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连》蔚亡

12、谈话

　　早晨去操场跑步，迎着微风吹乱了额前的碎发，汗液从脸颊边划过，感到放松。看着太阳高挂空中，心中无限喜悦。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跑完后，我用湿巾擦擦汗，回到宿舍。
　　今天是周六，没课。宿舍很安静。李孟秋的下半身埋在被中，上身坐起，背靠床头。她的右腿压着左腿，翘起，两条腿互相抖动，眼睛盯着手机屏幕，聚精会神地玩手机。潇洒自在。马娇娇坐在桌前对着镜子描眉，边画边移动脸，我想应该是比较两条眉的高低之类的。林雪则是整个身子都在被中，脸遮得严严实实，身子蜷缩，像个蚕蛹。我猜测她还在睡梦中沉睡。我尽量不使自己发出太大的动静，目光略过她们，轻轻关上洗漱间的门，洗漱。我无意中看到窗外渐渐昏沉。心中嘀咕是不是今天会下雨。明明跑步的那一会儿天气还很好，一眨眼的功夫，天气又变了。不久，我洗漱完毕，穿戴整齐，背上书包，准备自习。“哈，别走啊。能帮我稍饭吗？”林雪努力地把头从被中伸出，打着哈欠，手揉着眼眶，睡眼惺忪地从床上坐起。“可是我准备去图书馆自习，不打算回宿舍了。要不……”我看着她说。她眨巴眨巴眼睛，放低声线，有些撒娇的意味，“帮我捎吧，稍吧，好不好？”我有些为难，从餐厅带饭到宿舍，再去图书馆自习，着实是一段不短的路程。她始终盯着我，无声传递着一种我不答应就不移开视线的信息。在我无奈打算答应她时，只听到：“流连她上午很忙的，她不仅自习，而且还答应了帮我查找资料，时间很紧迫，怕是不能帮你带饭了。”马娇娇的嘴唇紧闭，仰视，望向她，显得不容拒绝。我没再说什么，我知道马娇娇在帮我，如果这时候拂了她的意，未免显得太不识好歹。她走到李孟秋身边说了些什么，只见李孟秋放下手机，点点头。马娇娇又走到我身边，挽着我的手臂，看向李孟秋说：“我们先走了。”李孟秋答：“嗯嗯，知道了，走吧走吧。别耽误我玩手机。”马娇娇笑骂她，闹了一会儿。我临走前看了一眼林雪：她好像有些不高兴。我看到她的嘴一撇，皱了下眉，重新躺回了被窝。我想说些什么，但动动嘴唇什么也没说出来。
　　马娇娇挽着我，我们走出宿舍。天气阴沉，寒冷。太阳被乌云遮盖，在一角依稀看见它的踪影，一阵风吹过，乌云移动，完全遮盖了太阳。阳光照到身上显得阴冷。这时我才想起忘记带伞了，“你带伞了吗？”我问她。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说：“不用担心，上午不下雨，大概傍晚时分会下雨。天气预报是这么说的。”“那好吧。”这时马娇娇的手臂拉了一下我的手臂，我偏头看向她。她问：“你早上想吃什么？”“嗯，小笼包。”她逃离开我的视线，睫毛快速眨动。我突然感觉她并不是想问我这个话题，应该是有其他的什么。“怎么了吗？”片刻后，她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我想告诉你一件事。你不要太在意。”我的心里有些疑惑，这种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可不太常见。她很少犹豫，总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很自信很有目标性。
　　她吐出一口气，“你平时可以多坚持一下自己的观点。我发现你和林雪相处中，你总是迁就她。唔，不如说你被她牵着鼻子走。还有，不要太过相信一个人的表面，有的人表面上很好，实际上并没有表面上那样。”我不明白她想表达些什么，睁大眼睛看向她。“你想表达什么？”我只抓住了前面的话中所表达的意思。“是关于朋友吗？朋友不都是这样的吗？”我咬了下嘴唇，补充说：“就是互相理解，互相帮助。”她停下脚步，眼睛注视着我：“没错。但是你是这样做，人家却不是。”我愣住了：“什么意思？”她叹了口气：“你知道她平时怎么说你坏话的吗？她说你人品不好。不顾白守学长有女朋友，死皮赖脸扒着人家，又勾搭着吴梦不放。还说你为人处世两面三刀，背地里说人坏话。我看她说的是自己吧。表面上和谁都好，其实是心胸狭隘，见不得比自己优秀的人。”我瞪圆了眼睛，震惊地看着她。不仅震惊于她的话语。（我原以为她是高高在上，十分注意自己仪表的人。虽然平时走的挺近，受她照顾，教会了我很多东西，但是从未了解过她的真性情。）她愤慨地谴责林雪的种种“恶行”，越说越快，越说越生气，越说越尖锐。我不想相信她说的话，但她讲的事情都是有鼻子有眼的，有头有尾。我逐渐意识到她说的好像是真的。我在心里对自己说马娇娇说的话是假的，不断地在找各种各样的原因为她所描述的林雪找借口。可我的心还是很闷，好像被人敲了一下，有点痛。“你肯定是搞错了，她不是这样的人。她人很好的，这肯定是误会。她……她上次还不顾在上课期间，扶着我去校医院呢。她……”我努力扯出了一个笑容。“行，说不定是我弄错了。这件事就当我没说过，你别往心里去。但是还是要提醒你不要和她靠得太近，不然你最后会受伤的。”她重重叹了口气。
　　我心想：或许真的是存在什么误会。以后找个机会一定让她们聊聊，解开误会。林雪平时为人很好，很有亲和力，和谁都能立刻打成一片，怎么会是她口中的人呢。不像我，不会表达自己的情绪，也不向她那般活泼开朗。我心里挺羡慕她的性格。我努力使自己忽略心底涌出的一丝不安。只是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只需一个刺激，它便迅速地长成参天大树。但是没想到真是说什么就来什么。几天后我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一幕——令我后悔推开门的场景浮现在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