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虫不可语冰》碎月无笙

4、四

　　咯哒，咯哒……
　　闫夏坐在韩冰的身前，伸出的小手停在半空也不敢缩回生怕再动又要惹得背后的人不高兴。他看起来脾气不大好的样子。闫夏心里想。可不敢惹了他，毕竟、毕竟 ，七爷和八爷也不在身边 ，还是低调些的好 。在闫夏身体逐渐回暖、心里七上八下的时候 ，她不知道 ，背后的怪脾气少年嘴角渗出了乌蓝的血 。此时的韩冰忍受着万箭穿心般的痛苦 ，他终于明白 ，为何自小爹都不让自己出来玩 。爹是对的 ，他不能靠近带着阳气的人 ，可能会要了他的命 。虽是如此 ，他瞥见身前的丫头寒风中冻得通红的小手 ，还是多事的把小手握起来 。韩冰的手顿时像灼伤一般疼痛 ，倒是衬得胸口没那么的疼了 。他苦笑 。颤抖的把那双小手安置在鬃毛中间 。
　　那边牛头化身为一高大的男子 ，健硕的麒麟臂像要把衣衫撑裂般 。他捡起垮塌的雪人旁边那件小红斗篷 ，玄色的腰牌被一同从雪中带起 ，在半空摇曳 。他凝视着腰牌 ，恍然间黑白无常出现在眼前 。“你把夏夏怎么了 ！”七爷的脸色苍白 ，抢过小红斗篷 ，急促的问 。牛头不做声 ，一把把玄色腰牌攥紧 ，诡异得笑了笑 。八爷皱眉：“老牛 ，你我素日里并无仇怨 ，这孩子是我俩收养的请把她还给我们。 ”牛头哼了一声 ，顿了顿道：“地府的孩子 ，自当带回地府抚养 。”“可她娘是凡……”七爷讲得急 ，八爷慌忙打断了他：“即便带到地府也当由我们带她去 。”“你可知她生父是谁？”并不知 ，七爷八爷交换眼神的功夫被牛头看在眼里 。他抬了抬眉毛 ，心想 ，一切尽在掌握了：“她是韩大人的女儿 。”
　　那匹黑色的骏马一直跑到日落 。夕阳如血 ，将两人的影子拖得老长 。闫夏不知道这个救了自己的人要带她去哪里 ，也不敢问 。左右他是救了自己 ，虽然脾气不好但是个好人 。此时的韩冰周身已疼到麻木 ，凛冽的寒风吹着雪花拍打在脸上 ，他的白色斗篷不知何时已罩在闫夏的头上 。意识有些模糊了 ，头脑隐约只有一个想法：把她带到有人的地方 。他以为她是凡人 。
　　吃席回来的韩擒虎到家还没坐定 ，偏殿的杂役悄悄过来禀报 。韩擒虎怒火中烧 ：牛头你个蠢货 ，冰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你俩提头来见！韩大人的怒吼在牛头耳畔响起 ，健硕的肩膀耸了耸 ，不以为然 。牛头心想：这些年跟着韩擒虎虽然忠心耿耿 ，可他但凡遇到点什么不顺心就骂他咒他死 ，看来在韩大人眼里他永远只是个可以随时丢弃的棋子 。现在他这个棋子即将彻底无用了 。牛头心里一沉 ，闫夏还不能死 。他抬抬头 ，眉眼从浓密的头发阴影中显现 ，看向怔在原地的黑白无常：“韩大人自有办法安置闫夏 ，闫夏的身份……”他玩味地故意把“身份”二字拖得老长 ，“就不劳你俩费心了 。”他转身 ，把腰牌向后抛出 ，腰牌稳稳地挂在八爷腰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