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庄主家的雪成精了》且听松下风

4、初识小凤(一)

　　正所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西门吹雪一生中值得他投入感情的人很少，他的知己之情给了南海飞仙岛上的白云城主叶孤城，他的亲情在机缘巧合下给了阿琼，他的友情也即将遇到寄托之人，一切放佛命中注定。

　　如今江湖上最热门的话题是什么？不是京中两个帮派势力又打了一场，也不是西方魔教又吞并了一个小国，更不是巴山剑派掌门收了一个关门弟子，而是一个以前从未听过名号的无名小卒竟突然间名动江湖，他就叫陆小凤。

　　伴随着他“四条眉毛”这个绰号一起响彻江湖的，还有他在“极乐楼假银票”一案中表现出来的武功、人品、智慧、应变，这些足以令江湖上大多数人称呼一声“陆大侠”。

　　这么一个风云人物，论理他现在应该满面春风、志得意满，或者也该衣着光鲜、美人相伴。可是江湖这处地方，它最有趣和充满魅力的就是永远会有出乎人意料的事情发生。就比如说现在这个正唉声叹气、叫苦连天的陆大侠。

　　“猴精，你不会是想把我从陆三蛋变成□□蛋吧！我可不想在笨蛋、坏蛋、混蛋后再加一个倒霉蛋。”

　　“嘿！我可不管你是三蛋还是四蛋，反正当初可是你自己答应我的。我帮你破假银票的案子时可是被关起来饿了一天一夜，还差点被炸死在云间寺，你总要给我点东西压压惊嘛！”

　　“我答应的时候可没想到你要的东西是这个啊，我以为你还惦记着花满楼那个佛手翡翠扇坠呢！”

　　“我不管，我不管，你陆小凤如今好歹也是江湖上有名的大侠，可不能不讲信用。”

　　陆小凤哀叹一声，摇摇头，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啊。不过…

　　“我只听说西门吹雪剑术卓绝，没听说过他还会酿酒，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司空摘星闻言得意地笑了起来，毕竟他这算是赢过陆小凤一次，“你可别忘了我是做什么的，我身为天下第一神偷，别的不清楚，江湖上的好东西却没几个我不知道的。早有耳闻西门吹雪酿的梅子酒是一绝，我可早就想弄来尝尝了。”

　　这下陆小凤倒是一扫之前的郁闷，也兴致勃□□来，他好赌好酒好美人，能让司空摘星这么惦记的酒肯定不凡，在拿到给司空摘星的那坛酒后，他也要尝尝，哪怕是要冒险，他也决心干了。况且这么一听，他觉得西门吹雪也不像传言中那么不近人情，一个会酿好酒的人，应该不介意有人分享一下他的得意之作。

　　想清楚后，陆小凤“呲溜”一声一口喝干杯中酒，翻身跳出窗外，只遥遥传来一句“猴精，这顿你先请了吧！”

　　原地留下气得跳脚的司空摘星破口大骂:“该死的陆小鸡，陆三蛋，难怪你这么大方点了一桌招牌菜，原来你在这里等着我呢！你给我等着！”

　　如今元月刚过不久，天气还是十分寒冷的，特别是越往北上，这种感觉就越明显。在这种天气里，一般人都会选择呆在自己温暖的家中，这种行为有个形象的称呼，“猫冬”。可偏偏就有一个以四海为家的浪子，一袭青衫，骑着匹不起眼的马径直朝着万梅山庄而去。

　　如果此时有江湖人知道他要去的地方是西门吹雪所住的万梅山庄的话，那肯定会暗骂一声，“这人有病，一过完年就赶着投胎。”

　　西门吹雪在江湖上有着偌大的名声，都知道他一旦决意出手就不留活口，对他自然很是忌惮，连带着也很少有江湖人专程拜访万梅山庄。这个年轻人可真是有勇气，只是不知道几日过后是死是活了。

　　陆小凤来到山庄所在时，天色已晚，都月上柳梢的时候了，本打算直接上门拜访顺便借宿一晚，毕竟山庄周围三里没什么别的地方可住，可谁知却看见山庄大门紧紧关闭，俨然一副关门谢客的架势。

　　陆小凤挠了挠头，上前拍起了门来。“喂喂喂！有人吗？在下仰慕西门庄主，冒昧来访，希望给个方便呀！”

　　很快便有侍卫向西门吹雪禀报此事，西门吹雪看了一眼正打坐修炼的阿琼，冷声道:‘不是早就吩咐过，傍晚以后不再待客，让他明天早来。”

　　侍卫们心知肚明这条新规矩应是为了不让外人打扰到晚上修炼的阿琼小姐，于是立刻领命而去。

　　“吱吖”一声，厚重的大门打开，一名身穿浅蓝色劲装的侍卫走出，向陆小凤抱拳行了一礼，口吻疏离却不失恭敬道:“这位大侠，如今天色已晚，山庄不再待客，还是明日请早吧!”

　　陆小凤一听心下叫糟，他可不想露宿野外，赶忙回了一礼，想尝试说服眼前人，于是开口卖起惨来:“这位兄台，实不相瞒，我这一天都在赶路，现下是又累又饿，能不能通融一下，让我今晚借个宿？”

　　可惜面前的侍卫就像他的主人一样没什么同情陌生人的心思，只是冷淡道:“此乃万梅山庄的规矩，不可轻易破坏，大侠还是请吧。”

　　眼见事不可为，陆小凤眼睛一转，装出一副无奈、失望又气愤的样子来，一边转身一边嚷嚷道:“本来还想见识一下师傅所说的西门吹雪是何等模样，不想竟是如此的不可理喻，哼，我还不稀罕再来了！”俨然一个初出茅庐不知天高地厚的江湖菜鸟模样。

　　显然陆小凤这一番唱念俱佳的表演把侍卫糊弄住了，回禀西门吹雪时只道是个江湖少侠好奇庄主威名想来拜会，毕竟这样的人在西门吹雪出名后每年总有那么几个，于是也没怎么引起重视。

　　再来说说陆小凤，他要是真的灰溜溜地离开或者在野外找个地方凑合一晚，那就不是陆小凤了。所以他在离开一段距离后，拴好马匹，打算夜探万梅山庄。毕竟这万梅山庄占地面积这么大，他又只是想顺几坛美酒，想来凭着他的身手，只要不是倒霉碰巧撞上西门吹雪，全身而退应该不成问题。

　　说干就干！陆小凤选了一个远离大门的偏僻墙角，侧耳细听片刻，确认墙后无人便提气越过，几个起落就藏身在了一个屋檐下，他凭着经验和一种直觉，在躲过几波守卫后，就摸到了厨房，顺手抓起一些糕点塞进嘴里用于充饥，只是一入口就心中惊叹:这糕点哪怕已经凉透了竟还是如此酥脆香甜，啧啧啧，有钱人的生活啊！真是不能比，不能比啊！

　　略略饱腹后，陆小凤继续蹑手蹑脚地寻找像酒窖的地方，就这么三转四转地，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摸到了“听雪阁”外，这里正是西门吹雪的院落。此时陆小凤正头痛此处月光怎么格外明亮，以至于让他不好隐藏身形，于是有些恨恨地抬头，却惊讶至极地发现了正在屋顶修炼的阿琼。

　　陆小凤几乎以为自己身在梦中，否则怎么可能遇见月光精灵？陆小凤眼中的阿琼，一袭精致华贵的暗纹白裙，外罩飘渺如烟的轻软红纱，一头流光溢彩的银发映衬得她清丽脱俗的面容更加不似凡人，肌肤白皙剔透，月光下仿佛冰雕玉琢。这种突如其来的巨大冲击，饶是陆小凤也不禁呼吸乱了一拍。

　　还不待陆小凤完全反应过来，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和逢锐的剑意猛地袭来，陆小凤暗叫不好，这种威胁感告诉他，西门吹雪发现他了！

　　在陆小凤摸到院外时西门吹雪就隐隐约约有所感觉，于是早就披衣而起提高警惕，在陆小凤呼吸紊乱那一刻他立马锁定了他的位置，提剑而出。西门吹雪很确定这是一个顶尖一流高手，至少轻功肯定不凡，否则不可能躲过重重防守悄无声息地来到距离他如此近的位置。他认为此人足以作为他的对手，于是直接放出气息提醒对方自己的存在，他的骄傲和自信不允许自己趁对手不备通过偷袭打败对方。

　　阿琼也被惊动，停止修炼飞身来到西门吹雪身后，也静静地将目光投向陆小凤藏身的地方。

　　眼见自己已被发现踪迹，陆小凤倒也光棍得很，干脆大大方方地从墙角阴影中走了出来。附近的守卫们已经抽出剑来将他包围在内，因为未能及时发现有人闯入皆是心下羞愧，因此更是严阵以待，只等庄主一声令下就拿下眼前这个胆大包天的不速之客。

　　西门吹雪挥退下人侍卫，定定地看了陆小凤一会儿，开口问道:“可愿一战？”

　　陆小凤摸着自己的两撇小胡子苦笑起来，他可不想试试自己的灵犀一指能不能夹住西门吹雪的剑，只好抱拳道:“西门庄主，十分抱歉，是我行事孟浪了。在下四条眉毛的陆小凤，冒昧叨扰只因听说庄主酿的梅子酒乃是一绝。我肚子里的酒虫闹着不肯安宁，尝不到此等佳酿说不得会让我肠穿肚烂，只得厚着脸皮恳求庄主救命了。”

　　因他说得有趣，再加上周身气息潇洒无害也不像坏人，阿琼“扑哧”就笑了起来，西门吹雪的表情也没那么冷峻了。

　　“可以，先接我一剑。”

　　眼见是躲不过这一遭了，况且也怪自己先行事不妥，让主人家出出气理所当然。幸好西门吹雪的杀意倒是淡了很多，如此看来，只是切磋一下武功也没什么，于是陆小凤敛衣肃容道:“如此，就请庄主赐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