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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悲惨人生(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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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长张和莫问坐在医院走廊的一排椅子上,中间隔了两个座位,沉默片刻,宫长张试探地开口:“其实吧,我觉得……你那妹妹也未必是中邪了,说不定……”
说不定是有点脑残。
莫问冷冷地看向他。
宫长张噎了一下,像是豁出去了:“谁有病没事闲的那么大一块苹果硬生生往下咽啊!”
好在小护士降龙十八掌练得不错,一巴掌就把卡在嗓子眼里的那块苹果给拍出来了。
“另一个姑娘今天用水果刀割喉了。”莫问看向宫长张,“你不是自诩科学解决问题,心理学专家吗?你觉得这种自杀方式符合一个十八岁姑娘的心理特征吗?”
“我脚着不太行。”宫长张说。
莫问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
这眼神宫长张一看就觉得很没辙,说:“你这表妹现在也没什么事了,去另一个那里看看,能不能问出来什么。”
莫问站起身来,宫长张跟他并肩前行,口中还在念叨:“一般中邪,严重的时候有两种状况,要么自杀——按照鬼魂死去的方式,要么是高烧不醒,没有性情大变的情况,除非鬼上身。”
莫问连头都没偏一下。
“另一个姑娘怎么跟你说的,你跟我重复一遍。”宫长张说。
苏澄的病房就在前面,莫问停下脚步,说:“她跟我讲了一周前请笔仙的事,然后说……”
莫问停了三秒,用第一人称,原封不动地复述了苏澄当时的话:“那天之后,也没有什么改变,我心里不安可能也只是因为心理作用害怕而已,但是经常有一种做奇怪的事的冲动,我自己也不知道原因,一开始只是小事,比如说,想试试嘴里塞进去灯泡是不是真的拿不出来,想尝洗发精和化妆水的味道……这种冲动很莫名其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昨天晚上我看到那个水果刀,也是想试一下,脖子上的动脉要用什么样的力度才能割开,我什么都没想,就去拿水果刀了……然后……是那个笔仙,一定是那个笔仙,那个笔仙想杀我们。”
宫长张憋笑中。
在莫问生气的边缘反复横跳后,宫长张摸了一下鼻子,又来了个大鹏展翅,他轻咳了一声,压住自己的笑意,说:“这笔仙挺有创意啊……不是,我是说,你记性挺好啊。”
宫长张在莫问的肩膀上捏了一下,立刻正色:“我去看看。”
陪护苏澄的人不在,宫长张和莫问一前一后走进去,宫长张的眼睛立刻落在苏澄的脸上,小姑娘眼圈有点黑,也看不出来是熬夜熬多了还是中邪了。
宫长张径直在苏澄旁边坐下,莫问站在他身侧,安慰地看了小姑娘一眼,宫长张问道:“最近睡眠状况好吗?”
苏澄一愣,求助地看向莫问,不知道宫长张是医生还是什么,但还是老实回答:“还好。”
“做噩梦吗?”
苏澄摇了摇头。
“熬夜吗,晚上几点睡?”
苏澄又看了莫问一眼,回答:“不怎么熬夜,一般……十一点半?”
“十一点半还不叫熬夜?”宫长张咄咄逼人地说。
苏澄给他噎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又求助地看向莫问。
莫问眉头紧了些,手指在宫长张肩头点了点,宫长张抬头看向他,莫问疑惑地看向他,宫长张一脸办正事的严肃正经,用眼神示意莫问不要插嘴。
宫长张翘了个二郎腿,双手交握放在膝上,把自己凹出了个霸道总裁的造型,沉声说:“你要是想活命,我问你的每一件事,你必须实话实说。”
“你和……”宫长张调用所有脑细胞,总算成功想起了小表妹的名字,“你和秦早在请笔仙之后,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离奇的事情?”
秦早怯怯地把自己的怪异行为讲了一遍。
莫问在身后,宫长张将那句建议苏澄看一下精神科的话咽回了肚子里,问:“梦里或者醒着,看到过奇怪的人影吗?有强烈的寻死心吗?”
苏澄摇头。
宫长张沉吟片刻,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把苏澄唬得一愣一愣的,他轻轻点了点头,说:“你的基本情况我了解了。”他说着把手伸进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了好几次的纸单,“这是MG中邪测量量表,你如实填写一下。”
莫问:“???”
“经过下边认证的,绝对可靠。”宫长张贴心地补充了一句。
五分钟后苏澄填完了量表,两个人走出病房,莫问已对联系宫长张这件事在心里后悔了一万遍,强压住心中的嫌弃,说:“有什么发现吗。”
“根据我的推断和她的描述,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是被鬼缠上了。”在莫问反应之前,宫长张接着说,“有是没有,我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宫长张虽然本来也不是什么正经人,但也不至于故意惹莫问不痛快,这两个小姑娘的是确实有点蹊跷,但是照宫长张的经验来看,还真没见过谁中邪是这么个寻死觅活法。
问了这么多,基本情况已经大致了解了,倒不如去现场一探究竟。
晚上九点多,宫长张和莫问来到了两个小姑娘当时请笔仙的废弃保安室,这里破破烂烂的,不知道废弃了多久,看起来,还真有点闹鬼的潜质,宫长张在里面转了一圈,能感觉到一点微弱的灵力,应该确实有鬼魂在这里逗留过,但这不是那鬼魂的界限,看来,那鬼魂的确是通过“请笔仙”的形式过来的。
宫长张俯身在地上捡起一张纸,上面笔画混乱,应该就是苏澄和秦早那天留下的。
“有鬼吗?”
“有,不过不在这。”
莫问看着他,宫长张笑了笑,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一根笔,晃了晃,说:“请它过来呗,我看看是怎么个不要脸的鬼敢自称笔仙。”
莫问将信将疑地看着他,宫长张把那张纸翻了个面,拿着笔看着莫问。现如今已经上了贼船,莫问没什么选择的权利,只好认命地走了过去,与宫长张合握住了那根笔,十指交握的时候莫问的眉头锁得很紧,烛光照映下,这小表情没能逃过宫长张的眼睛。
宫长张见状笑了下,说:“都是男人,你至于吗。”
莫问抬眼看向他,眼中神色可不太友善。
宫长张的嘴角扬得更高了一些:“莫警官,我可听说,恐同即深柜啊。”
莫问要抽手,宫长张握得更紧了些,口中说:“笔仙笔仙请过来,笔仙笔仙请过来。”他挑眉看向莫问,莫问虽然不情愿,但也跟着轻声念了起来。
笔尖悬在纸上,窗户嘎啦嘎啦作响,宫长张心中有几分无语——又是一个闲得慌的鬼,来之前还得刮点风那种的。
两个人不知道把这句话翻来覆去念了多少遍,那根笔依然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开开合合的窗户也消停了下来,莫问狐疑地看向宫长张,正欲开口,一股力道突然出现在手上,随后,如同有一股力量引着,笔尖在纸面上疯狂地画起了圈。
莫问心中一惊,对宫长张做口型:“来了?”
“没有。”宫长张一松手,“啪”的把笔扔在桌面上,“我转的,它没来。”
“你有病吗?”莫问淡淡地说,“为什么?”
“哪个鬼看我这么器宇轩昂的敢出来露面?”宫长张随口道,转向莫问,正色道,“两个大男人,你还是警察,阳气太重了,它不敢来。”
“那苏澄和秦早的反常确定是鬼怪作祟了?”莫问说。
“嗯。”宫长张点了点头,“这么看来这鬼是挺不走寻常路,我得跟它认识认识。”
一般情况下,鬼魂的活动范围都是有界限的,并不是自由的,一般都只在自己死去的地方,或者有很大执念和牵挂的地方才能够出现,可凡事都有例外,例如笔仙、碟仙,四角游戏等招灵的游戏,都可以使鬼魂暂时脱离限制,出现在召唤的地方,这鬼魂,应该就在附近的哪个区域。
莫问虽说并不清楚这些规矩,但他向来是个聪明的人,今天发生的,再加上那日在天台上听到的话,他心中也了解了个大概。
如今它不肯来,就有一点棘手了。
“怎么办?”莫问问。
宫长张沉思片刻,神秘一笑:“出来说。”
两个人离开废弃保安室,离开了学校,走出一条街,宫长张才开口,问道:“你有女装吗?”
莫问:“???”
“两个大男人它不敢来,咱们两个装成女的不就行了。”宫长张说。
“你有病吧?”莫问震惊地看着宫长张。
“可能不太有。”宫长张说,“穿个女装怎么了,那可是你妹妹,穿个女装能救她的命,不划算?”
莫问扭头就走。
“行吧,不穿拉倒,明晚九点,学校门口见。”宫长张在他身后叫道。
莫问回家之后一直感觉自己是精神病了才会真的去找那个精神病解决这件事,本来不打算再赴约,却听说这一小天里秦早和苏澄又作死作了整整一个来回。
次日九点,莫问准时出现在了学校小门的路灯下,宫长张不知在打什么算盘,久久不出现。
突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莫问回头,一个穿着长裙的高个子的女人站在他身后,长发披散着。
莫问心中一惊,女子掀开头发,对莫问嫣然一笑。
虽说法医动脑居多,并不太注重身体锻炼,但莫问毕竟是个刑警,那一瞬间,莫问的肾上腺素极速飙升,使得他惊得向后跳了足有一米,站定后仍是惊魂未定地看着面前人。
宫长张骚气地甩了一下长发,纳闷地问:“至于吗你?你不穿还不许我穿了?我昨天思考了一下,既然你不愿意变装,那我们装成冒险的小情侣应该也是有可信度的。”
莫问看着面前“膀大腰圆”的长裙女子,眼角疯狂跳动,咬牙切齿地说:“就你这样,糊弄鬼呢?”
“啊。”宫长张理直气壮地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