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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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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何必怕他们?他们若真有本事,便来同我打一场,我保证打得他们屁滚尿流!”话冲了出口,马锵柔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啊,王妹妹是京城贵女,定然是没听过这些粗鄙之语。”
“哪里,马姑娘的率真乃是天性,正兰未敢嫌弃。只是不知马姑娘方才为何要打断那些公子的谈话?”
“你没听到他们说什么吗?他们说皇上忌惮战武王!太过分了,这样不就是说王爷他要造反吗?”说到此处,马锵柔就气不打一处来。
“战武王从十四岁上阵杀敌以来,大大小小的战争少说也参与了几百次,他以血肉之躯保卫国家,兢兢业业,从未有过半分懈怠,他那才叫真正的铁骨男子!这群公子哥儿,平日就只会窝在京城里,动动嘴皮子便可毁人名声,真是太可恶了,我刚刚就应该给他们每人扇上两巴掌!”
马锵柔气鼓鼓地跺了跺脚,恨不得把方才那些人抓回来教训一顿。
王正兰瞧她生气的样子十分有趣,忍不住便笑了,又多与她聊了一会儿。
一场诗书会下来,两人是异常的投缘,特别是马锵柔,平日在京城里没几个好友,都闷坏了,说什么也要与王正兰结交,并说有空会来相府找她玩。
待王正兰回到了相府,已是傍晚了。
林宝珍把王正兰拉去说话,无非是说常修一表人才,让她切莫失此大好良机的话。
王正兰虽在心中冷笑,但都一一应下了。
回到清兰院时,周遭已泛起了月色,王正兰饿得慌,赶紧让文悦到厨房领膳。
清兰院里,王正兰正享用莲子羹,文悦却在此时传话。
“姑娘,四姨娘来了。”
竟是如此之快。
王正兰脸上并无波澜,继续吃着手中的莲子羹。待她吃完了放下碗,屋外的四姨娘已经站了好一会儿了。
“让她进来吧。”
在文悦的引路下,岑婉媚进了屋。
只见岑婉媚披着一身黑色的斗篷,神色不免有些慌张。她站立不稳,似是方才站太久,累了腰。
王正兰自然是注意到了这些,但并没有让岑婉媚坐下。
“敢问四姨娘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不知二姑娘前几日对我说的话,可还作数?”岑婉媚小心问道。
“自然是作数的。”王正兰起身,走到岑婉媚身旁,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但正兰能力有限,帮不帮得了姨娘,还是要看姨娘表现的。”
岑婉媚马上福身,说道:“奴家明白。”
“那便好。”王正兰热络地拉住了岑婉媚的手,让她坐下。
“姨娘先前偷偷服的药先停了罢,那药若是再吃,恐怕姨娘是一辈子也当不成母亲了。”
岑婉媚大惊,浑身都颤了一颤:“为何?”
那药是她几乎花光了自己所有积蓄,托尽了所有可用的人脉才求来的。而且这一切都是秘密进行,应不会有其他人知道才是。
王正兰早料到了她有此反应,慢慢解释道:“姨娘这些年虽是处处小心,步步经营,但姨娘莫忘了,你身处的是相府的檐下,活的是大夫人的眼皮子底下。整个相府里,只要是大夫人想知道的,你以为你能瞒得过她的眼睛?”
岑婉媚瞪大了眼睛。她誓想不到,她小心经营了这么多年,到头来竟是一个笑话!
“想来你院里熬药的那处出了细作,在你平时喝的药中加了相克的药材。”
“那我该如何做?”岑婉媚声音短促压抑,双手紧握,看样子,是真的恨极了大夫人。
王正兰示意她靠近,岑婉媚马上把耳朵送上。
“姨娘只需这样……”
交代完后,文悦便把多子方交给了岑婉媚。
岑婉媚把药方像宝贝一样小心叠好,放入怀中,很快便乘着月色离开了。
文悦看着岑婉媚的背影,笑道:“这四姨娘还真是容易信人,也不怕姑娘把她给卖了。”
“四姨娘在相府内宅生活了这么多年,尚能明哲保身,又怎会不知我是在利用她。”王正兰纹丝不动地盯着岑婉媚离去的方向,“只是她别无选择,因为我手上有她最想要,也最需要的东西。”
“只要抓住了对方的软肋,便一击即中。”
文悦不懂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只觉得自家姑娘聪慧,也不枉老前辈倾囊相授了。
“清兰院里的丫鬟可都打点好了?”
“姑娘放心,今夜之事,保证一个字也传不出去。”
丞相府丞相书房,朝意堂。
天色尚早,几片稀稀拉拉的树叶落下,下人们正忙于打扫。朝意堂前的院子格局雅致,人烟较少,倒是一方清净之处。
书房门前的家丁看见院门前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赶忙迎上去。
“文悦妹妹又来了。”那家丁恭恭敬敬,并不像其他院里的下人那样对文悦爱答不理的。
文悦自是明白他为何如此恭敬。想当初她第一次来的时候,那家丁仗着自己读过些书,又在相爷跟前当值,便对她冷言冷语的,与他人并无不同。幸得她家姑娘亲自开了方头痛药,让她偷偷塞给那家丁,缓解了那他母亲的头痛之疾,那家丁对她的态度方才好转。
“海回大哥有礼了。”文悦从篮子里拿出了一张药方,趁没人之时交到了他手里,“听说令堂的头痛之疾已缓解了大半,我家姑娘也替令堂感到高兴。但姑娘说之前那药方只能治标,若要根治这痛疾,还需固本培元,于是她便又求了张养生的药方给令堂。若照着这药方按时服用,不出三月,令堂痛疾便可痊愈。”
那海回一听,耳朵都竖了起来,赶忙收好了药方,向文悦行了大礼:“二姑娘大恩,海回必定铭记于心!”
“原本姑娘开始时,也仅是想让大哥通融一下,让她尽尽孝心。却没想到她反而被你的孝心给感动了,这才去信向那隐世的老郎中求得药方。”
海回一听,心中更是感激不已。
却不知道,他若是知道了那“老郎中”便是王正兰时,会作何反应。
海回把文悦引到书房后,确定四处没人,才悄悄说道:“二姑娘的孝心才是令人佩服,想着相府五位姑娘一位少爷,竟没有一个能像二姑娘一般为相爷着想的。”
文悦放下了东西,福了福身,便在海回相送下悄然离开了。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王镇为像往常一样,下朝回府便直奔朝意堂而去。
海回替他更衣完毕,便退回了书房门外。
王镇为坐下,打开了公文,提起笔正要书写,却觉得气血不畅,浑身不舒服,像是缺了些什么似的。
是那笔?可那笔真是平日里自己用的那支,并无破损。是那墨?可那墨是他亲自看着海回磨的,也并无不妥。是那桌?可这书桌四平八稳的,他坐着也稳当。
那到底是什么?
王镇为苦想着,忽而,他看到了偏桌上那袅袅升起的炉香细烟。
是那炉香!
王镇为打开了熏炉盖子,手轻轻一扇,闻起来果然与平日里的炉香截然不同!
他刚从朝上被那多事的刺史参了一本,华皇虽无重罚,却也并无好脸色。如今他回府,正头痛着如何向华皇解释,忽而见炉香被换,顿时火冒三丈。
只听见一声闷响,那熏炉重重地落在了地毯上,竟是把地毯下那实木地板给砸出一个小坑,熏炉连着地毯凹了下去。
听得书房里那一声闷响,海回赶紧冲进了书房跪下。
“海回,我且问你,那炉香的味怎么变了?莫不是府中有人中饱私囊,才换了这些个差的香给我?你们真的好大的胆!”王镇为指着熏炉,正要问责。
“相爷息怒!”海回磕了一个响头解释道,“只是,只是这熏香已经断货,小的实在是找不到,便用了这香代替,小的绝无中饱私囊、欺瞒相爷之意啊!”
“小小一块熏香又能是什么稀罕之物不成?这偌大一个京城里,竟然还找不出多一块来?”王镇为虽然身处高位,但这商贾货物,他还是懂得一些的,自然知道海回的说法实在错漏百出,这心中的怒气又加上了一成。
“这,这……”海回慌了神,断断续续地,才又解释道:“这熏香的确是稀罕物,它是经过专人的调配,才有显著的安神功效,今日那调配之人病了,便买不到了。如今小的就算是把整个京城跑上个十遍,也找不出另外一块来啊!”
“你还在诓骗我!”王镇为猛地一拍桌子,“别以为我不知道,若是没有人指使你,你断然不敢做出这种事情来!说,是谁在背后捣的鬼!”
王镇为这一怒,把海回吓了个心肝颤。
海回连忙又磕了一个响头,便把脸埋在地下,说道:“是,是二姑娘!”
竟然是她!
王镇为怒气冲冲,一转眼便走出了朝意堂。
“相爷!你听我解释啊!”
海回的声音在身后响着,可王镇为还哪里管得了这些,脚步是越来越急。
清兰院里,王正兰正在庭院修剪盆栽枝叶,忽而看见王镇为出现在院内,便起身相迎。
“父亲安……”这“好”字还没说出口,竟迎来了劈头盖脸的一个巴掌。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