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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悲惨人生(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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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夜,风逐渐大了起来,没合严的窗户嘎啦作响,房间里亮着一簇微弱的光,两个女孩子合握着一根笔,正在一张白纸上乱画,烛光的映照下,两个人的脸色苍白,虽然没人说出口,但是心中的惊慌早就已挂在了脸上。
那根笔不知道怎样突然抽了疯,疯狂地在纸上画起了圈,两个女孩子惊恐地看向对方,不知道是谁先松开了手,窗户又嘎啦响了一声,二人争先恐后地跑出了房间。
没错,这两个无聊的大学生,方才正是在玩早就过时了的笔仙游戏,这梗旧的都已经没人愿意写了,而两个人居然大半夜不睡觉特意跑到学校废弃的保安室里玩,由此可见内心十分之空虚。
宫长张无奈地摇了摇头,现在的鬼片都是这个德性,难怪如今的鬼的品味都奇差无比,不是披头散发就是烟熏妆,要么明明腿好使还偏要在地上爬,这活着的时候也没看什么好片,死了之后也就这水平了。
不行,等这次抽空回下边去非得给他们办个“提升现代鬼的审美”的课程。
宫长张抓了把瓜子揣进兜里,起身出门了。
最近没什么案子,一些分析的数据也有其他人来做,莫问跟加班两个字似乎彻底说了拜拜,双休日睡到七点半,醒来看了会儿电影,去书房看解剖书,门铃突然响了起来,莫问心中有些诧异,他断是没什么会上门的朋友的。
他从猫眼里看过去,是一个面生的男人,看起来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穿着很休闲——新来的邻居?
“开门啊小帅哥,我知道你在家,开门啊开门啊~”
对方一开腔,莫问立刻认出来了这是何方妖孽,他有些诧异,但还是把门打开了,倚在门框上,微微凝眉,问:“有何贵干?”
“莫先生好。”宫长张彬彬有礼的一笑,伸出手要与莫问握手,“我今天来,就是想问问你……”
他说着凑近了一点:“你这名你妈怎么寻思给你起的?”
莫问眼角一跳,这人总不会这么无聊,特意跑来找茬?
宫长张看到莫问的眼睛微微一眯,他乐了一下,忙接着说:“开个玩笑,我是做什么的你知道,我是来精诚求合作的,怎么样?”他说着朝屋里看了一眼,扬了扬下巴,“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莫问不为所动。
宫长张一阵无语,心想这人怎么比鬼还不好糊弄。他接着说:“莫先生是做法医的,是警察,我是收魂抓鬼的,说起来,咱俩也算半个同行。”
莫问寻思了半天也没寻思出来他俩哪里能是半个同行。
宫长张盯他表情半晌,说:“你是为活人找公道的,我是替死人了心愿的,咱们做的都是为人民服务的事,怎么不是同行?”
莫问礼貌性地扬了下嘴角:“张先生有事不妨直说。”
这次终于轮到宫长张无奈的了,他偏头笑了一下,说:“我姓宫,不姓张,我叫宫长张。”
莫问的表情管理接近失控,他微微咬了一下牙,说:“你妈怎么寻思给你起的名!”
宫长张只是笑,也不回答,接着自己的话头说:“我抓鬼呢,不太喜欢用暴力,毕竟现在已经是科学年代了,我还是比较喜欢用科学的手法解决问题,一般呢,都是运用心理学的知识,结合当时的环境和鬼魂的心理状态,对症下药,药到病……”
莫问扭身要关门,宫长张用手挡了一下,说:“我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给我做顾问,毕竟你是受过正规教育的。”
莫问又去拽门:“没兴趣。”
宫长张没有收回手,摆上了严肃认真的表情,说:“莫问,你是个警察,你当时选择做这行是为了什么?一桩案子盖上了官章就算了了吗?那些亡魂的冤屈与谁说,谁来为他们解?你好好问问自己,你做警察是为了什么!”
“挣钱。”莫问轻描淡写地回答,关上了房门。
宫长张还没从慷慨激昂的状态中抽身,就被“哐”的关门声给震醒了,他愣了一秒,又疑惑又好笑地看着房门,嘴角勾了起来——不是,这人是对传销免疫是怎么着?
啧,不愧是警察。
宫长张赞叹地点了点头,把一张小纸条顺着门缝塞了进去,依然用那副正义凛然的嗓音说:“好,我不再多说,你好好想想吧,有需要的话,打电话联系我。”
莫问站在门前,捡起那张小纸条,顺手扔进了垃圾桶里,回屋看书去了。
宫长张盯着关上的房门看了一会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片刻后,他嘴角微扬,似乎是嗤笑了一声,转身离去。
莫问虽然没有表现,但并非完全不把宫长张找上门来这件事放在心上,这个人为什么会找上他,有什么目的?
莫问回神,接着看书,目光落在书页上,思想却集中不起来了,莫问微微叹了口气,离开了书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从果盘里摸了个零食,随便打开了一个小游戏来消磨时间。
一局游戏还没结束,一个电话播了进来,是莫母。莫问停了三秒,接起了电话,电话那边不知说了些什么,莫问皱起眉头,应了一声,一边挂断电话,一边抓起沙发背上的外套。
房门咔哒响了一声,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海城市中心医院,一间病房里。几个小姑娘围着一个床位,莫问推开房门走进去,几个姑娘齐刷刷地看向他,躺在病床上腿上打着石膏的小姑娘看见他,叫了一声:“哥。”
“嗯。”莫问应了一声,“怎么弄的?”
他朝旁边几个女生礼貌地勾了一下嘴角,把水果放在床头柜上,说:“你妈妈说一会儿才能赶过来,先让我来照看你,怎么回事?”
旁边一个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姑娘说:“骨折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从二楼缓台上直接跳了下来,还好没什么事。”
秦早从二楼缓台上跳下来?莫问转头看向他这个表妹,这小姑娘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干出来这种事的人。
“就是,这一阵也不知道怎么了,要不是咱们就住一起,我还以为她受了什么打击了呢。”另一个小姑娘接话道。
看来是秦早的室友,莫问听了这话,看了秦早一眼,小姑娘有点心虚的样子,莫问心里起疑,秦早趁着这个空隙瞪了她那几个室友一眼,一个天然呆的好像没接收到信号,顺着话茬说了下去:“哎,这两天怎么没看到你和苏澄在一起,该不是你们两个吵架了吧?”
一听到苏澄的名字,秦早又是脸色一变,莫问是刑警,这一丝一毫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他站起身来,对那几个女同学说:“我跟她说两句话,可以吗?”
几个女孩子互相看了看,点点头,退出了病房。
房门一合,莫问转过身来,坐在病床旁边,看向秦早。
门外。
“早早以前怎么没说过她有个这么帅的表哥啊。”
“就是,还是个禁欲系的,是我的菜哈哈哈哈。”
两个小姑娘正在给莫问的颜值打分,天然呆小朋友却看着走廊尽头若有所思,另外两个人发现她,问:“你看什么呢,帅气男护士?”
她摇了摇头,说:“我刚才,好像看见苏澄了。”
另一个十八岁的姑娘,此时正躺在转角处的病房里,脖子上的绷带隐约泛着血色。莫问在秦早那里什么都没能问出来,从病房出来的时候,一个小姑娘叫住了他。
莫问停下脚步,发现是刚才在病房里的秦早的室友之一,莫问询问地看向她,小姑娘愣了一秒,好像有点不好意思,说:“她们都走了,我在这里等你一会儿,我们最近都发现早早有点不对劲,但是也说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对劲,刚才我看见苏澄也在这里住院,就是早早的好朋友,我问了一下苏澄寝室里的人,她们说苏澄也不知道怎么了,昨天晚上用水果刀割喉了,我担心她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所以告诉你一声……”
水果刀割喉?莫问微微皱起眉头,这不像是刚上大学的小姑娘会选择的自杀方式,他点了点头,说:“谢谢,你能告诉我苏澄的病房在哪里吗?”
话音刚落,病房里哗啦一声,两个人一起冲了进去,只见秦早躺在地上,死命地扼着自己的喉咙,已经翻起了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