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十二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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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十二宫
穆终于踏上了阔别十三年的土地——希腊雅典。西方文明的发源地希腊，晨曦中古老的卫城亦如任何时候一样安详宏伟。这片伟大的土地上诞育了多少英雄传说，承载了多少歌舞升平，又承载了多少征战杀伐，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浸润过人们的欢声和血泪。
天不过蒙蒙亮，离双方的约定还有好几个小时。穆没有同任何卫兵照面，直接穿越了竞技场。天箭座正站着白羊宫的石阶下面，还有另外几个白银圣斗士。众人的吃惊溢于言表，不过很显然，黄金圣衣的权威是不能造假的，惊讶之余德里密反应很快，不卑不亢地向他行过礼，很坚决地请他履行教皇的旨意死守白羊宫。穆不置可否地抬头望向白羊宫，没想到自己在这种情况下回到这里的，内心深处百味杂陈。
自从离开五老峰，他迅速搜集了一切相关的信息，女神和撒加的多方面势力他都有所渗透。事态究竟会发展到什么地步，他心里也没底。唯一能确定的是，撒加不会轻易放城户纱织见面，闯宫大约在所难免。他虽然是站在自信满满的女神一方，却也很难想象黄金圣斗士真的会输给青铜圣斗士……但是加上了女神的力量就难说了……天生的预见力也拨不开眼前的迷雾，只看得见血色阴霾的未来。
送走五位青铜圣斗士，他走出宫门，谨慎又不失恭敬地打量着倒在地上的城户纱织，88位圣斗士名义上直属的战神雅典娜在人间的化身。
在心里，他对雅典娜没有什么太大的好感。希腊神话里的雅典娜曾经与海神波塞冬争夺雅典卫城的守护权，胜出。读过先人留下关于历次圣战的记录，他对雅典娜的印象是一位极其强悍而且聪明的女神，然而冷酷无情也是她作为神区别于人类女性的最显著特点。
这位小姐看起来倒是颇具人情味，甚至显得有点骄纵。这个小姑娘甚至对他也不讳言，这是对他们的试炼。
穆站在白羊宫外，内心时刻关注着第二宫里的进展。没有想到，第一场正式的战斗就这样轻松地结束了？
阿鲁迪巴很开心地同他打招呼，还真是老实人。
“我宫里那束花是你放的吗？”穆微笑着问他。
“是，我一直很希望你能回来。”
他面上轻松地同他寒暄，一边用余光打量着金牛宫的损毁程度。心里的忧虑不减反增——据他所知，后面的一些人绝不会这样轻易地放行，尤其还有那个人……
火焰已经燃到了第三格。他相信事到如今撒加下手决不会留情。战事稍稍有点惨烈的味道了？青铜圣斗士渐渐爆发出了不可小觑的力量，竟是隔空逼得撒加收了手，
事态终于开始向着无法挽回发展了……
随着迪斯马斯克小宇宙突然的消失，穆的心骤然缩紧了。一位黄金圣斗士就这样陨落了？
……
真是可笑，身为最高等级战士的他没有杀过人，惟一接触过的是一位柔弱女子死在自己怀里。虽然身为战士早就有了战死的觉悟，可是就这样毫无预兆地，那个不久前还口出狂言的黄金圣斗士死去了。
也许直到这时，黄金圣斗士们才真正意识到这是一场怎么样的战斗。
炽热的鲜血逐渐向上铺洒在每一宫的石堤上。
忧伤的雨开始淅淅沥沥的滑落，是观战的命运女神在哭泣？
第六宫的战斗打响了……穆对沙加的实力也心中有数，和自己恐怕难分高下。他已经不能自欺欺人地掩饰自己的强烈的心慌，他是女神一方的，却……他不知道沙加会不会上手就出大招……他不应该会输，但他又怎么能赢？此时此刻，不论青铜或是黄金战士都已经知道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是性命之搏。处女宫的火焰即将熄灭，陡然上升到极致然后消失的小宇宙让穆的心猛地沉到了最低处。
这是无比漫长的十二个小时，不论对生者还是曾经的生者都是残酷的煎熬。
火钟即将燃尽，数位黄金圣斗士已经倒在了青铜圣斗士闯宫的途中……
……直到雅典娜之盾的光芒铺满了圣域的每一处角落，女神复生。
白羊座的穆跟随雅典娜逐宫向神殿前进。
金牛宫，摘下断角的头盔，阿鲁迪巴向女神见礼。
双子宫，阴晴不定的小宇宙散去了，而依旧气息森然。是善良的脸在流泪，还是邪恶的脸在发笑。双子战士强大的感染力即便如此也不能忽视。穆尽量忽略自己内心的异样，现在想太多于人于己都没有好处。更何况，撒加也不需要他的同情。
巨蟹宫，他的真名早就不为人知，那个穆不久以前在庐山五老峰有过一面之缘的人。曾经的张狂、曾经的满手鲜血，曾经的死亡面具，曾经的黄泉比良坡，现在只留下空气中淡淡杀戮的腐朽味道，标志着曾经存在过一个亦正亦邪的男人。
狮子宫，艾奥里亚跪见女神，身边的披风盖着为爱献身的卡西欧士。
处女宫，沙加从莲花座上起立，对众人微鞠一躬。最接近神的男人走下神坛，光华依旧。沙加表情温和，闭着眼睛表情平静跟在他的身后。
天蝎宫，米罗站在昏暗的阴影里，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山羊宫，艾斯卡里巴斩出的鸿沟横亘。修罗没有辱没先代的荣誉。最忠于女神的圣斗士尸骨无存。而身着黄金战甲的紫龙活了下来。
水瓶宫，四壁严酷的冰霜也掩不住伏在地上的高贵清辉。
双鱼宫，堪舆日月争辉的美战士面朝下倒在了冰冷的地上。有谁知道阿弗萝蒂忒不是空有美神之名，他而只是一个温柔可亲的普通人罢了。不多的知情者已经先他一步踏上黄泉。在最后的时刻，他只是随手通往神殿的石阶铺满了艳红的玫瑰。
枭雄撒加已经是穷途末路。
这么多年来黄金圣斗士们都知道或者隐隐约约的知道教皇的真实身份，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或被蒙蔽或甘心效命，都默认了他的存在。这时虽然已经归于雅典娜麾下，也可以预见结局，他们也不可能出手落井下石。
除了艾奥里亚——他瞪了穆一眼，愤愤地拨开拦住他的手。
至此，撒加一方全灭。
五位青铜圣斗士勉强站在一边，看着四位身着黄金战甲的圣斗士郑重单膝跪在城户纱织面前。只有沙加站在一侧，鞠躬致礼。
纱织小姐不是很在乎这些礼节的呀，星矢看着雅典娜伸出纤细的手递给每一位发誓效忠的战士，心里疑惑的想，他们都叫纱织小姐雅典娜。看不出他们心里在想什么，而且他们原本都是撒加的属下。实力强劲又捉摸不定的黄金圣斗士，真的可以信任？
端坐回神殿主位的雅典娜微微颔首示意诸位免礼。
……
“穆，请过来一下。”走回处女宫时，沙加出言打破了沉默，声音波澜不惊彬彬有礼，随后便不再多说转头进了内室。
穆不知缘何，只好向艾奥里亚和阿鲁迪巴点了点头——在神殿时，纱织明显地把他提到负责人的位置上。那两个人沉默着离开了。
穆随着沙加进了他的卧室，然后随手用小宇宙封住了四壁。
沙加背对着他站着，穆只看得见他瀑布一样耀眼的金发，百感交集。这样惨痛的一天，刚刚终于听到他的声音时那种失而复得的如释重负，却都不能表现出来……他非常清楚沙加认真求实的个性。他是要和他道歉？经历了这一切，穆丝毫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意。即使沙加本人没有事，那些逝去的鲜活生命，不论是无辜或是有罪，这样巨大的代价，又有谁能够无动于衷……他暗自握紧拳头，不希望沙加再刺激他，那样的话，他觉得自己随时都可能哭出来。虽然沙加正直可靠，绝对不会出言奚落，无聊的自尊心还是让他不愿示弱。
沉默在空气中流转。
猛地转身，强烈的气势迫得穆倒退了两步，沙加猛地上前把他按在了墙上，冲上来的炽热的吻横贯了一切。
沙加的唇一贯清冷无求，这时却夹杂着全部的激情。穆的呼吸一窒，他忆起了熟悉的味道，在沉沦之前，他别过头去不顾一切地推开他。
“求你，别拒绝，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沙加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穆的动作停住了，他呆呆地望着沙加。
沙加又慢慢地靠了过来，试探地贴上他的唇。穆不忍心再拒绝，转而迎了上来。
唇舌青涩而搏命般激烈的交织在一起，电流瞬时顺着脊髓贯穿全身。唇齿磕的发痛，口腔里弥漫着淡淡的铁锈的腥味儿，不知何时，两个人的眼泪开始顺着脸庞滑落。分开时，眼泪模糊了望向对方的视线。
不堪回首，从墓地回来。
纱织指示葬礼一切从简。没有人在乎，黄金圣斗士也觉得这样更好。
夜已深，在历代圣斗士安息的墓地，穆动用念动力为故去的战士们刻下墓碑。普通人眼里看似万丈光芒的英雄，死后也不过是白布裹身，一方低矮的墓碑上只刻着自己的星座和名字。穆的希腊语书写生疏得很，他握着墓碑，怎么也想不起来水瓶座的正确拼法。他素来和卡妙没什么交情，此刻满怀愧疚，难过又尴尬。米罗见状无言地接了过来，表情异常平静，只是手指凝聚力量一笔一笔地刻下。因为没有小宇宙的保护，鲜血慢慢流了出来，殷红色渗进刻痕，仿若悲伤的眼泪，又仿若战斗惨烈异常。
阿鲁迪巴的眼泪都刷的掉了下来。
……
最后立碑的是昭雪的战士艾俄罗斯的棺椁空空，立了衣冠冢。他的弟弟表情木然。
……
穆没有说话，其他人也没有提及史昂的名字。他知道师傅也躺在墓地的某个角落里，他不想在这时候探寻其所在。
没有更多的仪式，几个人也不想在其他人面前展示自己的悲哀。
穆先行离去，沙加跟在他后面，相比之下，穆自己没有立场凭吊什么，而没人认为沙加需要留下……只有其他人各自缅怀。
两个人慢慢沿着石阶上行回到处女宫。
“这不会与你的信仰矛盾？”
“不会，我已经懂了，不能做的只有辜负自己的心。”
沙加拉过他，轻轻地贴上他的唇。互相抚慰了一阵，穆发现沙加正在无意识地掰他脖子上的角，巨大的角让两个人的靠在一起有点障碍。穆轻轻地笑出声来。沙加不满的推开他说道：
“你把圣衣脱了。”
穆疲惫地拍拍脸，留下沙加在处女宫，他自己还要去神殿复命。
……
白羊座的穆在圣域史部上写道：本代双子座黄金圣斗士撒加谋杀教皇史昂篡位，射手座黄金圣斗士艾俄罗斯保护雅典娜出逃，以身殉职。十三年后雅典娜带领五位青铜圣斗士闯宫平叛。晨八时火钟点燃，晚八时熄灭，在这场战斗中多名黄金圣斗士殒命，女神重新入主十二宫。女神宽和为怀，给予所有亡者战死的名誉，尔后举行葬礼。
一天之内无法预知的巨大变故，即使是承受力再强的他们，也不过是人而已，也已经心力交瘁了。两个人怀抱着对方倒在床上，精疲力竭，立刻睡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十二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