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手游之予我长生》浅夏冬离

21、故人如斯

　　斗技比试的第二天，天宫依旧不做美，大雪足足下了一夜，连天亮都不曾停歇。落雪把操练场的高台铺的厚厚一层，今日若是在这儿观赏斗技之战，怕是不可能了。但天皇本意便是让神社的阴阳师同朝廷的一较高下，比试已然拖了一天，如今无论如何都拖不得了。源氏一组的族长源赖光以灵力铸镜，摆于神社的大殿之上，如此，众人只需在内堂便可观御灵境实况。

　　这法子甚好，只需参战的阴阳师前往御灵境，不必兴师动众。如此，便成就了此刻御灵境前，神社的阴阳师与朝廷的双方五五对峙的局面。双方狩衣分一玄一白，立场也是鲜明。扶桑偷偷朝着对面的五个人看过去，她知道有一个是昨日同顾小四对战过的，，但剩余四个人皆是冷目寒面，看上去来者不善。鹅毛大雪簌簌而下，几近迷了她的眼，偶有雪花粘在眼睫上，她揉了揉眼睛，却是无意间瞥到粘在潮生龙华脖颈上的一缕血痕。兴许是这漫天的白色躲过刺眼，那抹血痕她看得真切，那伤口细长，顾小四是符修，应该不是昨天斗技的时候受的伤。

　　两组人斗技比试，自然少不了到现场的评判官。这个评判官的连扶桑还记得，那日在大殿上抽符获取斗技资格时，就是这个人，现如今他站在这儿，冷不丁让人心头一阵发寒。白石鹭草拍了拍她的肩膀，帮她擦了擦而发丝上落的雪花：“昨晚我同夏风帮你觉醒了姑获鸟，你该晓得姑获鸟在妖界是怎样的实力，所以不用怕，大胆上便是。”师兄的确是个细心的人，记得昨个儿顾小四上场前，他也鼓舞过。阿柒也在一旁安慰着“没关系啦，尽力而为就好啦。”顾小四揉着今早起来还有些发酸的胳膊也说了两句安慰词。

　　鼓足了勇气，她上前一步，站到御灵境入口前。

　　与她一同站出来的，是一个黑衣黑发天生带着一股冷意眉眼的女子，她肌肤生的雪白，浓丽的眉目间自有一番别致靓丽，漆黑的长发似绢丝泼墨，不束不理，自然散在身后，唯有背上一把桃木长弓，是她身上唯一与玄色不同的色彩。看样子还是体修。扶桑心里轻舒了口气，昨天顾小四与她讲过，同体修作战，把握好彼此间的作战距离，莫要让对方近身；体修在灵力上的修为不如他们，想办法同对方斡旋，再找机会给对手致命一击。

　　赛场的擂鼓响起，评判官双手一挥，打开御灵境，“时辰到，双方入场。”

　　扶桑如约进了御灵境，那黑发女子落后一步，走到评判官身旁时，微微顿了一下，听到评判官极其轻微的一声耳语：“如果这一场又输了，你知道自己的下场是什么。”黑发女子朝着扶桑的背影看过去，淡声道：“我知道了。”评判官冷哼一声：“知道便好，不要让我失望啊，沫衣。”

　　看到两个人皆进入了御灵境后，在大殿上观战的众人皆是窃窃私语，安倍晴明同八百比丘尼坐在一处，神乐依旧立于身侧。两人的实力差距很明显，不出意外的话这一把已经尘埃落定了。安倍晴明一向不在意胜负名誉，不过倒是对进入御灵境的阴阳师感兴趣，随口问道：“那个黑衣黑发的少女，我看着眼熟，她是何来历？”

　　神乐闻言，朝着御灵境看了一眼，脆生生地解释道：“她叫沫衣，曾是日暮神社的巫女，后来天皇招安，就成了朝廷的阴阳师。”

　　八百比丘尼在遇到安倍晴明之前曾经游历过很长一段时间，听神乐所言，回忆道：“日暮神社？那不是已经荒废了么？听闻那里原先供奉的是风神，曾经繁华过很多年，后来不知怎地就没落了。”

　　“不过既然她本就是神社的巫女……”安倍晴明端着桌前的茶兀自饮了一口：“阿桑这把怕是输。”

　　御灵境内一派橙黄明亮之景，芳草萋萋，古树参天，碧水幽潭，偶有焰火自丛木间悄然飘出，皆显秋高气爽之意。自踏入这御灵境，扶桑心头警钟长鸣，这御灵境不是由她的灵力幻化出来的，是对手。以她的实力，她还开不了焰火道场之景。她心头有些发憷，琢磨着是直接开打，还是先自我介绍一番，是先召唤姑获鸟出来，还是先探探对方虚实？她暗自犹豫着，忽觉一股冷意迎面袭来，她下意识侧身纵跳，连连跳开数米，避开了那支径直射过来的弓箭。沫衣还保持着手持弓箭的姿势，眼看自己刚刚那箭被避开了，道：“同我交手还要走神，莫不是你对自己的实力太自信了？”

　　她还未上式神，姑且先探一探对方的虚实吧。这么想着，扶桑双手捏诀：“占卜之印。”她是巫修，同用符作战的符修和专注武力的体修都不同，两团灵力凝聚的莹色光球萦绕到她的四周。灵力在掌心凝聚，汇成三只飞鸟，以迅猛之势朝着沫衣飞过去。

　　沫衣一手拉弓，顷刻间射出一箭，直击飞鸟，术法碰触的瞬间，灵力四散爆炸开来，两人皆毫发无损。沫衣手搭弓箭：“看来你也没多少能耐。”同昨日的潮生龙华一样，她将灵力注箭，泛着寒光的弓箭顷刻便连射五支。两枚光球护在扶桑周围，她接连躲闪，身轻如燕，弓箭射入地面引发一系列爆炸，不消片刻，地面便被炸得凹凸不平。

　　但凡是体修都会将灵力注入兵器，如此兵器的威力就会大增，还好她提前在身上施加了“预知”的占卜之印，这才提前躲过了对方的这一攻势，但现在不容乐观，身上世家的这道印记快要到时间了。她汇聚灵力凝结成大片的青鸟朝着对方攻过去，沫衣持弓抵挡，但见湛蓝色一团灵力相撞，爆炸开来，化作点点星光落在地上，极为绚烂。

　　御灵境外，阿柒一行人瞧着境内的大都，神色不一。不得不说，阴阳师的斗法着实绚烂夺目，他们的灵力来源于自然，自然万千色彩，汇聚于此，花开三千，不若灵力乍现。阿柒扯扯顾小四的衣袖，问道：“扶桑为什么不召唤式神？姑获鸟不是很强吗？”

　　顾小四未开口，一旁的白石鹭草抢先道：“因为对方也没有召唤式神出来，扶桑可供作战的式神不多，姑获鸟是最后的底牌，不到最后关头，还是再等等罢。”阿柒瞄了白石鹭草一眼：“我问你了吗？”后者无言，这丫头哪来这么大火气？

　　来回几番交手，扶桑明显感觉体力不支了，原本在身上施加的占卜之印也渐渐淡化显示不见，她灵力不足，在这么拖下去对她不利。可……直到现在，对方都没有召唤式神的意思，她要率先出手吗？

　　又是一个回合的激斗，扶桑一个不慎，竟是被对方的射来的一箭生生刺穿了肩胛骨，牢牢地直钉在箭身处，扶桑闷哼一声，连连后退。这便是可趁之机，沫衣搭弓射箭，又是一击。“结束了——”果然是弱小，都用不着她将式神召出来。也不晓得潮生龙华这个家伙昨天是怎么输的，白白挨了三十鞭子。

　　就在此刻，一道剑气直刺半空，竟是要将空间生生撕裂一般，径直砍断了沫衣蕴藏了十成灵力的一箭。被破坏的灵力在空中炸开，化作赤色的火焰四散开来，火焰褪去，姑获鸟身披斗笠，手握伞剑护在重伤的扶桑跟前：“你这丫头脾气当真是倔，都成这样了，还不叫我出来。”

　　扶桑强忍着肩胛骨的痛站起来：“姑姑。麻烦你了。”

　　姑获鸟！竟然真的是姑获鸟！大殿上的人沸腾了，姑获鸟可是传说中的大妖怪，妖力战力在群妖中屈指可数，扶桑竟然同这样的妖怪定了灵契，这究竟是哪修来的好运气？

　　在看到姑获鸟的一刹那，沫衣搭弓的手不由得松了，连一向清冷的眉眼都软和下来，“姑姑……”她喃喃道，却是没人听见。而今持剑同她对立的，是姑姑。怎么会在这里遇到她？她不是说过不会成为任何人的式神，不会同任何阴阳师签订灵契吗？

　　片刻的愣神，沫衣收了长弓，立直了身子朝着扶桑说道：“这一场，我认输。”

　　今天就当是那个家伙运气好，姑获鸟曾对她有恩，所以她不会对姑获鸟出手，不就三十鞭子，她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