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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第 1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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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妈见闻知书回来了,高兴的不知所措,拉着他的手亲热的叫着“闻少爷,闻少爷。”
“你可回来了,再不回来,我是没辙了,不管我做什么少爷只吃一点,以前你在的时候,少爷能吃两碗饭呢。”
闻知书看着面前这个慈眉善目的女人,她的言行举止跟娘亲差不多,只是难过的是他好像没有多少印象。
晚餐时闻知书看着一桌子的饭菜,有点踟蹰不安,白南许倒显得很随和,他想给闻知书夹菜,但想到他无意识的排斥,咬牙忍住了,拿起筷子,笑道,“吃吧,这都是你以前爱吃的菜。”
闻知书这才放松一点,遂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吃了一会儿,他又往碗里夹了几个菜,夹完端着碗直接站了起来。
然后就愣住了。
白南许也愣住了,眼里闪过转瞬即逝的疑惑,之后便是心下了然的酸涩。
“你干嘛去?”他问道。
闻知书看看他,又看看碗,眼里含着不解,磕磕绊绊地说,“我……也不知道。”
“我知道。”
闻知书诧异的看着他。
“你是要去那边看电视,这是你常做的动作,你不喜欢坐在餐桌上吃饭,总爱跑到沙发上边吃边看。你喜欢看《肥伦秀》、《吉米鸡毛秀》、《每日秀》、《壹周立波秀》,你脑子一根筋,一看电视就忘了吃饭,每次我都得跟着过去喂你。”
闻知书听他这样说,心思电转,好像是这么回事,但他却没有像白南许说的那样过去看电视,而是坐下来默默地吃饭。
唉,纵使清除记忆,可身体不受控制的本能一时半会儿也是清除不掉的。
晚饭后白南许去了书房,闻知书没有过多犹豫就去了卧室,站在卧室里,他胸腔有些微微的震动,下意识的走到衣柜,打开柜门,看到一排排衣服,有衬衫、西服,还有休闲服,拉开小抽屉,里面赫然放着一些领带。关上抽屉,又随手拉开旁边的衣柜,里面是几件睡衣,他拿出一件淡蓝色珊瑚绒的交领浴袍看了看,心下疑惑,好像不是白南许的衣服,尺寸比他小一号,应该是他情人的吧。他想着默默的将衣服放回去,关上柜门,静静思考了一会儿。
闻知书进来时白南许正在书房里研究合同。
他们看到对方后俱是一愣!
白南许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坐在椅子上,垂眸专注的看着手里的合同,温文儒雅、恬静柔和的样子是闻知书没见过的。
闻知书穿着那件淡蓝色的交领浴袍,脸颊被泡的绯红,头发上还滴着水珠,杏眼怔怔的看着他,小嘴微嘟,显得乖巧又无辜。
屋里霎时陷入了完全的安静,只有双方清浅规律的呼吸声,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
俩人眼神复杂、神情尴尬地对峙了一会儿,白南许打破了沉默。
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张口却是,“你用Lush浴芭泡澡了?”
闻知书见他开口了,便尴尬的点点头。
“怪不得这么香。”白南许说完又凝视他一会儿便将头拧过去,继续盯着手里的A4纸。
闻知书见他不看他了,便悄悄做了几个深呼吸,默默走到他面前,带着有些发哑的不经意的勾人的嗓音笑道,“我也觉得挺香的。”然后不着痕迹的靠过去,离白南许很近,头发上细碎的水渍划在白南许的脸上。
屋子里开了暖气,白南许只穿了一件豆沙色的毛衣,却在水渍划在脸上的那一刻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脑子里的弦霎时断了。
白南许是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就是神经再粗也能分辨出闻知书刚才的举动是漫不经心的接触,还是充满暗示意义的邀请。更何况白南许本来就敏感的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
闻知书偎近了白南许,语气温和,“这几天好像要降温了,你……多加衣服,别感冒了。”说着就去触他的手,指尖一片冰凉。
白南许已经失去了辨别中文的能力,A4纸上写的是什么他完全看不懂了。他垂着的眸子颤了颤,眼神有几分心痛的躲闪,“你…不早点睡吗?”
说着咬着牙将闻知书覆在他手上的微微抖动的手拿下来,咽了口水,说道,“你去睡吧,我还有点事。”
闻知书本来就不是放得开的人,就这几个简单的动作已经耗去了他大半的力气,现在被人拒绝了,窘迫的连脖子和耳朵都红了,过了好久才缓过劲来,又不甘心的抖着嗓子说道,“我回屋……等你。”
白南许没有说话而是继续盯着手里模糊的字迹,他的情绪处在失控的边缘,怕吐出一个音之后就彻底压抑不住。他只觉得冷,深入骨髓的冷,他被人狠狠的伤了,被他最爱的人狠狠地伤了。他压抑的手指都在颤抖,大脑因为缺氧已经变得晕晕乎乎,但还是勉强说道,“你先睡吧,我睡客房。”
等闻知书走后他才慢慢的将合同放在桌子上,然后取下眼镜,默默地走到门口将门锁上,转身,然后浑身的暴戾因子毫无预兆的爆发。他砸了整个书房,电脑、花瓶、笔墨、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了,就连桌上的合同也被他撕的粉碎,满屋子的纸花伴随着白南许的怒嚎飘落在狼藉不堪的各个角落。
白南许本不是放不开的人,自从夺了白氏企业后巴结讨好的人多了,什么邀宠献媚的手段没见过,闻知书跟那些手段比都弱爆了,可他偏偏僵硬的连反应都迟钝了。那是他爱了几年盼了几年的爱人啊,真的是疼至骨髓爱至心灵,他期待过多少次再次重逢与他恩爱缠绵,可如今的小书已经不是当初的小书了,虽然手段稚嫩的可笑,可他又怎么能舍得?
而且这个小书跟之前爱他的小书完全不一样。之前爱他的小书从来不会用这种方式挑逗他,他都是大咧咧的跑到他书房里,然后在他身边转悠,说说这,说说那,摸摸这个东西,问问那个东西,还故意从书架上拿本书装模作样的读起来,也不管他在干什么。读的声情并茂,抑扬顿挫,勾的白南许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只能竖起耳朵听他那长长的温润的勾人的语音,直听的心猿意马,意乱情迷。爱他的小书不会用低俗的肢体接触,而是用他那只针对白南许的特有的魅力,就能将他征服。读完他将书放在书架上,随意的拍拍白南许的脸颊,眨眨眼,嘟嘟嘴,冲他调皮一笑,“好了好了,不打扰你了,我走啦。”
他撩完人拍拍屁股就想走,可白南许又怎会放过他?
他从后面扑过去,在他耳边丝丝吐气,“撩完就想走,我的火谁泄?”
闻知书就低着头咯咯笑,肩膀微微耸动,这些很随意的根本算不上挑逗的动作却最能撩拨的白南许□□焚身。佳人在怀,他哪里还忍得住,打横抱起就去惩罚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唉,如今时过境迁,同一张脸,不同的人,比见不到都痛苦……
白南许回到客房时,打开门口的壁灯,看见坐在床边的闻知书,愣了一下,还以为走错门了呢。
闻知书赶紧站起来,看着他,“别走,我……有事跟你说。”
白南许却下意识的关了壁灯,他突然有点害怕,那种窒息的僵硬感又回来了。可他还是鬼使神差般的走了过去。
黑夜能掩盖人的紧张,也能使人更加紧张,更能增加人无尽的幻想。此刻处在黑暗屋子里两人,都在紧张的幻想着,只是幻想的内容却南辕北辙。
闻知书见白南许走了过来,拍拍床示意他坐下来,澄澈的眼睛里暗含着无尽的渴求。他不知道之前的自己是怎样挑逗白南许的,但想着用充满爱意的眼神看他总不会有错的。
白南许果然被他那不算勾魂摄魄的眼神挑逗的大脑空白,傻傻的走过去坐在他身边。
闻知书叫声“哥”,完全溺在黑暗里的声音有几分腻人的委屈,白南许最受不得他这种语调,他很清楚,只要闻知书再叫几声,他立马就会缴枪投降。
跟他做不是问题,问题是做了又能怎样?爱他的小书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如果只是单纯的欢爱一场,他找谁不行?他找的那些人哪个活儿又比闻知书差?如果他抱着一个不爱他的闻知书痛苦的欢爱一场,那他还不如出去找人?这样负罪感还能少点。
闻知书自然不知道白南许心中所想,他见白南许坐过来了,只能硬着头皮进行下一步的动作。他伸手从背后拥抱他,动作很轻,带着几分纠结,还有让人心疼的小心翼翼。
白南许经过刚才的侮辱已经适应了他的二次进攻,他抓住闻知书搭在他腰间的手,拿起来放在唇边轻吻着。闻知书心里颤动的同时也升出几分悲壮的欣喜,他又轻轻的将头覆在他的肩上,带着茉莉清香的熟悉味道扑到白南许脸上,他的呼吸沉重了起来。
过了很久,两人都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就这样保持着这个动作,暧昧着,仿佛能持续到地老天荒。
突然,闻知书感到几滴滚烫的液体“吧嗒吧嗒”滴在手上,心跳骤然停了下来。然后就是无垠的慌乱和不知所措,他此刻的身体比刚才白南许的还僵硬,他觉得自己犯了个错误。
“你怎么了?”闻知书抖着声线忍着哭泣的冲动问道。
白南许吸着鼻子上气不接下气的闷声回答,“小书,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我从天黑坐到天亮,盼星星盼月亮盼着能把你救回来,现在你回来了,可你……不爱我了。”白南许张着嘴发出泣不成声的最后四个字。
绕是闻知书再想着他现在的爱人,也被白南许悲伤的情绪感染的潸然泪下。
白南许拿着闻知书的手捂住自己的脸,哭了个昏天黑地。
闻知书覆在他肩头也哭的涕泪横流。
过了好久,白南许才止住哭泣,声音貌似正常了些,但却冷静的残忍,“小书,你是不是想用身体救潘安?
闻知书听后离开他的肩膀,抱着抱膝,紧靠着床,脸上浮现出比黄连还苦的笑意,“别的我也没什么了,如果能有别的方法,我也不会这么自甘下贱。”
“如果你还爱着我,如果今天坐在牢里的是我,你还会这么做吗?”白南许心中闷痛,回头紧盯着他问道。
闻知书抿嘴笑笑,回头望着他,不闪不躲,语气诚恳,“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们之前那么相爱,如果能救你,一副□□又算什么?给谁睡不是让人舒服?”
闻知书的脑子里已经没有白南许的记忆了,他就是再可怜同情他,也抵不过现在对潘安深沉的爱,更何况潘安还在坐牢,要坐二十年的牢,以他的性格又怎会坐以待毙?
闻知书没有羞耻心吗?平常被人撩拨几下就羞怯的面红耳赤,现在却说出如此刻薄如此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话,又怎是一句在乎能诠释的?
他是太放不下了。
他跟潘安的那段任何人都无法插足的时光,是最美好最纯真最可贵最浪漫的青春记忆,爱上一个人,就是爱一辈子。他怎能眼睁睁的看着爱人在里面受苦受难,自己在外面吃香喝辣、逍遥快活?
“对不起。”闻知书干巴巴的开口,“让你受委屈了。”
“……”
“如果一副躯体不够,我再把心给你,只要你能救他,能给他减刑,让他少受点苦,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不是不记得你了吗?那你就给我讲,把咱们从相识到现在我失去的记忆都讲给我听,我不能保证能再次爱上你,但我发誓会用心爱你,一辈子对你不离不弃,除非你赶我走,我永远不离开你。”说完他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有,我不再在你面前提他的名字,即使他出来了,我也不跟他好,一辈子只爱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