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蛹与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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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蛹与花
“你这家伙。”四月一日俊秀的面庞上藏着愤怒。
尚且来不及询问少年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百目鬼下意识地想要解释。他敢打赌，四月一日现在的愤怒值和以前在学校时自己吃掉他大部分便当的时候绝对不是一个等级。他有点踌躇，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在不欺骗对方的前提下说明情况，面上却还是没有表情。
四月一日见他一直保持沉默，冷哼一声。“真的是很会给人添麻烦啊。”然后转向风和，神情亦是十分恭敬但语气坚定。“我家的这只百目鬼给您添麻烦了，非常抱歉，我现在就带他回去。”
百目鬼无言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也望向风和。
风和微笑，她没有回答四月一日的话，反而看向百目鬼。“我说吧，这不是你能决定的。”
他猛然想起方才风和说过那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再看她一脸施施然，似乎是准备同意四月一日将他带走，目光低沉下来。
“约定已经开始了。”他不想在这件事上牵扯到少年，尤其是原本他想改变的就是有关四月一日的“未来”。
少年察觉到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比如百目鬼出现在这里真正的原因。
看起来不负责任只想看戏的美人凉凉地开口。“对啊，已经开始了。但是我不能阻止小四一的任何行为，包括他要带你离开这里。即使现在带你回去只会让你魂飞魄散。”看着明显吃了一惊的四月一日和毫不动摇的百目鬼二人，她掩唇轻笑。“呀，我忘了魂飞魄散是我们那里的说法。按照你们的生死观，就是等同于永坠地狱，再也无法得到救赎。”她收起合袖缓缓坐起身，神情带着一股悲凉。
“小四一，就算是这样，你也还是要带他回去吗。”
百目鬼静的目光变得冰冷。“不需要这家伙做什么。”
见他这么紧张，四月一日轻笑，却是放松下来。
“我答应客人的委托原本就是要帮百目鬼的忙，如果这是他的愿望。”
美丽的女人看着少年，目光里隐藏着深深地怜悯。“有很多事情我现在不能说。但是，不论如何请你们一定要记住——”
“我只能实现你们真正想要的。”
漫长的隧道。
经过友（紧）好（张）的交流，四月一日和百目鬼已经确定下来先去准备所谓的“作弊”道具。高大的男人提着灯笼，清瘦的少年则一直跟随在他身侧三步远的距离稍稍落后一点的位置。两个人之间维持诡异的沉默在黑暗里前行了快半个小时。突然，男人停下脚步，十分无奈地侧过身转向少年。
“我觉得如果你再不和我说话，我们就要一直这么走下去。”
少年理也不理男人，就这么从他身边坐过去，一直向前笔直的前进。
“喂。”百目鬼坚持不懈地喊了几回，谁料少年仍旧不搭理他。
啊，他生气了。
百目鬼有点头疼，因为很久没见对方这般模样。自从成为代理店主接触各色的人与事物，少年就一直是沉静淡然的，越来越像侑子小姐。他很少见他这样情绪外露，更不要说初相识时那种张牙舞爪的活泼感。只是他越像侑子小姐，就离曾经那个最简单的四月一日越远。现在突然这么莫名其妙（？）的生起气来，倒像是时间一下子倒流回到高中时期。那个时候四月一日还是懵懂单纯的少年，整日里对着自己没个好脸色。
不，他一直都是少年，变化的只是自己。
百目鬼这么想着，出声叫住对方。“四月一日。”
少年停下。
“你是生气我没告诉你契约的事情吗？”
听到这个愚蠢的问题四月一日猛地转身，狠狠瞪了男人一眼。
“谁在生气这个啊！你这个愚蠢的家伙！”
说着不生气脸却涨的通红。百目鬼提着玻璃灯，决定这种时候暂时先不要逆毛摸。
“那么你为什么生气。”
四月一日表示，如果可以，他一定要狠狠地教训百目鬼这个讨厌鬼。他才不要告诉这家伙自己为了找他有多辛苦，光是想到自己在那边为了将他好好带回去耗尽心思，结果好不容易找到对方却看到男人安然无恙的在和美人赏花......想想他就觉得气血上涌。“连我没生气都看不出来，你这只百目鬼还真是徒有虚表啊。”
……百目鬼决定选择性忽视对方莫名的小脾气。“在很久之前我就答应了，只是因为限制一直没能记起来。”
“这次，是我自己做的决定。”
“可是你来帮我，我觉得很高兴。”
也许高兴之余还有担心吧。他实在不愿意将他牵扯进来。
四月一日平静的看着他，目光渐渐柔软下来。他有些无力，几乎是下意识的偏过头，避开那人一直以来就十分坚定的视线。“要记得感恩戴德啊仆人。”
两个人气氛终于不再僵硬，周围也渐渐有了光亮。直到四周与白日无异，他们这才发现自己身处林间的一条尚且宽阔的小道中。百目鬼看了手中仍旧灼灼的玻璃灯。“走吧。”
率先走到前面的男人并没有发现身后的人一直站在原地。
走了一段时间，百目鬼回头想问四月一日是怎么来到时间裂缝的，却发现对方没有跟上来。轻轻皱眉，他干脆提灯折回去，然后在不远处发现蹲在树下正在观察什么的少年。
他的目光像是被路旁某处的东西吸引。百目鬼走到他身边，看到了对方在意的东西。
栩栩如生的人型木俑，并且有一定的数量。不是那种带着诅咒色彩的木偶，每一个木俑看起来小巧精致，手艺十分到家，更像是巨匠被遗弃的艺术品——即使每一件都完美无缺。
四月一日伸手想触碰木俑，却突然听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男人开口阻止自己。
“这个是‘蛹’，最好不要碰。”
四月一日没有异议得收回手，有些在意地询问：“‘蛹’？难道不是‘佣’吗？”（假设日语里这两个词语发音不一样吧...）
百目鬼点点头。“嗯。风和小姐嘱咐过，这些‘蛹’没有危险，但最好不要擅自移动他们，似乎会引起麻烦的事。”
听他这么说四月一日也不再问，两人一起离开。
走出茂密的树林就是宽阔的草原。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突然出现一幅莫名的场景：
一条不知源起何处会流向哪里的溪流，一株约三人合抱粗细且满树繁花的合欢花树，还有一间不算小的院落。
应该是这里吧？百目鬼凝神。
樱花树下，人比花更动人。
风和轻轻抚摸着长尾山雀背上柔软的绒毛，兴致勃勃地观察小家伙的反应。身旁的某人，哦不，某神似乎是终于等的不耐，伸手想直接杀生……她急忙侧过身，将团子护住，只是神明大人雪白的双手就这么以一种轻薄的姿态擦过她的脸庞。她回过头，抿唇一笑。“我说神明大人，您没事就不要老是来围观我工作，成吗？”
他被那一瞬间的笑容恍到，不自觉放低声音。“这次的事情很麻烦。”
“我知道。”她仍旧漫不经心，还是相熟的多年好友的口吻。“没事。反正，已经有人支付过足够的代价，如果失败，”她缓缓眯起一双桃花眼，眸光冷凝。“我求之不得。”
神明大人轻轻叹息。“这次的契约，你不应该拿出‘花种’的。”
花种，这是隐神级别的“作弊”道具了。虽然只能针对梦境，但是有无限制跨越时间线联系拥有者的能力，甚至……
“安啦。它看我不顺眼又不是第一次。”她慵懒地伸个懒腰，原本素色的深衣上不知何时束腰上的彼岸花花纹向外蔓延出火红的一片，鲜艳如血。“更何况，除了小四一，其余人需要的就只有梦果而已。不过百目鬼君也真是够呆的，居然没发现小四一哪里不对。”说着她坏心眼地笑起来。
“除了你大约也没有人会想到吧。而且你明明知道花种的培育有多，”神明大人看看一脸幸灾乐祸的美人，十分无奈。“有多色气。”
“O(∩_∩)O淡定，那两个人啊，只要小四一不乐意，”她无奈地笑笑。“就算不用标准的方法，百目鬼君也会把梦果种出来的，虽然另外的方法对他太苛刻了。”说着似乎是想起来什么，她护住团子看向俊美无双的神明大人：“倒是你注意一下叶那家伙，他最近在这条时间线玩的太过了。”
“嗯。”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蛹与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