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新人笑》岁月无欢

4、第三章 那一低头的温柔

　　如果说朱雀门外的相遇只是所有故事的开场，那么唐招提寺的相遇就是这一切悲剧与幸福的最强福音。
　　唐招提寺与一个人有关，那就是鉴真，所有来日本的中国人到了奈良都是无法回避这个地方的，也不能回避。这个男子远渡重洋不远万里要来这个地方，要寻觅还是要开拓，已经没有人知道了。但是历史也许从来都不会没有理由的选择留下谁，也不会没有理由的选择不留下谁，唐招提寺内留下了鉴真，也许并不仅仅因为他的六次东渡吧。一直都固执的认为一个人外族人被另一个民族认同一定是这个人的骨髓里有着与这个民族相似的东西，鉴真在东渡里所变现出来的执着是日本所谓的武士道所极度推崇的东西，我很固执的认为这个才是鉴真东渡后，会在日本博得如此名声的理由。

　　“寺院的主殿──金堂，正面7间、侧面4间，坐落在约1米高的石台基上，为天平时代最大最美的建筑。金堂内供奉着金色的主佛卢舍那佛像，高3.7米，为奈良时代特有的脱乾漆造，其两侧高5.36米的千手观音佛立像和高2.03米的药师如来佛立像，都是木心乾漆造。３尊大佛像前还有梵天、帝释天两尊小像和４尊天王的木雕像，堂内还有平安初期大日如来的木雕佛像，其中金堂、卢舍那佛像、千手观音佛像、药师如来佛像都是日本的国宝。”这些都是资料上的东西，对于我这个非佛教徒而言一切都没有什么意义，我很喜欢唐招提寺内的树木，听说随便的一颗都有上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历史，我喜欢在树下仰望天空的感觉，斑驳的光影星星点点琳琅满目，怎一个美字了得。

　　还有让我很喜欢就是樱花，真巧有阵风吹了过来，樱花花瓣在空中肆意，这样子的感觉从来都只存在我的想像，亲眼见到只是觉得自己想像从来都是那么的匮乏。
　　“小姐您好，我们又相见了。”一口比我还要流利的中文，是昨日在平城宫遗址上遇到的那个看上去很有贵族气息的男子，这次到没有让他的不知道是手下还是保镖来询问。
　　“您好，您的中文说的还真是好。”适当的赞美是对于任何场合都是必要的。
　　他微微一笑，看上去很温和的样子，是的，很多年后无法真的去痛恨这个男子的全部理由也就是因为这个看上去很温暖人的微笑：“感谢我的外祖父，他有四分之一的中国汉族血统。”他丝毫没有任何的拘束问道：“小姐很喜欢樱花吧。”
　　“您是西政宫对吧，泰戈尔在《飞鸟集》中写到"let life be beautiful like summer flowers and death like autumn leaves." 翻译成中文也就是生如夏花般绚烂，死如秋叶般静美。这个大约可以用来说樱花，它有这样子的特质。”我喜欢樱花最初是因为动漫里一直反复的渲染，后也因为觉得那种花会在一夜之中全部凋零的美感对于人是一种极大的刺激，故而选择在樱花最旺盛的季节来到这里，我想看到最美与最后的终结。
　　“我叫苏缨络。是个自由撰稿人，忘记自我介绍了。”突然觉得我们谁也没有介绍过，我实在无法解释缨络这个词的日语意思，幸好他是懂中文的，我就不去绕了。
　　“缨络？是女子带的那种配饰么？”显然出生华族是毫无争议的，不然他如何说得女子的配饰，懂得这个的人不要说在日本，在中国也未必有太多的人会在第一时间内给出这个答案。更多人会说是不是一种玉石。
　　“也许说您说的一口流利的汉语还不足赞美你，可以算个汉语学士了。”我微微的笑道。
　　“很抱歉，没有很正式的向您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西政雅知，一个日本的商人，会被称为西政宫是因为母亲出生华族，而我正巧随的是母姓。”华族么？果然，这个男子美丽的脸庞看的出受到过很好的教育，不俗的谈吐里有的是世俗人对于皇族的全部想像，我从来都不知道有一天会有这么一个突兀的人会突然闯入我的视野，也不知道会与这个人去描述一段也许只有在这个国都里才可以阐述的繁华与喧嚣、我有些恍惚。

　　屋子里的摆设他没有很多的微词，他从来都没有太强烈的情绪，除了他七年前执着娶我的时候，除了两年前我执着离开的时候。
　　“这两年你过的还好吗？”他很喜欢日本清茶，说到底他是一个很地道的日本男人。
　　而我从来都没有改变过喜欢什么都试试的心情，在这样子的茶室里要点到咖啡也是容易的，纯粹毕竟在这个时代里难得的，他其实在某些时候与我是极其相似的，他无法接受一间和式茶室内会有咖啡这样子的东西存在，但是极好的修养使得他也仅仅只是微微皱眉，我微笑到：“很好，至少饿不死。”我确实没有胡说，他给的赡养费可以让我活的比现在还要恣意几倍，但是他也懂得我坚持与骄傲。所以在听我说‘饿不死’的时候他略有微词但是还是没有说什么的样子。
　　“缨络，你还是在四处游走么？”那句缨络好像多年前我们初见时他唤我的心情，我的心还是不自觉的悸动，我懂得这个是感情从未消失的表现，但是持有的标准是无法更改我们之间的那一点点看似很细的裂缝。
　　“是的，这个算是采风吧。作为一个职业的写手，这样子是很必要的，您是知道的。”如果不是四处的游历我也不会遇见那日的他。
　　“这份工作很是辛苦。”他从来都不会很直接的说话，转几个弯后意思从来没有更改过。
　　“愿意是天底下最为难得东西。”他微微的苦笑，视野里除了多年来满满的不曾退却的爱恋，还有很多叫做宿命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