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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道士第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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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脚下有个破道观,观里住着个老道士,平日里就种种蔬菜、浇浇花草、采些草药,过得是自给自足的悠闲日子,山上的匪寇信鬼神,倒是没难为过他。
这老道士也略懂些玄黄之道,平日里也去镇里摆摆摊,算算命。
昨日他瞧着东方有紫气升起,是有贵人经过。
是以,今日一大早,他就在道观门口候着了。
看着重邑那身银光湛湛的银丝软甲,老道士捋捋胡子,唱到:
“问一句王母:能否还情一处?莫教鹊桥一年度!
再逢已是发黄时,唯有两情未暮。
扶将互诉总角宴,才知往事如晤。
少小即为无猜己,又是当门对户。
并肩共叹天涯路,不知羁旅是苦。
少长相别强忍泪,始知少年应怒。
无力挽回长有恨,日夜相思难度。
敛情捧书难入目,钓鱼寻鲤尺素。
涕泪落湖惊微澜,鱼惊四散不复。
又约北雁深秋度,捎来乡音无数。
涕收泪止悲颜改,待秋如春回顾。
叹一声痴儿:是非情思几何?放下痴念即是佛!”
重邑眉头一扬,笑道:“老道士,你个出家人叹什么是非情思?莫不是六根未尽,贪恋红尘?”
老道士一笑:“非也非也,贫道叹的是世间的痴儿。”
重邑被老道士精光湛湛的眼睛一打量,只觉浑身不自在,正要说话,却被老道士打断了:“世子若是放下执念,即可享受一世荣华;若是执迷不悟,便是半生流离。”
“忒,爷怎说这里有一个老道士,原来是当父王的说客来了!爷不信那些神神鬼鬼,也不需要那些荣华富贵,爷要的,仅一个华仲而已。”重邑银枪一挥,直指老道士心窝,“奉劝你快些走,否则爷的银枪可不长眼睛。”
老道士却不恼,笑呵呵地从怀里掏出一枚玉藕片,上头用红绳挂着,遍体通透,煞是喜人。
老道士将它挂在重邑的枪头上,将之拉离了自己身边:“既然世子做了抉择,那贫道就赠世子一枚九孔玉莲藕,灵玉护主,以期世子心想事成。”
重邑将银枪一收,取下那枚玉藕片,触手温润一片,竟是暖玉。
眼眉一扬,道士已将门关上,隐有歌声传来:
“三年情两地,一朝生死离。日日肠断处,忽有故人来。身披白坚甲,手持射日弓。箭矢所过处,阴阳两聚时。”
歌声悠扬,恍若从天际传来。
重邑一回神,眼神颇有些复杂:阴阳?是说我若执着,我和花花终有一人会死么?若只有自己一人,生死均无所谓,可是花花……他舍不得。
“走!”重邑催马继续前行。
再观华仲,自打进了京城,除了埋首苦读,再无他顾。
“叩叩叩……”
是店小二:“公子可在?有人托我给公子送东西。”
“有劳了,是谁啊?”华仲放下书,将小二手中的锦盒取了过来,打开一看,竟是一枚玉莲藕,触手生温,乃是一片暖玉。
“是位长得颇为俊秀的公子,穿着一身紫色的袍子。除了公子之外,怕是无人比得上他的样貌了。”
华仲心里一惊,急声道:“他人可还在?”
“没呢,他送完就走了,还托我告诉公子一句:‘先生勿要自恼,先前是我弄错了心意,这枚玉藕片即是我现在的心意,预祝先生生辰康乐,心想事成,来日金榜题名。’”
华仲面上顿时血色尽失,苍白一片:“这……真是他说的?”
“是真的……公子,你没事吧。”小二有些担心。
“没……没事。”华仲颓然一笑,喃喃道“如此,也好……也好。”
拾起那枚玉藕片,华仲将它贴着胸口小心放着。再拿起书,却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