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手游之予我长生》浅夏冬离

31、各奔东西

　　扶桑和阿柒都是第一次接受天皇的盛宴款待，不晓得但凡是这样的宴会，主角都是最后才上场。已经在座位上等了许久的扶桑不由得有些焦虑了，倒不是因为别的，来自对面那赤裸裸的眼刀让她如坐针毡，不就是斗技比试输了，犯得着用那种杀死人不偿命的眼神看自己么？旁边白石鹭草和阿柒似乎在聊些什么，两人说说笑笑倒也其乐融融。扶桑顾忌阿柒的心情，并没有掺和进去，左右无事，倒也和身旁的夏风聊上几句。如此，便苦了坐在角落里无人问津的顾小四了，不过顾小四本人显然不在意这些，一个人端了桌前的茶杯饮了一口又一口。

　　漫长的等待，终于，一行侍从自正殿鱼贯而入，紧随其后的是掌灯的侍女，再接着，是一种臣子武士，安倍晴明和源赖光并列随行，最后，天皇脚踩软靴，身披帛锦，在一众侍女的簇拥下走了进来。一众人早已停了手上的活计向天皇屈身行礼，扶桑看着这样浩大的阵仗，心头不知为何忽然生出一丝讥讽。

　　臣子不应直视天皇，更不可与其平起平坐，这是皇族的规矩。是以天皇长什么样，扶桑到现在还不知道，不过站在他身边的两个人——安倍晴明和源赖光，扶桑倒是很熟悉。安倍晴明是她的老师，源赖光虽从未教导过她，但她却听过很多关于这个人的事迹。顶顶有名的，便是源赖光率领源氏一组的阴阳师讨伐大江山鬼王。据说那一战可谓是风卷残云，壮烈异常，八百里山川群妖荟萃。曾几何时，扶桑也幻想过自己成为像源赖光这般实力霸道强大的阴阳师。

　　只是后来，晴明老师身边的二尾白狐小白告诉她，源赖光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小人，为了强大，不惜一切代价强迫妖与其签订灵契……。安倍晴明时长教导他们：强大无可厚非，但应取之有道。扶桑一直牢记于心，上位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她没有能力改变些什么，只求独善其身，万事对得住本心罢了。

　　天皇气定神闲地坐下，又不紧不慢地打量着跪拜在地上的一众人，矮身靠在身后的软枕上，漫不经心道：“白石家的儿子，是哪个？”

　　白石鹭草一拧眉，心生困惑，自席间起身叩拜：“臣在此。”

　　阴阳师的职位在朝廷中十分特殊，同山间修行的法师或是自愿供奉神社的巫女都不同，天皇的规定，阴阳师注定是服务于朝廷，为天皇排忧解难的。是以阴阳师这一职业从某种意义上，是天皇的直属力量。白石鹭草深谙此道，不过他当初来到神社却不是因为天皇给的高官俸禄，只是单纯地憧憬安倍晴明这个人，想要修行阴阳术。

　　果不其然，下一秒天皇开口的话，同他心中所想一模一样：“年少英才，天资不凡，看来安倍晴明那家伙果真有两下子。”

　　白石鹭草拱手自谦道：“吾皇谬赞。”

　　天皇摆摆手，示意他起身，道：“自八岐邪神封印至今已有十余载，时至今日，朕犹记得当初平安京一役，京都阴阳师一百八十余人，以生命作为献祭，将全部希望寄托在安倍晴明一人身上……”

　　传闻十年前，邪神冲破封印，降临人间，唤风，火，水，雷四大麒麟霍乱一方，四方妖邪蹿涌，一时间，平安京仿佛炼狱。也是在那时候，大批魑魅魍魉从地底涌现出来，四处逃窜，一些被阴阳师收服了，也有一些被鬼王除掉了，极少数的妖怪则是逃窜到别的地方，伺机待发。因为这样具有传奇色彩的事情距今太过遥远，扶桑每每在《史册》上看到这一页总觉得不真切。安倍晴明告诉她，也是因为这一战中大江山鬼王对人类的帮助，才为现在妖与人友好相处垫下了基础。

　　“……当年封印邪神，朝廷损失阴阳师足足百余人，而今时过境迁，总是青年才俊辈出，依旧弥补不了朝廷的损失，兴建这座神社，本意也是让你们报效朝廷，平定一方安宁，不止，你们可愿意？”

　　话说到这儿，扶桑总算明白天皇此次亲自降临的原因。这并不奇怪，从最初来到这里，她就知道这个神社是专门为朝廷培养阴阳师的存在。只是这消息来得未免快了些，像白石鹭草那样的实力还好，可她和阿柒都是刚入神社两年未余，这自身的实力……怕是胜任不了朝廷的官职。

　　扶桑能想到的事，白石鹭草自然也能想到，他拱手向前一步，颔首低眉：“天皇高瞻远瞩，臣等愿意为吾皇分忧。只是……”话锋一转，他犹豫了片刻，道：“只是神社成立至今统不过十年，年年皆有新员入门，各方实力良莠不齐，若是贸然离开神社，只怕会力不从心。”

　　立在天皇一旁的源赖光轻哼一声：“这个天皇自有安排，无需你费心。”

　　如此一来，这平安京，是非去不可了。

　　白石鹭草心头升起一丝愠怒，却没有再说些什么。扶桑深呼一口气，抚平了心口的躁动不安，就算到了平安京也没什么，夏风阿柒他们都在，能相互照料也是好的。

　　一行人从席间列身，朝天皇三叩首：“吾等愿誓死效忠天皇。”

　　命运，如果真的有所谓的命运，那么从这一刻起，所有人的命运如同嵌合转动的齿轮，生生不息，彼此交错，又彼此分离。命运的齿轮不停，带着他们走向未知的未来。

　　阴阳神社统计一百零八人，朝廷对他们的安排自是不会让所有人都涌入平安京，毕竟他们的到来会威胁到朝廷固有的阴阳家族势力。源赖光的安排很是精明，抽出一部分人安排在平安京，归天皇直属管辖，其余的人分配到全国各地神社。而今天下虽然太平，但少不了各地妖魔作祟，派遣各方阴阳师以天皇的名义前去驻守，即可庇护一方安宁，又可维系天皇的统治。

　　归天皇直属管辖的阴阳师，自然是神社中实力最强的人，白石鹭草和夏风同神社中的几个实力强硬的佼佼者同行，入驻平安京阴阳司。其余的人则是由源氏一组统一安排需要入驻的神社。

　　天皇在那晚宴会之后，第二天就马不停蹄地回京都了，源氏一组的族长源赖光则是率领一众子弟统一安排神社众人的去留，连带着一通官文手续办理的十分齐全。只道他们拿了文牒和官印不日内前往神社报道。

　　为什么要走的这么急？扶桑看着手里的文牒，上头明明白白地写着“日暮神社”四个大字，这个地方为什么这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阿柒拿着自己的文牒，走到扶桑身边，拍了拍她的肩：“听说你在山阳山阴，是真的假的啊？”

　　山阳山阴是天皇统领下一个靠海的地方，传闻那里曾有神明陨落，是块不受福泽积贫积弱的不毛之地。说不上好还是不好，扶桑心里有些哭笑不得，颇有些无奈地开口道：“嗯，是真的，不过也没什么，到哪儿不都一样么。”

　　这豁达的心境还是不错的。阿柒握住扶桑的手，郑重其事道：“我在九州，距离你不过几个山头，你有事了只管飞鸽传书叫我，我会来帮你的。”

　　扶桑点头，回握住阿柒，哪怕先前以为白石鹭草的事情她们闹得很不愉快，但是此刻两人都是真心关心彼此。同窗了两年多，两年的朝夕相处，如今要分开了，倒有些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