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手游之予我长生》浅夏冬离

22、一击必杀

　　“这一场，我认输。”

　　沫衣的话轻飘飘地落在地上，扶桑揉揉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姑获鸟则是若有所思地看向沫衣，没有说话。观战的众人更是不解，皆是面露惊讶，若第一把是潮生龙华求胜心切被顾小四算计才输掉，那这第二把，这平白无故的认输又作何解释？沫衣倒是洒脱，不解释也不多停留，把弓往背上一挂，头也不回地出了御灵境。丝毫不在意在境外站着的评判官的脸色，若无旁人地归了队。

　　队伍中有个同沫衣一般黑衣黑发的少女，额发高高束起，秀致的眉下是一双浅笑嫣然的眼睛，她看着沫衣骤然认输，又面无表情地走出来，忍不住跺脚，同站在身旁的男子嗔声道：“阿潮你看，我早说了这个外来的巫女靠不住了，偏偏你和师父都这么器重她，她到底哪里好了？”

　　被换做“阿潮”的男子但笑不语，他面容冷峻，相貌不凡，三千华发束于身后，墨黑的瞳孔映着沫衣走过来的身影：“听闻日暮神社曾经落魄，被怪邪入侵，姑获鸟仗义出手相助，本以为是传言，今日看来，传言不虚。”

　　说话间，沫衣已经归队，众人立刻噤了声，立于一处等候指令。

　　再说扶桑这边，虽然赢了，但说不上好还是不好，赢得也太莫名其妙了。她在姑获鸟的搀扶下一步一拐地走出了御灵境，蹡一出来，阿柒便飞奔上前，一把扶住了她：“说好了点到为止，那个女人出手也太重了，你怎么样？赶紧打坐疗伤，疼不疼？”

　　扶桑的整个肩胛骨被利箭贯穿，说不疼是假的，不过于阴阳师而言，这样的伤是可以自行医治不留下后患的。风在头顶上打着旋儿，吹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白石鹭草盯着扶桑肩头的弓箭，沉声道：“忍着些。”扶桑面色苍白，闭着眼睛点了点头。阿柒面色焦虑，想着做些什么，却是在下一秒听到评判官传令她进入下一场比试的号令。她心有所顾地看向白石鹭草，此刻他正专注地帮扶桑拔出肩头的弓箭。这个人虽然讨厌，但是为人却是极为靠得住的，这时候不能想太多，要专心应付接下来的比试才行。

　　看到阿柒进场，顾小四眼神里有一瞬光彩，声音极轻：“对面已经输了两场，这把一定会全力以赴，你修行尚且不足，不要勉强，适当时候认输便可，千万别逞强。”

　　大雪扑簌不止，阿柒一双眼睛盯着闭目不语的扶桑以及为她疗伤的白石鹭草，片刻，转过头满是疑惑地看向顾小四：“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顾小四：“……”

　　灵力在利箭同血肉交界的地方缓慢运作，一点一点地将箭身催动出来，过程缓慢磨人，明明是大雪天，扶桑脸色惨白，额间更有细密的汗珠渗出，嘴唇都咬出了红印。夏风面色凝重地给两人撑着伞，不置一词。于扶桑而言，这疗伤的时间太过漫长，肩胛处的伤好似有跗骨之蛆吞噬撕咬，她终是忍不住嘤咛一声。白石鹭草心念一动，手中灵力险些错了方向。在阿柒踏入御灵境的前一秒，只听扶桑惨呼一声，肩头弓箭终于取了出来。她匆忙回头看过去，只见扶桑其人已经痛晕了过去。

　　看样子是没事了，她该收收心，专心应对紧接而来的比试。

　　白石鹭草看向夏风，示意他把扶桑先带回去，外头天寒地冻，她此时正体虚，还是莫要在此逗留了。夏风应了一声，把纸伞交给一旁的顾小四，抱着昏迷过去的扶桑离开了。

　　两人刚走，白石鹭草朝着沫衣的方向看过去，他眉头紧皱，低沉嗓音隐含怒意：“姑娘出手够狠，若是再晚一些，她的整条胳膊怕不是要废了。”

　　沫衣瞧着他，冷色的眉眼似乎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生气，半晌，淡淡道：“家师告诫我们，做任何事情都要全力以赴，若今日是我技不如人被伤了，我同样不会多说什么。”

　　“你——”白石鹭草哑口无言，这本就是比试，他没资格说些什么，如此诘问，倒是显得自己没品了。扶桑的事情暂且放一放，这一场是阿柒的斗技，也不晓得……

　　还未来得及思索斗技的形势，只见反映御灵境内情形的镜面忽然映出一片爆炸之象，庞大的能量波动仿佛要将境内的空间生生撕裂，威力之大，可见一斑。爆炸的尘埃散去，阿柒满脸尘土一身狼狈地坐在了地上，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怎……怎么可能？

　　惊愕已经不足以来形容白石鹭草和顾小四的心情，从阿柒进去到现在，还不到喘口气儿的功夫，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输了？

　　只见一个黑衣束发的少女蹦蹦跳跳地从御灵境出来，刚一露面，便一把扑倒源潮的身上，笑嘻嘻道：“阿潮我做的不错吧，那家伙一击秒杀哦！嘿嘿，快夸我快夸我！”

　　源潮笑着揉揉她的脑袋：“嗯，克制了力量，只是击败对手却没有重伤，悠子做得很好。”

　　收到夸奖的悠子鸣鸣得意，挑衅一般冲着沫衣笑了笑，后者不以为意，转头看向别处。看到对方竟然不理会自己，悠子心头恼火，碍于源潮在场不好发作，便也没说什么。

　　从御灵境走出来的阿柒不发一词，垂着头走到白石鹭草的跟前，声音细弱蚊蝇：“师兄……”

　　顾小四看着她身上被术法催破的衣裳，便脱了外襟搭到他肩上，安慰道：“对方是巫修，那一道‘星陨’着实厉害，恐怕连我都招架不住，不是说了吗，输了也没什么的。”

　　白石鹭草摸摸阿柒的头，轻轻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别去在意。

　　如此，今日的比试，一胜一负，剩余两场被安排到了第三天。

　　晚餐的时候天皇照旧在大殿上宴请了一众官员臣子，因着扶桑重伤在重伤至今依旧昏迷，餐桌上便少了一个人。阿柒倒腾着碗里的清粥显然没什么胃口，她伤得不重，对方的招式也只是让当时昏迷，没有反手之力罢了，休息片刻也就好了。只是被人一招击败，还是当着神社和朝廷上这么多人的面，她于情面上过意不去。

　　兴许是扶桑不在，今日的餐桌也格外冷清了些。白石鹭草明显还因为扶桑重伤的事生闷气，夏风依旧一言不发，顾小四皱着眉瞧着同样皱着眉的阿柒。几个人各怀心思，却是被一声突兀的“打扰”打破了思绪。

　　循声望去，竟是今日将扶桑打成重伤的沫衣，她朝着众人一眼眄过去，隔着半个餐堂的距离，容颜雪白，丽得惊人。

　　白石鹭草不疾不徐站起身，远远望过去：“有何贵干？”

　　整个餐堂的人都安静下来，看着这个不请自来的客人。要知道，天皇的宴请，但凡是朝堂上的人都是有席位的，更何况今日斗技她出手狠辣，彼此间算是结了不小的梁子，竟然单枪匹马地过来了，胆识着实过人。沫衣朝着四周望了望，像是在找什么人：“今日和我斗技的那个人，她在哪儿？”

　　答非所问，白石鹭草眸子里似是笼了一层寒冰，他轻扬了些手指，赤红的灵力汇聚成翩飞的蝴蝶围绕在沫衣身旁：“你找她做什么？”通灵·冥蝶之术，传闻冥界之蝶剧毒无比，碰之轻则沉睡，重则毙命，想不到这样的地方竟还有灵力如此高强之人？认清了环绕在自己身旁的赤蝶，沫衣面上波澜不惊，天生带着一股冷意的眉眼竟是第一次正视了眼前的这群人：“我同她手下的一只式神颇有些渊源，只是来打个照面，既然她不在，那我明日在来好了。”语毕，她单手作势，用灵力将环绕着的灵蝶冲开，便兀自离开了。

　　自顾自的来，又自顾自的离开，白石鹭草心头愠怒，这个女人把他们这里当成什么？想到她今日一番作为，明明可以获胜，却主动认输；如今又孤身一人前来寻人，细细想来，她的性子倒是古怪得狠。

　　还真是有趣。目睹了餐堂发生的一切，悠子笑吟吟地一双眼睛盯着沫衣离开的背影，有时间在这儿叙旧，还是想想怎么撑过今晚师父的三十鞭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