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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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谢怜轻轻摇头：“我没有在她们面前显露出什么，更何况，她如果知道我不是人类，恐怕也会明白自己杀不掉我，那辛苦把我送过来，没有意义。”
花城沉默地伸手，在谢怜眼睛上方点了一下，委婉地提醒了下他现在还是个瞎子。
“要是想杀我的是三郎，自然可以，”谢怜不闪不躲，莞尔道，“要是其他人，恐怕近不了我身。”
花城的手顺着他的眼角划了下去，穿过垂下的发丝，在谢怜耳侧稍作停留：“交给我，我来解决。”
谢怜绞着指尖，把头垂了下去。话说至此，就算是无话可接了。可能这只是他一个人瞎操心，花城是不会觉得他的担心多余，可他走了这么多弯路，确实有些多余了。
他最后真的太不过脑子了，谢怜有些垂头丧气地接受了这个想法：“不知道现在那边怎么样了，我一直不回去，恐怕会有人来沙滩寻找，三郎你若是碰巧遇见了——”
他现在在别人眼里算个死人，再回去只能徒增恐慌，只能寄希望于花城的消息。
“我会留意。”花城云淡风轻地带过，随口道：“我把那只树精顺道捎过来了。”
谢怜颤了颤嘴角。这在他意料之外，也在他意料之中。
意料之中的是花城遇事考虑周全，会暗地里帮他留下一些弥补措施。
意料之外的则是……花城如此懒于掩饰，会直接把树精一并带回来——不过这也是最省时省心也最安全的办法，不管镇子里再怎么闹腾，也波及不到树精身上了。
只是树精是个什么反应他闭眼都能猜得出来，恐怕花城是给他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至少比前些天他们吃的撒着馅料的面饼要大，上次树精与他闲聊时曾这样形容。
谢怜：“他现在在这里吗？”
也不知道花城是怎么“顺道”的，他想象了一下花城张开翅膀的样子，脑内上演了一出活灵活现的老鹰捉小鸡。
只是树精不大像小鸡，要改成老鹰叼木棍。
花城一抬眼：“没注意，不知道跑哪去了。”
标准回答。老鹰叼木棍的形象在谢怜脑中愈发深刻，连原有的印象也翻了个样——原来雨幕里独自坐在石柱上的男人变了样，润湿的头发变成了蓬起的羽毛，老鹰长了一张花城的脸，神气十足地蹲在石柱上看他，爪下踩了一打碎掉的石蝶。
“噗……”谢怜抵住嘴，轻轻一咳，把幻想的老鹰拎着翅膀掂了出去，道：“谢谢。”
花城哪知道他这两分钟又想出了些什么，只听着他笑，道：“怎么了？”
“没事，”谢怜连连摆手，他又笑了一声，“想到些好玩的东西。”
花城语调微扬：“哦？”
完了，在他脑海里徘徊不愿离去的老鹰“啪”地变成了猫头鹰*，两只明黄色的眼睛气势汹汹，胸前挂着撮带着花样的红毛。
“哈哈哈……”谢怜摸了下耳朵，此地无银三百两道，“等有空，等有空讲给你听。”
于是话题又这么结束了。
原本短暂的沉默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漫长，仿佛一汪死潭，连他手指的颤动都传出隆咚的回音。谢怜又摸了下耳朵，感觉那里因为尴尬而慢慢烫了起来，他想问下花城的翅膀，却觉得不合时宜，他不能视物，听力便出奇的好，窗外有虫鸣、有鸟语、有被风拂过的叶片，也应该有缓缓下沉的夕阳。
然后花城的呼吸声盖过了这些——谢怜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听得这么清楚，明明花城离他那么远，呼吸却比他的心跳敲得还响。
“果真失明不是件好事。”谢怜暗想，“我应该说点什么？”
他又想问花城来这里是商量什么，但也是不合时宜。如果是能让他知道的东西，他不问，也自然会告诉他，没必要拿这种小事破坏气氛。
花城怎么不说点什么？
“这种时候三郎应该会说点什么？”谢怜将揉着耳朵的手放下，指尖又绞在了一起，接着想，“该不会在等我说话吧？”
“三……”石上的水滴滚了一圈，在沉潭里敲出了第一下声响，“三郎。”谢怜卡了个壳。
不合时宜。
谢怜一出声就后悔了，这平静不应该被打破的，他忘了虫鸣鸟语，也忘了清风与将要升起的明月，沉默着用心跳将沉潭搅得天翻地覆。
他坐在这里，伸手就能握住花城的手，而花城在看着他，虽然会把他那点琐碎的情绪一览无余，但这样就挺好的。
他无话可说，风花雪月皆是不合时宜。
直到花城气息扫了过来——不是在他对面，而是在他脸侧：“怎么了？”
“……”他不忍打破的安静潇潇洒洒地碎了，噼里啪啦响了个清脆，谢怜呆愣愣道：“是晚上了吗？我……啊，我有点冷。”
花城没有戳破他拙劣的谎言，他换了个姿势，佯装去看天色，手却慢悠悠地爬上了谢怜的腰，在谢怜腰间悬了一下，“还没有。”那只手稳稳一收，鳞上的凉气隔着衣服传了过来，花城低沉的声音撒在谢怜头顶，起了自然反应——不愧是煽风点火的利器，他耳朵烧得更厉害了。
花城再接再厉地给他添火：“还冷吗？”
这算是谁暖谁啊？
谢怜把头抵在花城肩上，心跳声震耳欲聋，他的是乱的，花城也是乱的，“我哪让你——”
“哥哥难道不是这个意思？”花城低声笑，“那算三郎自作主张了。”
谢怜眼睛一闭，行动比理智先一步举起了白旗。
花城的手背在他耳边蹭了一下，忽道：“已经长好了。”
“啊……”谢怜干巴巴应了一声。他本应用来思考的地方现在尖声叫嚣着“狡猾！”，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在不久之前自己和花城有这么个约定。
没想到已经这么久了。
也是时候把这三百年的烂摊子处理掉了。
“那我——”谢怜磨磨蹭蹭地抬起头，拐弯抹角地在花城颈上留了个带温度的印子，然后大方地率先离开了不算温暖的怀抱。
“等你回来？”
花城深深吸了一口气，眉毛挑上了天：“我好像还没说要哥哥——”
“那也算我自作主张了。”谢怜喃喃道。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 3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