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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   作为山口组的代理首领,我不能在意大利停留太久。
      但在那之后的不久,小花瓶独立完成了她人生中第一次情报搜集的任务。小姑娘高兴地蹦蹦跳跳地,骄傲地叉着腰,说下次我回彭格列述职,她也要炫耀给纲吉君听。

      我笑了笑,摸着她的脑袋,语气轻巧地回了声“好”。

      小花瓶像个炮仗。“花瓶”睁大漂亮的眼睛,跟不上她的脚步,连担忧的话都还没说出口,就看着小花瓶一下又冲去训练了。

      “不会给您造成麻烦吗。”花瓶有些急促不安地问我。

      “为什么会给我造成麻烦呢。”

      “因为我想不通。”花瓶穿着洁白的裙子,一眨不眨地直视着我的眼睛,“彭格列也好,您也好,究竟为什么要帮我们。”

      我说这真是个深奥的问题。山口组的生意,彭格列也会抽成,所以如果是问我为什么要重新组建山口组的话,那答案只是黑手党的正常发展策略而已。
      但如果是问我为什么要教导小花瓶,而不是自己来做首领,或者让彭格列的其他人来做首领,那我的确有些答不出来。

      我注视着面前花瓶的眉眼,心想,难道还要告诉对方,在另一个世界里,小花瓶没有出生,你是我的妈妈。你很爱我,所以我也想回报你吗。

      我说不出口。

      太久没从我口中得到答案,花瓶垂下眼睛,也没再执着于从我这里得到回答。

      过了半晌,花瓶小声地和我说了声“谢谢”。

      她说了谢谢,又说了对不起。

      我有些惊讶,毕竟我和小花瓶说过,不要和她母亲说我知道饼干里有毒的事情。

      命运似乎在悄无声息地发生变化。
      我注视着面前的女人,想起前几天路过训练场时,听到里面传来的枪声的事。

      花瓶私下里在自己学习用枪。
      她握枪的姿势很烂,因为力气也不大,所以甚至伤到了肩膀。

      但这是个好的开始。
      “花瓶”不管是在哪个世界都很有勇气。
      上个世界里,她亲手杀了山口一郎。这个世界里,她在努力学习保护女儿的方式。

      花瓶问我,山口桑,我有什么可以报答你的。

      走廊昏暗的灯光模糊了花瓶的眉眼。
      她穿着白色的裙子,长长的卷发扎成辫子,身上带着浅淡的柑橘的香气。

      【我真的不想做首领,我只想快快乐乐地给你编辫子,然后你就会快快乐乐地对我笑,我们一起快快乐乐的,这样多好啊】

      血色的记忆逐渐模糊,白色的影子躺在柔软的床上,而那时的我跪在她的身边,握着她的手,连身体都在发抖。

      我和“花瓶”说,你醒醒啊,求你了,我当首领还不行。

      【求你了,妈妈】
      【求你了】

      所以没有什么需要报答我的。

      我的人生好长,充满了痛苦与悲剧。
      我的人生好短,只有那么几个屈指可数的瞬间值得回忆。

      我离不开太宰,因为太宰教会了我如何活下去。
      我离不开纲吉,因为纲吉教会了我如何爱自己。

      我的人生不再是偷来的。
      所以花瓶不记得我也没关系,喊我山口桑也没关系。

      我站在走廊的另一头,在这一刻只是释然地耸了下肩,想起我曾经和太宰说过,我甚至不知道花瓶的名字。

      【那有什么关系呢,你是奈奈子,她的名字就是奈奈子的妈妈】

      当然有关系了。

      花瓶早就不是花瓶了。

      花瓶有些疑惑,她问,整个山口组的资料都在我手里,为什么还要问一遍她的名字。

      我说那不一样,夫人,能从亲耳从您这听到您的名字,对我而言是件很重要的事。

      花瓶愣了愣,告诉我,在嫁给山口一郎前,她的名字叫做卡特琳娜。

      不是资料上以山口开头的日本姓名,是代表“纯洁,真诚”的卡特琳娜。

      “好吧,卡特琳娜夫人。”

      我满足地向她点头示意。

      “我已经没有什么愿望需要实现的了。”

      -

      幸福仿佛越来越近。一年过去,我和彭格列的大家又回到了以前的相处模式。
      狱寺和山本对曾经和我说过的话只字不提,由于工作的关系,出差的频率比我还勤。

      我朝狱寺隼人伸出手:“东西呢。”

      狱寺隼人臭着脸:“什么东西。”

      我:“出差回来给朋友带纪念品不是社交界约定俗成的规定吗。”

      狱寺隼人眼睛一眯:“如果我记得没错,山口组上个季度的报表你还没交给我。”

      我转头,立即向从远处慢悠悠地走来的山本君控诉:“有人可以管管狱寺吗,他的脑子里真的只有纲吉君和工作。”

      山本武火上浇油,点头说:“我买的伴手礼放在休息室,当然,除了不想要的狱寺外,给每个人都买了。”

      我又转头,有了进一步控诉狱寺隼人的理由:“狱寺君,你学学山本君的情商,这就是有的人认为山本君才是纲吉君左右手的原因。”

      彭格列的上空爆发出一声咆哮。
      自从长大以后,狱寺隼人已经很久没像这样发脾气了。他咬牙切齿地喊着我和山本君的名字,放出了匣兵器,追着四处逃窜的我们揍,期间还一不小心轰到了正在睡午觉的蓝波头上。

      蓝波大吃一惊,哇啦哇啦地喊着敌袭,发现是狱寺后,又佯装镇定自若地任由我和山本躲在他背后,结果不到两分钟就哭着说“要忍耐”,爬进了十年后的火箭筒,把十年后的自己叫出来迎接狱寺隼人的怒火。

      十年后火箭筒真是个好东西。

      我问十年后的蓝波,十年后的狱寺得高血压了吗。

      蓝波眯着一只眼,姿态懒散,回忆了一会,说也许吧,十年后的自己去了分部,也不经常看到狱寺君。

      狱寺隼人没好气:“奈奈子,在我高血压以前,我会先让你哭着忏悔。”

      我翻了个白眼,又问蓝波:“那十年后的我是不是已经从山口组回来了?我是不是很厉害,比如能按着狱寺打之类的?”

      五分钟的时间快到了,蓝波凝视着我和狱寺之间吵闹的氛围,在离开前忽然笑了声。

      “真怀念啊,哥哥姐姐们在一起的日子。”

      十年后的蓝波果然长大了。
      他被派得离家太远,都懂得伤春悲秋了。

      我也有些忧伤。我问狱寺,就这样所有人都永远待在一起不行吗。

      狱寺隼人头顶十字路口,回我你以为自己是小孩子吗,给他说点成熟的话。

      狱寺真是嘴硬,他明明也很怀念大家一起上学,一起放学的日子。

      对于很小就离开家的狱寺来说,他孤身一人生活了很久,早就学会了要一个人活下去的必备技能。

      可那并不是件完全值得高兴的事。

      我对狱寺说:“没关系,狱寺君,我们都是一样的人。因为有了纲吉君,所以一个人的房间也不会变得可怕。毕竟再往前走几步,推开门,纲吉君就会永远在那里。”

      狱寺隼人用被噎到般的表情看着我,他无法反驳我任何带上纲吉君的话,只是稍稍别过了眼,似乎不太习惯这种温馨又幸福的氛围。

      最强的左右手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最后气急败坏地抛下一句“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就被部下叫走了。

      我看着狱寺君的背影,心想成长真是一件令人感到欣慰又难过的事。小孩子漫山遍野地跑叫可爱,大人漫山遍野地跑就叫疯狂。

      我试图去回忆起,在我来到这两个世界以前,我究竟想成为怎样的大人。但时间过得太久,我竟然连这也记不清了。

      等狱寺走后,山本君问我,奈奈子,你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生命有多宝贵了吗。

      我问山本君,你怎么知道的,我又没有告诉你。

      山本君笑笑,和我肩并肩地站着,说是直觉。

      以前的奈奈子像是黄昏,现在的奈奈子像是晨曦。

      山本君真可怕。
      我怀疑他是Reborn先生读心术的正统继承人,可惜我上次这么说的时候,Reborn先生将报纸翻了一页,无情地说因为我说了这种蠢话,所以他的咖啡都变质了。

      Reborn先生真是位绅士。
      从以前开始,他就只是嘲讽我。

      不像被踢飞无数次的纲吉君,直到现在,他依旧对Reborn先生重达10吨的铁锤怀有敬畏之心。

      -

      去找纲吉君的路上,我按照惯例给纲吉君带了花。首领办公室的大门紧闭,但门口的护卫并没有拦着我,我走近了才知道,纲吉君在和库洛姆讲话,而库洛姆带来的是六道骸的消息。

      库洛姆说,虽然花的时间有点久,但总算找到了让我回到那个世界的方式。

      纲吉君和她说谢谢,又问了些骸的近况。

      库洛姆微笑,一如既往地温柔,诚实地告诉了纲吉君骸大人的行踪,随后又问,这样好吗,不惜借助曾经与彭格列为敌,差点害死他的白兰杰索的力量,就为了送奈奈子回到那个人身边。

      纲吉君说不是为了送奈奈子回到那个人的身边,是为了弥补奈奈子的遗憾,为了让奈奈子和过去和解,为了让奈奈子和她的朋友们好好告别。

      纲吉君的话音刚落,就看到了推开门,站在原地的我。

      库洛姆朝我点头,打了个招呼,很快又说自己有任务,和我还有纲吉君告了别。

      首领办公室的门重新被合上,我和纲吉君面对面地站着,纲吉君率先笑了下,问我:“奈奈子,明明是值得高兴的事,你怎么不和我说话。”

      我说我不是不说话,我只是不明白。

      “纲吉君不是说喜欢我吗。”

      “是这样没错。”

      “以后也会喜欢?”

      “我向来很擅长做坚持喜欢你的事。”

      “那为什么要帮我找到回去的路?”

      “因为这么多的事里,我最希望奈奈子能得到真的幸福。”

      纲吉君看着我的眼睛,缓慢道。

      “奈奈子,在你告诉我以前,我不知道你经历了那么多可怕的事。我知道你说自己很坚强,已经放下了,可以靠自己挺过去。但是,奈奈子,人如果不好好告别,是会永远被困在噩梦里的。”

      我耸了下肩,心想噩梦的事我明明谁也没说,但果然还是什么都瞒不过纲吉君。

      “再说了。”纲吉君无辜地看着我,“奈奈子,你不是说过,绝对我会来我的吗。”

      我叹了口气,走近纲吉君的身边,说“那真是没办法”。

      我将鲜花放进花瓶,又说:“狱寺君知道了绝对会暴跳如雷。”

      纲吉君微笑,告诉我,隼人也会为你高兴。

      就算生气了,又能生多久的气呢。

      提到这里,我兴奋地和纲吉君说,小花瓶在昨天开出了她人生中的第一枪。

      纲吉君有些意外,问我发生了什么。

      我说时隔一年,小花瓶又见到了她曾经川岛会的朋友。小姑娘在宴会上送了她一个大大的兔子玩偶,要和她道歉,小花瓶看着她的眼睛,在我替她接过礼物时,抬手扣动了扳机。

      ——那要怎么看谁接近我身边是有目的的呢。

      这个问题,小花瓶终于找到了答案。

      川岛会的继承人受了重伤,兔子玩偶里的炸/弹在被引爆前就被完好无损的取出。

      现场乱得一团糟,小花瓶却完全不害怕。

      “她问我,以后她也可以交到像纲吉君这样的朋友吗。”我好笑地和纲吉君说道,“甚至不需要等到她成年,在过个三四年,她也想就能堂堂正正地把山口组的家徽从我这拿回去了。”

      纲吉君看着我,说他为小花瓶感到骄傲,也为我感到骄傲。

      “奈奈子。”纲吉君说,“你也是个很好的老师。”

      明明是无比幸福的场面,我却抑制不住地在哭。

      没有什么突发事件,没有什么狗血地替人挡枪,只是我有不得不去往另一个地方的理由,而纲吉君也有不能说出挽留的话的理由。

      从日本来到意大利前,奈奈妈妈来机场送我,在我的脖子上系了条她自己亲手织的围巾。

      她说,奈奈子,旅程愉快,一路平安。

      奈奈妈妈什么都知道。

      但奈奈妈妈什么都不说。

      因为是妈妈,所以她做了同样的事情十几年。

      十年前,她也是这样将围巾系在十四岁的纲吉脖子上,送十四岁的纲吉离开。

      我的视线有一瞬间的恍惚。

      湛蓝的颜色在眼前铺开,耳边仿佛还带着飞机拉升时的噪音。我伸出手,试图通过透明的玻璃触碰到天空,纲吉君却在这时抓住了我的手。

      我轻轻地笑了声,这才发现,我看到的不是天空,而是纲吉君的眼睛。

      但那又有什么区别呢。

      包容的,澄澈的,用温暖的橙红色的火炎,照耀着每一个人的。

      纲吉君的眼睫上沾着水雾,湿漉漉的液体在我的指缝间乱爬。
      我在这一刻感到无比的满足与幸福。

      我应该说点什么。

      说“我还要回来的,毕竟我答应过小花瓶,要等到她长大成人”?
      说“我还要回来的,因为我还没让云雀前辈承认我的觉悟”?
      说“我还要回来的,毕竟花了好久好久的时间,好不容易才找到可以作为落脚点的家”?

      不对,都不对。

      最后的最后,我只是开玩笑般地和纲吉君说道。

      “看啊。”

      不用过分祈祷,也不用过分付出——

      这世界上,总有人会记得我的名字。

      “原来生活在地上的人,也可以触碰到天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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