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连》蔚亡

13、冲突

　　近来天气阴沉，已经几日不见太阳。密密麻麻的雨点打到身上，不知不觉衣服浸湿。我不喜欢这种天气。看不见太阳的时候，我的心情会莫名其妙变差。阴雨天，忧虑突袭了我，不幸之神拥抱着我，运气也被掠夺殆尽。我本想雨这么小，就算忘记带伞，打到身上也不会造成太大的困扰。却忘记了，人们往往忽略小雨，把大雨看得格外重要。正因为如此，大雨来临时人们纷纷或打雨伞，或穿雨衣，或避雨，反而不易淋湿。雨势小时，人们心中认为这点小雨不足为惧。殊不知，小雨才更有可能打湿衣服。积小成大，就是如此。
　　周围的街道显得异常安静，我却无端生出些许烦躁，也说不出是什么原因。早上洗的头发干透后，经过雨水的“洗礼”，现在又湿了。我撩撩发丝，拿出纸巾将发丝的表面擦干。我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走到了教室。
　　进入教室门口，我下意识四处寻找熟悉的人。林雪坐在班委区，我们目光相交，我向她点点头，她冲我笑了一下。我又继续寻找，马娇娇和李孟秋坐在第四排的外沿，我走到了她们旁边，她们看到我后站起身。我走进里侧，坐下，把包塞到课桌里。“你没有带伞吗？你的头发都有些湿了。”马娇娇看着我的头发说。她侧过身，右手从包中拿出手帕，我注意到她的手涂着红色的指甲油，称得皮肤十分娇嫩，“头低一点，脸朝我这边。”我低下头。她的左手按住我的头，右手拿着手帕缓缓擦拭我的头发。我感受到她的视线，“谢谢。”“没事，你下次要记得带伞啊。”不一会儿，她收起手帕，停止了动作：“好了。” “你有预防感冒的药吗？” 李孟秋的目光越过马娇娇，身体前倾，趴在桌上，脸朝向我。我愣了片刻，随即回答：“没有。不用担心。雨很小，不至于感冒的。”我说。“那不行，以防万一，我觉得你还是喝一包药吧。你等等，我这里正好有感冒药，我找一下。”说完，她拉出自己的书包，打开拉链，东翻翻，西找找。突然，她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前额。“我想起来了，我把感冒药放宿舍里了。嘿嘿……不好意思啊，我回宿舍给你找找。”“不用这么麻烦的，我……”她打断了我的话，“没事，不用在意。”马娇娇也附和：“你不用在意这个冒失鬼，就让她找吧。”马娇娇的嘴角勾起。一时之间，其乐融融。我感受到所有的烦躁一扫而空，同时一股暖流划过心间，很温暖，很舒服。我一瞬间难以自制，嘴角上扬，露出微笑：“谢谢你们了。”李孟秋的眉扬起，嘴巴咧开，笑得很开心：“这有什么，朋友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嘛。”
　　我们聊天告一段落。班委在讲台上说最近的活动，像是学生会最近检查卫生了，举办什么活动了等等。我觉得有些无聊，眼睛移向窗外。雨好像更大了，有一扇窗没关，开了一半，雨打树叶的声音清晰地传过来，沙沙声，呼呼声，交织成一片，模糊中还有声音从远处慢慢地飘到耳边。等到我将视线转移回时，班会已经结束。同学们四处散去，手拉手，肩搭肩吵吵闹闹地陆续走出了教室。我从课桌里抽出书包，正准备离开。“我们俩今晚有个活动，先走一步了。拜拜。”李孟秋拉着马娇娇的手说。“好，你们先走吧。”我在教室里寻找着林雪的身影。教室里人基本走光了，我很容易就找到了她。我走向她，问她是否离开，只听她说：“我想上会儿自习再回宿舍，你先走吧，不用等我了。”我有些失落，点点头说：“好吧。那我先走了。”我走出教室，去了一趟卫生间。洗完手后才想起自己没有带伞，于是返回教室，想问林雪有没有带伞。刚走到门口只听见熟悉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中传来。我的心突然咯噔一下，我觉得自己最好不要偷听，但好奇心驱使着我。门偏偏没关紧，就像是特意为我留的一道缝隙。“你不知道啊，张流连这个人的人品有多差。别人说话时，她总不认真听，只顾着做自己的事情，不懂得尊重别人。就像是班委宣布一些重要的事情，别人发表看法，演讲之类的。还有啊，你知道白守学长吧，我们都知道他有女朋友，张流连也知道，但她不顾人家有女朋友，勾引学长，搞得学长很尴尬。”我不敢相信，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什么东西，睁大了眼睛。我的眼睛有些湿润，于是咬着下唇，努力把眼泪憋回眼眶。可眼泪不会了解你的想法，它还是顺着脸颊流下。“这时另一个带着迟疑的声音：“你为什么这么说她。这是真的吗？”又听到：“我有一次和她一起晨跑，碰到了学长，她一直缠着人家不放。这可是我亲眼看到的，这还能有假吗？”顿了一会儿，“还有啊，不仅这样，她……”后面的话我不想继续听了。泪水糊住了眼眶，眼前一片模糊。我涌上巨大的失落与痛苦，我再也忍受不住，我推开门，门发出刺耳的“吱嘎”声。“够了。”我的眼泪上涌，满溢悲伤。教室里除我之外只有两个人，显得空荡荡的。她们俩人注视着我，我不在乎。我以为我会特别生气，会控制不住自己，会破口大骂。结果，事情发生后，我冷静下来，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我们谈谈吧。”我没做任何解释，我只是看着她，静静地看着她。她很冷静，没有多余的表情，“好。”她的左手撑下巴，右手转一支笔，歪着头和另一名女生说着什么。看到我后，她收起动作，站起身，神色很淡然。眼睛瞥向我，走到我身边，“走吧。”
　　我看到她，一阵心冷。我不知道该如何描述我现在的感受。是难以置信？是落寞？是悲伤？是痛苦？我不知道，也许这些都有，也许这些都没有。事情发生后，反而有一种轻松感，也许我早已料到。马娇娇跟我说的时候，我在内心已经有所感受。我意识到，总有些人你把她当作挚友，她把你视作路人。我们走到了楼道的偏僻处，基本没有人停留的角落。她看向我：“我这时竟然感觉到一丝放松。”她笑了一下，一闪即逝，快的让我怀疑是自己产生了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