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新人笑》岁月无欢

5、第四章 曾经太年轻(上）

　　除了知道他叫西政宫，除了知道他出生华族，是一个所谓的生意人。别的一无所知，单纯从来不适合那样子的我。两次如此巧合的偶遇只让我觉得可以有很多丰富我写作的东西，到没有多想，毕竟最初的时候容不得我多想什么。

　　“苏小姐，听说你这两天都有遇见来奈良度假的西政宫？”我当时住在一户民居里，我一直都很渴望即使在旅行的时候也要找到类似家的感觉，借住民居就是我的经常性行为。
　　“西政宫？哦，你说的是那位出生华族的公子吧。”我很淡然的说道。
　　“苏小姐也许并不了解日本吧，所以才会对西政宫反应如此冷淡。”老板娘语气里有些苛责我不懂日本，我本来就不很懂，也没有办法，我对于这个国家而言很多时候都习惯性的一笔带过，虽然我可以与这个国家的人交流。
　　自然谦虚是必要的：“确实不很清楚。”其实只是为了让她将这个话题停住，可是却没有想到就此打开了他的话匣子：“西政宫，他是随的母姓，因为他的祖父弘辉媛是天皇陛下母亲的表妹，他们是最靠近皇族的一支。而且西政宫还有属于自己的财团，所有您所知道的日式企业里都有西政家的股份。而西政宫是这一代唯一的继承人。”言下之意，他是一个现实意义上很接近王子的人，也就是所有女子最好的夫婿。
　　“是吗？殿下？西政宫继承的公爵的爵位吧？”应该是的吧。
　　“他们家只是华族，不是皇族所以一般都称呼宫而不是殿下。”老板娘在努力帮我区分着所有敬辞的用处，算了西政宫的称谓就已经很吓人了，别的也就算了。
　　“他随的是母姓，所以内与外的称谓与一般家庭是相悖的。”我没有答话，其实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在我看来这一切都并不很重要，她继续说：“西政宫与铃木家的美智子小姐在很多年前就定了亲，虽然西政宫看上去很迷人，但是灰姑娘的故事是不会发生的了。”

　　我趴在榻榻米上，算是聆听着，思绪却有些飘散，西政宫么？如果去掉那个所谓的华族的头衔，单看人，也许他没有太突出的东西，没有过分出色的外在，美丽的仅仅是那看上去有些病态的白皙的肌肤，还有那温文尔雅的对白。我看不真切，从来都没有强烈的看明白一个人的全部心思。
　　樱花吹进了屋子，那心形的花瓣看上去是那样子的动人。我那个时候并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与这个看上去永远都不应该与我相交的男子有任何关联，也许命运的齿轮一旦开始行走就没有了停留的任何意义和必要。

　　虽然偶遇西政宫让我的日本之行有了微微的波澜，但是在当时的我看来这个只是一个极其有意思的插曲而已，我并不认为自己会与这个男子有过多的交集。
　　翌日，我正在四处行走时，在万叶植物园的外被一个孩子拽住了，孩子看上去五六岁的样子，衣服的样式是很传统，外穿与成人男子一样纹饰的羽织，即短外褂、裙、和服长衬裙，手上有装饰用的纸扇。他的语气有些冷漠的说：“大姐姐，可以带我进植物园么？”调子还真是好听也，很少有人没有很重的口音。
　　一个孩子很奇怪的装扮和举止让我有些不安：“小弟弟，你怎么不和你的爸爸妈妈在一起呢？”
　　“ははうえ……，我的父母都很忙。”他的话也很少，对自己的母亲还用敬辞，日本还真是守旧。
　　“那你是趁他们出去的时候自己跑出来玩的吧，这样子可不好哦。姐姐可以送你回去哦。”显然那个孩子并不觉得我这样子看上去友好。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今天是秀一郎的生日，很想去植物园，一直都没有去过。还是很希望姐姐带我去看看，看过后秀一郎会回家的。”五岁的孩子却有着常人所不知的惆怅和寂寞，这样子的神情不该属于一个五岁的孩子，无论他必须或者以后要经历什么，此时我希望他活的像个孩子，纵然有些怀疑这个孩子的种种行径，但是我很容易冲动，所以在我恍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抓着这个孩子漫步在植物园了。

　　“听姐姐的口音应该不是日本人吧。”孩子走起路来的样子甚是好看，优雅和得体是唯一的形容词，这样子的优雅也许是孩子的祖祖辈辈努力了不止十代吧。中国的古话说：“十代出的书香门第。”可见任何一种高贵和得体都是一代代人完善的结果。
　　“是的，我是中国人。”还好孩子没有那么复杂的多于的缀词，这点让我很满意。
　　“哦，中国么？那个地方很漂亮吧。”一个不得罪人和不委屈自己的修饰词，一个孩子有如此细腻的心思，我有些欣喜和担忧，这样子的心情有些复杂。
　　我没有答话，只是一步步的走着，万叶植物园么？倒是读过《万叶集》的翻译本，原文却没有读过。孩子看上去很镇定的样子，只是拉着我的手，虽然在四处看却没有孩子应该有的那样子的好奇，这份平静让我不自觉的想起那个华族公子西政宫。
　　“姐姐读过《万叶集》么？”果然在这样子幽静的地方是很适合讨论这么纯粹的文学命题的，只是很可惜我没有读过原文也就没有说起的必要。
　　“没有看过原文。倒是看完整了《源氏物语》。”
　　“《源氏物语》么？那是很深奥的文，那样子的书姐姐竟然读下来了。用了很多年吧。”很多年吧，其实一直都没有看的很仔细，翻过到是常事，美艳绝伦的源氏公子最后失去了他追逐的所有梦魇，很多人为他长吁短叹，美丽的人儿注定是祸水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
　　“以后你也可以读下来的。”细细的说起。
　　“姐姐喜欢《源氏物语》里的谁？是光华公子，是紫姬，是三公主，还是其他的什么？”最喜欢的么？我有些恍惚。
　　“心あてにそれかとぞ见る白露の光そへたる夕颜の花。”这句话我没有办法翻译，和歌我从来都只会选择照搬原文。
　　“夕颜？那是一个不重要的插曲。”轻描淡写的调子。
　　不想对一个孩子说即使不是故事的主角，喜欢都是可以的，主角与否只要自己觉得是就是了，与故事本身的关系是不一致的。

　　正说着路旁站着一个人影，这个就是我后来一直都会熟悉和接触的六条管家，只是当时我并不知道他是谁：“秀一郎君，缨络小姐好，大人已经找了两位很久了。”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很是困惑的看着他问：“大人？”
　　“是西政宫。”此时随风而来的樱花将这一切的平静与祥和瞬间打破，西政宫这个字眼从此就与我的名字紧密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