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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第97章 ...

  •   “赵处长,我感应到那怨鬼的气息了。”斩魂使在第四层楼的长端走廊上驻步停住。

      那走廊少说一百来米长,中间悠荡荡的,空无一物,左处是楼外肉眼所见风景,右处坐落着一竖排的房间,而沈巍就面对廊道尽头的那间房。

      赵云澜是感应不到那东西的,听沈巍这么一说,也身晃肩不晃地停脚:“怎么?这么容易就感应到了?是那个鬼没力气往上爬,还是鬼面不打算再隐藏下去了?”

      “一开始我们来到这里就只是寻找,因为这里并非真实的世界,哪怕阵是我们布局,主导者也不会是我们,也就是说我们是处于被动一方。”斩魂使看看楼外天边翻滚的乌云,不间断地有黑气从楼内冒出,一点一点往天上聚集,“如果照你说的话,那可以确定,很快就要……”

      斩魂使的话还没有说完,“砰”的一巨响,走廊末端的房间门霎时从内爆开,碎渣一撒满地,突如其来的巨声将二人的注意力立时放了门后的黑影上。

      届时,四周响起了零碎且持续的声动,像是一大把金子从老高的地方掉落在光滑的地板上,从而发出细利尖锐的零叮声,但这个声音很细小,更多的是类似于夹板碰撞的敲击,就如同那个黑影的骨头节在嘎吱地响。

      “那是周桐锐?”赵云澜虚起眼睛去看,“就这副鬼样子?阳气都快没了,整个一木偶。”

      黑影听到了赵云澜的说话声音,头攒动,脊骨和颈椎骨相接的地方‘咯吱咯吱’地冒声音,不大,在这个空气都凝结的廊道上却意外地醒耳。

      周桐锐此刻的样子异常奇怪,身体没有变化,就是动作和布偶很像,没有灵魂和意识,此时站着也算是站着,就是姿势很诡异,没有精气神,头发跟团杂草似的,差点被遮住的眼睛里的神采从一开始就没看见,反光也是木楞的,浑身上下弥漫着非同的死气。

      他的手在身侧两旁耷拉下,像没有骨头,两只脚呈支架形式撑起身子,头一边歪斜挂着,略微翻白的眼珠子死盯赵云澜,仿佛里面正充斥着无尽的欲望。

      楼道外的天骤然变了色,由白蓝至为乌黑,散乱出雾气弥漫的阴霾,比要下暴雨的样子还可怖,从周桐锐暂时和人差不多身形的身体上氤氤氲氲地往上窜着黑气,甚而钻进了墙壁里,透过楼层,最后仍然是归于上空的黑云。

      “我怎么突然就看得见这变天了?难道是鬼面撤除了隐蔽的法术?还是支撑不住下去没了真气就……呃!……”

      赵云澜嘴欠的说道还没有嘚啵完,从站姿奇特的周桐锐身后的黑暗小房间里冲出一道狠劲又无形的狂风,直线撞向他俩,狂风经过之处的建筑都又轻微的变形和刀砍的刮痕。

      “唔!”赵云澜下意识地举手护住头部,同时也阻碍了视线,肆虐的风杂夹飞沙细石蓄卷而来,但俄顷他并没有感受到狂风的撞击和侵虐,反倒是觉得有人在他那一瞬间替他挡住一切。

      将信将疑地放下手臂,在他面前的是衣着黑袍、庄严又巍然屹立的斩魂使,手禀着斩魂刀,自上而下的压迫感跟随着寒气扩散在空气里,令人窒息。

      只是那冻人的寒气并没有出现在斩魂使的身后,宛如冻结了那团阴风,泞空中是一片的静。

      “赵处长,照我刚才说的做——”刹那间,斩魂使秉刀在身前的空中猛力一砍,本以为那里什么都是虚无的,可赵云澜硬生生地觉着他的的确确是砍到了什么他看不见的东西。

      就在赵云澜眨了眼睛的顷刻,时间都暂停了一秒,呼吸停止片刻后继续呼气,一回神,沈巍却不见了,相对而论,那股阴风也荡然无存。

      “……”赵云澜当然是知道沈巍是去追那风去了,时间不等人,现在他要面对的是走廊对面的那个家伙。

      似乎是明白为自个儿贴身当风雨的主人没了踪影,那个黑影一样的周桐锐开始行动起来,在悠长、空而不旷的廊道上快速地移动。

      赵云澜表面上镇定自若,实则心里一阵吐槽:“这特么的什么鬼东西,被怨鬼挟持了就这副样子?还给我玩儿漂移?!”

      手握好镇魂鞭,看准周桐锐的动作趋势,赵云澜集中注意力心也慢慢悬起来。

      刚才黑老哥是要我捉它,而不是杀掉它,虽然我也知道这个,但是这个怨鬼支配着姓周的在走廊上玩漂移,老子的眼睛都快瞎了……

      赵云澜冷静地往前走上几步,镇魂鞭在半空中缓慢地挥舞,鞭尾宛如蛇头在探视猎物般韵衡地左右摆动鞭身,细长的鞭子一点点接近不停移动中的周桐锐。

      “啧……”赵云澜不爽了,那股痞子气又从身上透出,他不爽什么呢,倒也不是啥大不了的事儿,就是这个姓周的一直在四处窜动,像土拨鼠打地洞似的溜滑。

      它为什么不让周桐锐攻击我呢?或者说是它一直在夺取这人的魂力,反倒精神不堪了吗?那还有这么多精力蹦跶……

      怨鬼貌似是看出了什么,控制着周桐锐的身躯逐渐进入墙壁隐去,没有踪迹。之后安静了一会儿,但整栋楼层的墙都开始了震动,墙却没有开裂,只是楼里的不固定物品摇晃起来。墙壁随之变形,如同波澜起伏,墙上的东西也融入其中,海水一样皱浮的地板和墙到了一直衍生到走廊另一头的赵云澜便不再发生变化。

      很快,楼层不再振荡,墙壁却不停地鳞波四起,然后从墙和走廊的扶手上无端长出黑色的藤蔓,最细的都有成年人腰粗。藤上没有叶子,凸出了尖锐的刺,爬山虎似的爬满了整栋楼,像是一条条阆长的蟒蛇,那尖刺似蛇信子。

      它们是活的,还在长长中,肉眼可见的速度有如蛇在枝头监视猎物地在各处爬着,越接近赵云澜的地方藤蔓越是少,仿佛它们在惧怕着什么。

      “啊啊啊!!!————”周桐锐大叫,撕心裂肺一般嘶吼,声音如同巨大的豪猪在吼叫。

      阳台透不过浓蕴的黑云,弥散的黑气在周围嚣张地溃涣,阴戾的邪气迅捷地乱蹿,空气污浊不堪,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藤蔓缠绕着周边的一切所能经及之处,以巨大的力道纠葛在栏杆和白墙之间,藤身稀稀落落地连接两处,如同一张巨大的黑网,把赵云澜和周桐锐进入的两个地方隔阂开。

      “躲进墙里就以为老子碰不到你了?”

      幸好之前已经叮咛过林静在外面布那什么网,不然接下来要是让那鬼给逃了就有点棘手了。

      赵云澜冷笑着放手散去镇魂鞭,眯眼睛从怀里拿出钱包,不紧不慢地拉开拉链后从里面寻扯出一张黑符,然后把钱包塞回兜里,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符纸的短边竖在眉心前,嘴里嘟嘟囔囔地念叨咒语,叽里咕噜方寸的时刻,那张符就自燃了。

      这黑符和别的符纸不一样,上面没有画字,与其说画不上,倒不用说是它过于诡异至极,光是黑色符纸就够怪胎的了,添上画字岂不是更是骇人,因为那根本就不是这行里的人该用的东西。

      那符燃是燃了,却跟没燃差不多,一点灰都吹不出来,就是纸头冒蓝火,除此之外没半分变化。

      接着他双手猛然分开再合十,将符纸夹在两手之间,幽蓝色的冥火就此窜上了他的手指,随后符纸随风在掌中化去,遡莜的火没有熄灭。

      赵云澜抬头,双目冰冷如铁,尖刺般的目光穿过藤蔓打在周桐锐所处的墙壁上,虽然他没有启口,但是他的周边却存在着极其隐晦的压迫感。

      那是业火,是焚烧在地狱最低端的岩浆下的火焰,说是燎燃有罪之魂的冥火,其本质却是于邪冥歪道沾得上边儿。阎王都要顾忌这玩意儿更别说碰,能无伤无损地召唤这种东西,镇魂令牌就是一个介质,所以这业火只有赵云澜一个人能成功唤出,另一个介质,便是活人暂时的心智。

      他双手指尖燃着火苗,火舌舔嗤着空气带来的不是灼热,而是冰寒溯杀,和斩魂使的寒气不相上下的泠沧,那是比在黄泉之下还要阴冷的东西。

      “呼——”

      溘然单膝跪下,赵云澜两手伏在地上,手指上的冥火猝尔迸出,火冒三尺,顺着地板烧到墙面上窜,无处不燃,那些藤爬到哪儿,火亦是烧到哪儿,所到之地上尽是凔凌的蓝色火炽铺就而成的火海。

      赵云澜嘴角勾起,形成一个笑容,和曾经的笑一模一样,只是这里头的意味却倚着此刻的现状而发生了改变,他变得有些不像他,此时的样子和阴曹地府里的鬼神倒是挂上了钩。

      他的眼睛里有神采,却没有光,眉宇间或染上一丝的叱血和暴虐,那副痞痞的脸上显出这样一个表情,给人一种阴森可赫、毛骨悚然的感觉。

      冥火点燃整栋楼房,瞑蓝色的火光在昏天黑地中发亮,形成鲜明突出的对比,一缕一缕的黑气一旦触及到一点火焰就会被瞬间整片烧光,烟消云散。

      被火焚着的藤蔓无一不是翻搅来缓解痛苦,偌大的挤压在墙上、栏杆上等等的地方,裂缝一点点扩大,细小的泥石从罅隙中掉落出来。

      空气被冻结一样寒冷,很快,那些黑气被燃尽后不再是消失殆尽,而是化成了星点的冰花在半空中飘荡,最后落到地面上的时候又结冰,在肆虐的火中四处结晶,氤氲的寒气弥漫在化晶的虚雾里。

      弹指间,冰层笼罩了全面的楼房,火焰在冰上燃烧,冰却不融化,反而火焰潆绕着比冰层还低的温度。

      那就是一个地狱,一个炼炉般的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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