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军令 ...
-
风凛冽地划过面庞，却比不上少珏风轻云淡的语气，一字一顿刺痛我的心，然后撕裂。我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刺激着我的味蕾。少珏冷哼一声甩开我的手，疾步离去，我再无力挽回。
哥哥看见我站着，少珏却不知去向，便向我询问。我大脑里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记得了，只反复着‘你为了天下杀了最爱的人，然后放弃一切，上穷碧落下黄泉只为了说一句对不起’，那时候面对的该是怎样的一种绝望。这样的自己如何还敢把慕琳析束在自己身边？恐怕真的要把她推远，直到自己永远都无法靠近。
“末消”哥哥轻唤着，生怕刺激到我。
我慢慢把自己从痛苦的选择中抽离，哥哥看我迷离的眼神渐渐转为清澈，松了一口起。“哥，去休息吧！”哥哥还欲问我些什么，一声挡住，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离去。
“末消”
我转过头，是千银思，冲他微微一笑问“有事么？”
“你打算怎么打这场仗？”他走到我面前的火堆旁坐下，拨弄火堆，让快熄灭的火重新燃了起来抬头问我。
“你怎么想？”我拿起酒也坐到他身边，到了一碗给他。
“很难”他的眼里映出火焰跳动的影子。
我点头，喝了一口酒，等他下文。
“我不知道你要怎么打。只是希望你不要拿兄弟的命开玩笑。”他也狠狠灌了一口酒。“我觉得你虽然是个皇子，却是不像其他皇子一样。兄弟们都说这次是来赴死的，虽然我们不怕死，可是我想我们的命不能就这样白白没了。”
我平静的听他说完，注视着火光，淡淡的问“你信我吗？”
“信，不信我就不来找你了。”
“那我告诉你，我想回去，回到那美丽的京都，那里有我最爱的人和最亲的人。”我淡淡的说着，眼前浮起琳析的笑容，舅舅的眼睛，仿佛还能听见舅母的唠叨。“我答应过我的嫂嫂，要把哥哥带回去。我忘了答应你们的家人，我也要把你们带回去。”
我一口一口喝着酒，清冽的酒燃烧着我的身体，而那承诺却燃烧着我的心。
“末消，四皇子，谢谢你，有你这句话，我愿意把命交给你。”银思的眼眶红了，语气也变得很激动。
“银思，我也许上不了战场，可是你会听到我在城上为你们吹箫的，我想你们还会听到林祤参将为你们弹的琴，那个时候我们会与你同在。”
“那你平常要多吹，我们听习惯就不会惊讶了，敌人听了会吓一跳的。”
“有没有那么难听？”我挑眉，不至于吧。
“是太好听了。”他挠挠后脑勺。“嗯，就是什么天……”
“天籁”
“嗯，对就是天籁。” 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低下头搓着碗说“小时候本来家里有块地，村里的孩子都在一所学院里读书。娘总叫我好好读，可是我就是贪玩。后来税长了，还遇见大旱，家里米都快没了，那里还有钱供我读书？那时候我还不到十五岁啊，就跟着爹下地，跑到老远去挑水。我这一身力气也就是这样练出来的。”
我抬头，黑暗的天空中星星闪烁着，浩瀚而深远。这个国家开始从内部一点一点的溃烂了，我却要这些深受灾害的人们，放弃生命守护它的外壳。“对不起，谢谢你们。”
银思抬起头对我笑笑，“这没什么。我娘她在我走前说，儿啊，你死的光荣，你保卫了咱的根啊！我不怕死，我只怕自己死了还是辜负了娘的话……”
我默默的望着天，今天突然明白了很多。
第二天，我担心城外的防御工事部署不够精密，令哥哥率五千士兵先行赶往，务必在城外十仗处挖一条长坑，深三尺，宽一尺。
前往安乾关的一路上，我没有跟少珏说过话，也许是因为我和他都在逃避。由于人马过多，我们的行军速度大大减缓，行了一日半才到达，哥哥已经连夜按照的安排挖好了坑，并且还吩咐建造了许多的箭矢。
我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对方的注意，他们还是每日操练，没有一点进攻的迹象，几位将军都急着让我先进攻，说是先发制人。当时我正在和千银思聊天，听到他们的话，我脸就黑了，很不给面子的说“此事免谈……”据说这件事让我在短短几日能成为人气第一，说法不一，有说我自视甚高，有的说我暗中计划，当然说我贪生怕死的是最多了。
到这里几日，偶尔会发现有许多士兵喝酒，甚至喝的很醉，导致第二日的早上集合迟到，有一次甚至还闹出了打架事件。我很理解他们喝酒，打法时间也消除烦恼，但是酒喝过头，这让我非常恼火，今天又有为数不少的人迟到，还有的人神志不清，不停的发牢骚。
我挥挥手让千银思停下操练，他蹙眉看着那几个大大咧咧，懒懒散散的人，我从马槽里勺了一瓢水，泼在他们身上，这十月底的天气纵然不冷，但是被水一泼，清早的冷风一吹，他们几个打了一个寒颤，有些火又不得发作，只得瞪着我。
我把水瓢扔进马槽，对他们大声呵斥“集合迟到，还衣衫不整，操练没有操练的样子，你还是不是个军人？不是，就给我滚！”
他被我一语击中，本来看我就小小瘦瘦的，被我一泼之后更是不服“我不是军人，你就是了？”
顿时军中笑成一片，千银思挥起鞭子要打下去，被我拦下。
“你以为什么是军人？”我冷冷的扫过他，看向还在哄笑的将士。“会喝酒，有力气，就是军人了？那是男人，还是个只会打人的莽夫！”嘲笑声渐渐低了下去“军人都像你这样，打战的时候提个裤子，拿把大刀乱砍？”
那些人愧疚地低下头，却还是诺诺的说“那你说什么才是军人？”
“我知道你们喝酒是因为不想去想明天，这场战不好打，随时都会死。可是军令如山倒，就算是死也要服从命令，这才是军人！你们就连最基本的集合都做好，这战还用打吗？”
“军规里有说不能喝酒吗？”沉默许久，我问向千银思。
他摇摇头，“本来有的，可是后来给废了。兄弟们总要地方发泄吧……”
我叹口气，让他们继续操练。“我知道，你们不服我。我也不会领兵打战，所以我会把军权交给我哥哥和各位将军。只是我要定下几条规矩，其一，有违军令者斩。其二，乱我军心者斩。其三，扰民，欺凌俘虏者军法处置。”我走到一边，拿起矛扔给那几个人“现在，你们就当我是兄弟，和你们一起练。”自己也拿了根操练起来。
银思愣了愣，又挥起了旗帜，开始指挥。
操练过后，我回到房里换衣服，这军营里确实是力量的比拼，自己一个习武人竟然会练的大汗淋漓，看来以后的身体素质还有待提高。刚换上一身白底墨染长袍，我就嗅到一缕茶香，是哥哥最爱的庐山云雾。我起身打开门，果然看见哥哥正一手端着茶，正欲敲门。看我开门，顿了一下笑开“你的鼻子还真灵。”
我不理哥哥，直接去接过茶，走进屋里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才问“哥，你怎么来了？”
“我今天看你和那些将士操练半天，想你是累了，就来了。”
“嗯，这茶真香。”
“你又不是没喝过。”
“呵呵，很久没喝了。哥哥，你想问我打战的事吧！”
“说对了。”哥哥宠溺的摸摸散开的发，满眼笑意“你打算好了没？”
“翱，还没回来，不急，在等两天，按兵不动，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再说，那些将士们不听军令，不尽全力，这战也难打。”
“也好，你自己看着办吧。但是那几位将军随明着听你，暗地里不知道在盘算什么，你还是小心为好。”
忽然觉得少点什么，微微一查发现少珏没有来。
“少珏，最近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我也看不见他的人影。”
我点点头，继续喝着茶，“随他吧！”
半夜一个人影蹿进房，我被惊醒，吓出一生冷汗，有点喘息着说“翱，你能不能不要跟个贼似的？”
虽然也很暗很黑，可是还能清清楚楚的看清来者黑了脸色，我又往上盖了盖被子。“好了，怎么样？”
“我这里有张图，你要到明早才能看，不急，他们似乎有点内部动荡。”翱僵硬的脸上终于有点表情软化的样子。“他们还有好多的机械器材，投石车，巨大的□□等。对了，他们还有一个刺刀盾，蹲的外表上全是刺刀，好像还啐了毒。”
“……”看了看天色，很晚了，“那谢谢了，你去休息吧！”看来要多挖点坑等着他们跳才好。这平原战，我们是绝对不能打了，那个刺刀盾不知是谁造的。哎，也叫少珏配点药出来吧，这样可以轻松点……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军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