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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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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银妹妹,你瞧我给你带什么了。”
“咦”小月银定睛往里一瞧,失望道:“不是吃的呀。”
“这几日都没有做什么稀奇糕点呢。”小小男孩安抚道:“不过,你瞧我这手上青蛙是不是活灵活现的,还会跳呢。”说着便将那嫩叶枝条叠成的青蛙往地上一放,轻点一下尾部,那青蛙便往前一跳。
“是很有趣呢,谢谢王兄。”
两个小小人儿蹲在廊前,跟着那小青蛙一跳一跳,欢笑声也随着这跳动充斥了整个水月畦。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水月畦里再也见不到王兄的影子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王兄见着自己变躲躲闪闪呢。
月银也不记得了。
月银从回忆中走回来,她不想去细究了。
上次和林子敬一见,其实也好。
这段感情终究还是成了被人利用的棋。
那么,放下,也好。
清晨的霜,一日比一日重了。月银的田地里,什么也没剩下。倒是那一旁的红梅不怕冷,枝条上一簇一簇的起了花疙瘩,精神抖擞地等着冬雪压枝。
和这红梅一般,远在云中郡的宁王也等着这冬天的雪。
天寒地冻,修复堤坝便只能停工,宁王也可乘此时回京回禀工期。
虽周敏仍在京中,但宁王却始终放心不下。此时此刻远离朝局,只会逐步将自己培养已久的势力被陛下一一吞噬。
找机会回京,对宁王来说,是必行之事。
算着日子,宁王在雪还未到云中郡的时候,便瞒着治粟内史悄然动身了。
大雪。
一夜的雪压得梅枝弯了头,却还是倔强着将红色点缀在白雪之上。
宁王妃早早地遣了人去水月畦,说是大雪初降,几个孩子嚷着要同姑姑玩耍,又新鲜备了麂子肉,邀月银过府去。
月银想着,麂子肉不需得吃,倒是雪仗可以同孩子们打一打,便同来人道:“你先回,我收拾妥当便来。”
“这红梅正是花期,给王妃嫂嫂养养眼,嫂嫂莫见笑。”月银捧着几枝红梅,作为登门之礼。
宁王妃笑道:“月银的心真是别致。”又唤了人捧着红梅去修枝插瓶。
“几个孩子呢,天这么冷,是还未起么?那我去唤唤。”月银一心想着雪仗,急着问。
宁王妃连忙握着月银双手,往后院走去:“你别急,几个孩子知道你要来,开心了一早上。这会儿说是去给你备礼去了。”
“礼?”月银一脸疑问。
宁王妃将手挽着月银,亲切地笑道:“恩,你啊。孩子们可喜欢你了。赶紧进屋,天儿太冷了。”
月银心里有了一份欢喜,她是真的喜欢这几个孩子。
进了屋,月银见那红梅参差地插在瓶中,很是一道风景,又听宁王妃说道:“你瞧瞧你眼光,这红梅真是漂亮。”
月银笑了笑,不答话,等着宁王妃继续往下说。
这宁王妃见月银笑而不语,面色也尴尬起来,说道:“听宁王说,小时候和妹妹也算是常来常往,一同玩耍的。这年岁虽然长了,还是希望兄妹感情稳固如初。”
“王妃这话不知从何说起。想必是王兄多虑了,兄妹之间怎会因为几年不见就生疏了呢。”
“有妹妹这句话,那也就够了。”宁王妃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那你今儿个先尝尝咱们府里新来的糕点厨子手艺。”说着,便往外唤了人。
只见一侍女端着食盘,上面整齐摞着一碟玫瑰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宁王,一身素色衣衫还未走近,便说道:“打小就知道你爱吃,你尝尝我这府上的,可比得了你的手艺。”
月银赶紧收敛了惊讶的神色,拿起一小块放在手心,“宁王府上的自然是好。”
“那你尝尝。特意嘱咐了师傅少放猪油。”宁王关心地说道。
宁王妃见两兄妹说话,不便打扰,便说道:“这天寒地冻的,外边儿也冷,我去瞧瞧几个孩子去,让他们也尝尝。你们兄妹许久不见,也好好说说话。”
月银笑了笑,没答话,拿着一块帕子拭了手,专心着手中的小点心,深怕脆酥的外皮掉了半丁点儿,可惜了。也不顾宁王妃是真的要唤孩子,还是借故离开。既然让吃,那就专心的吃吧。
宁王道:“还是这么爱吃,一有吃的,这么乐的。”
“你府上吃食这么好,来一次,我可不能白来。”月银答道。
“我府上可不只有吃食好。我这个当哥哥的也好。”
月银乐了,知道可算是切入正题了:“恩,挺好的。惦记着我这个妹妹爱吃,可不是好么。”
“你啊......”宁王笑了笑,继续说道:“月银,你回来也有些时日了......”
“恩,在水月畦待着,四方的天,到不比在外面自由。”
“月儿,你就别和我打马虎了。你知道......”
月银不等宁王话毕,说道:“哥哥这话可是错了。今日宁王妃相邀在前,旁敲侧击在后。哥哥,是您在和我兜圈子。”
一句话堵得宁王哑口无言。
月银继续说道:“咱两是打小一同玩耍过的。可是宁王,你可还记得,是什么时候你开始避开水月畦了?是什么时候开始避开我这个妹妹的”本应是质问的一句话,如今,在月银口中出来,轻柔和缓,变成了一句问候似的话语。
“长辈不睦,总是会涉及孩子的。”宁王无奈地说道。
月银见他如此,不便再说过去,只道:“你千里迢迢从云中郡赶回来,还是赶快去见父王,回禀修堤一事吧。”
“多谢妹妹为我考量。”宁王顿了一顿:“月银,如今朝中局势,你也清楚。父王逐渐削弱我,且派我远离京城,很多事情我在远处也无暇顾及......妹妹,你可.......”
月银听到此处,急忙一声“哥哥”,止住了宁王的话。“这话就到这儿吧。”
“月银,你可知从你回来的那一刻开始,你便身处这其中,不是你想中立便能中立的。”
“所以,林子敬就是你手中的一颗棋吗?”
宁王沉默了,当日远在云中郡,没有考量周全,便急忙让林子敬相见月银,不料却弄巧成拙。“月银,此事是哥哥不对。只是我以为你留下,是因为这个人。能有一段感情不容易,我也是希望你好。”
“那当初,您有何必执意让他娶了周安。”
“我......是哥哥考虑不周。”
“宁王,何尝是你考虑不周。”月银寒心了:“是你考虑太过周全。只是当日我是棋碗里随意弃用的那一颗,今日走到棋盘上有用罢了。”
宁王一听,知道笼络月银没了希望:“你以为父王就是真心待你吗?当初两个周家联姻,你何尝不是做了那个任人摆布的棋子。”
近几日,月银总是想起宁王的话,脑仁疼得厉害,整个人也就懒懒地,对所有事情都提不起兴致来。拒了林牧三番五次相邀赏景玩雪,也没有心思去做吃食,整日地待在水月畦。
林牧见她如此,只道是因为林子敬,也不便说什么,到是日日换着花样逗她玩耍。
这日,林牧过来,不是往常一般舒心展颜地陪着,心事重重。两个人座在廊前,各怀心事。
“月儿,这天虽冷,但雪天风景美如画......”
月银听着,答道:“雪一降,虽处处皆是好风景,却道路难行。”
林牧一时间没了话,思量许久后,慢悠悠说道:“宁王被弹劾拘禁了。”
月银僵住了伸出廊外接雪花的手,呆了好一会儿:“景王?理由?”
“擅离职守。”
月银沉默了。仅仅一个擅离职守的理由,倒不至于拘禁。在不确定能赢的情况下,景王用这样的理由弹劾,未免过于草率。
那么是父王授意了。目的是想小小惩戒一下,还是已经有了定下景王的心了?
“月儿。”月银的思绪被林牧拉了回来“现下,你看你是躲一躲宁王妃,还是?”
是的,宁王出事,宁王妃定会拉着几个孩子出面相求。月银想着那几个孩子天真烂漫的脸,到时候未必能狠下心拒绝,便说道:“躲吧。”
“月儿,你这几日沉闷得紧,我是觉得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不必纠结。”林牧顿了顿,继续说道:“看看眼前,也挺好的。”
“你是说林子敬啊?”月银盯着林牧,噗嗤地笑出了声,歪着头说道。
月银这样直接,林牧到不好意思起来:“额......恩。”
“我呢,现如今,就好好陪着父王、陪着你。”月银看着天空飘下的雪花说道:“待父王......身体好些,我还是要回清谷的。”
“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