻之轻叹:“你有没有想过,爱你的人决然离去,是不是心伤所致?”

      想起与阿古丽酒酣缠绵的婚夜,又想起亡妻之墓的碑刻,问天不由得闭上了眼:“是```````她若不心伤,怎会绝爱而去````````”

      “我与湘儿有过交谈,她现今只记得丈夫何步云,儿子天儿、亲友姐妹```````唯独,不记得你``````”
      “哦,也好!”问天哼道,“相恨不如相忘。”

      拍着问天的肩,黄爷感慨道:“别想了,其实,从前,我真的是没心没肺的人,当爱从身边流走,才发现,再也没有回头路!”

      问天自然知晓他的过去,这个男人,曾经聚万宠于一身,只是在人生的路上,误入歧途,年纪轻轻就葬送了自己。这种遭际,生命里的起伏涤荡他体验过,于爱于恨,这种深刻,没有人可比。

      想起左家庄黑石孵化器里,黄爷在人形玛瑙石上所刻的三个字——阿鲁特!问天就觉得怜惜。黄爷将心爱的人雕石成形,不料,大火之后,人形玛瑙竟如残破的心跌碎了一地,再也不复从前。

      问天依稀记得人形玛瑙石的模样,他从火堆中抽出一根燃烧的木棒,把玩间,看似不经意,掌上的灵力已游走在木棒上,不大会儿,便烧出个极具人形的木偶来,末了,一条细小的火龙在上面游走出三个字——阿鲁特!

      当黄爷接过木人,只看一眼,他就无比地惊讶.。

      黄爷眼发直,手有些颤抖,盯着木偶人,潮起潮涌的思绪,刻画在他脸上,瞬时就把他带到过往。
      “送给你!”

      黄爷反应过来,忧伤地点点头。他小心地把木偶人揣进怀里,长吁一口气,似乎把往昔的一切放进了心里。

      “看来,你早知道了我是谁````````”

      “是。”问天淡淡地答。
      “杀我易如反掌,名利双收```````你好像无动于衷````````”

      “没必要!”问天笑道,“你在我眼里,只是个普通人,我没必要去残害一个生命。”

      黄爷有些吃惊,他怔怔望着问天,再摸摸自己早已褪去铅华的脸庞,粗糙的手,不太华丽的外衣,他第一次幡然醒悟,自己原来早已不是那个金銮殿上的王者了。

      “想不到```````想不到我也可以素面人生!”黄爷咯咯地笑,朴实憨厚的表情一如童孩,“我曾经幻想治好了病,可以重回京城,甚至可以重登大宝````````后来,才慢慢觉察这是梦。梦里梦外,亲人故友,没人希望我回去,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而我,一时贪玩,半途被人丢下,遗弃在这荒漠戈壁,再也撵不上远去的那驾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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