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你别再招惹我》圆光蔚

32、45-46

　　鹿怜青按照一周一更的节奏经营新号，人性层面的东西，选题具有共通性，进流量池时也不受地域限制，发展势头迅猛，一个月后粉丝堪堪破百万，比她第一个号速度快得多。

　　有几个商家找她做广告，价格低，要求多，鹿怜青想都不想地婉拒，一来她旧号收入稳定，养得起自己和团队，二来这些产品与账号调性不符合，暂时找不到合适的植入场景，强塞硬广会让还没培养出亲密度的粉丝失去好感，得不偿失。

　　有了旧号的经验积累，新号如何发展她想得非常清楚，唯一的挑战就是想选题，正常工作之余，睡觉也想，吃饭也想。

　　这天，心不在焉地吃着晚饭，灵感突然来袭，她马上给沈亦非打电话，要去拍晚上的急诊科，大约拍俩小时，十点结束，十一点前就能收工回家。

　　医院是安全的地方，池清许没多说，“行，有事打电话。”

　　赶到约定医院的急诊科，沈亦非也到了，两人现场沟通思路，边研究边拍，就在这时，输液区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神色憔悴，满脸疲惫。

　　鹿怜青：“宋暖暖！”

　　宋暖暖一惊，狼狈地转过身，想把脸藏起来，鹿怜青却已经来到面前，“你生病了？”

　　“没有……我好着呢……没有……”

　　生病就生病，又不是什么丢人事，告诉我怎么回事就行，何必支支吾吾？鹿怜青意识到不对劲，凶巴巴地板起脸，“到底咋回事？说，快说！”

　　宋暖暖急忙安抚她，“别生气呀，我真没事，就是……累得。”

　　她硬着头皮说出真相。三个月前，雷扬以资金链紧绷为由，借了她二十万存款给员工发工资，承诺一个礼拜后收到货款就还钱，可迄今都毫无表示，她鼓起勇气去催债，对方居然否认了。

　　宋暖暖整个人都懵了，结结巴巴地说：“可是……可是我有转账记录的。”

　　雷扬满头雾水地反问：“宋小姐是不是记错了？那二十万是你从我这里套现的钱啊，我当天专门取了二十万现金给你，我这里也有ATM机的取款记录。”

　　宋暖暖：“……”

　　鹿怜青一听就炸，抓住她肩膀没命地摇，“宋暖暖，之前以为你脑子进水，现在看你是脑子进屎了！人家看电影都要跟你AA，你居然拿二十万给他，有钱你去做慈善啊，捐给山村儿童不比补贴渣男强？笨蛋！”

　　宋暖暖自知理亏，不敢说话。

　　鹿怜青放开她，气咻咻地问：“你总共也就二十万存款吧，把积蓄掏空了，所以熬夜写稿挣外快，还房贷？”

　　宋暖暖埋低脑袋，不敢出声。

　　鹿怜青个人账户活期只有五万多，骂骂咧咧地全都转给她，又没好气地问：“他问你借钱，你让他写借条了吗？”

　　宋暖暖灰溜溜地摇头。

　　猜也是，脸皮这么薄！鹿怜青又没好气地问：“转账时候有没有备注是借款？”

　　宋暖暖又灰溜溜地摇头。

　　“微信聊天呢？聊天记录总有吧？”

　　“他……当面说的……”

　　宋暖暖连讨借条的勇气都没有，自然也没有现场录音留证的觉悟，等对方一拖再拖，总算察觉到不对劲。她不敢打草惊蛇，先偷偷找律师咨询，并在律师的授意下去套雷扬的话，试图让他承认借钱的事实，留下音频或文字证据。

　　这应对表现算很不错了，只是雷扬异常警醒，对此事矢口否认，去报警警察说借钱不还属于民事纠纷，公安机关没法立案，建议她找律师起诉，可拿不到证据，律师也无计可施，为免父母担心，还不敢找介绍人要说法。

　　宋暖暖颓靡许久，已经做好这笔钱讨不回来的打算，要不是过于操劳导致整天头晕来输液，原本也不愿意告诉鹿怜青。

　　**

　　22:55，距离约定回家时间的前五分钟，池清许接到鹿怜青电话，顿起一股不祥预感，那边果然笑得别别扭扭，拖长调子撒娇，“池老师~~可不可以带个人来家里住两天？”

　　池清许：“……”

　　“暖暖生病了，她一个人独居我不放心。”

　　池清许认命，“行吧。”

　　话音刚落，门声响起，鹿怜青牵着局促不安的宋暖暖，笑嘻嘻走进来，“看，我就说十一点前准能回来。”

　　池清许客气地打个招呼，给宋暖暖倒了杯水，“我去把客房收拾出来。”

　　“不用。”鹿怜青迅速拽住他袖子，“有更重要的事，江湖救急啊池老师！”

　　她三言两语说了来龙去脉，一些细节由宋暖暖补上。池清许听完，轻飘飘地说：“什么证据都没有，单凭转账记录，确实无法认定借贷事实。”

　　宋暖暖刚燃起的希望再次熄灭，鹿怜青也被当头浇了盆冷水，连池老师都没办法，那这笔钱真找不回来了。晦气，暖暖咋就摊上这种恶心玩意儿？！

　　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自言自语，“如果找人把那王八蛋绑了，打到他还钱为止……”

　　宋暖暖吓一大跳，连忙攥紧她的手，“不行啊，违法的事不能做，大不了钱不要了。”

　　见鹿怜青举棋不定，纠结得皱紧眉头，池清许这才笑道：“不至于。确定不了借贷事实没关系，这本来就不是借贷纠纷，是刑事诈骗，再去公安局报案吧。”

　　鹿怜青知道网上那种杀猪盘，先哄女孩子开心，再以投资等各种名义骗钱后消失不见，然而雷扬是熟人介绍的，事后也没失联，能算诈骗吗？她拿不准。

　　“熟人诈骗也是诈骗。能干出这种事，职业身份肯定也是捏造的，平时聊天没少虚构事实，整理一下就能形成证据链。”

　　问题比较复杂，要调查对方的现状，要在浩瀚的聊天记录里筛选有用信息，对外描述时的主次也要好好拿捏，不懂法根本抓不住重点。

　　池清许沉吟片刻，“不早了，你们先休息，明天我安排人去办。”

　　宋暖暖千恩万谢，跟着鹿怜青上楼。

　　池清许回到房间，刚收拾妥帖，卧室房门便被敲响。他假装没听见，过了两秒，门自行打开，鹿怜青歪歪斜斜地倚在门边，“楼上床好小，睡两个人好挤。”

　　“胡扯，跟这张一模一样大。”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跟你睡！”鹿怜青飞扑过来，腿往上一缩，像只树袋熊挂在他身上。

　　第二天一早，她专门去楼上喊宋暖暖吃早饭，下到一楼，发现董澜也在。

　　一见两个姑娘露面，他便热情地迎上来，“嫂子，宋小姐，雷扬这事我处理，放心，保证没问题！”

　　宋暖暖连连鞠躬道谢，“有劳了，给你添麻烦了……”

　　许久不见，这姑娘还这么见外？董澜连忙回礼，“不用不用，您别这样……”

　　结果由于距离太近，一脑袋撞到宋暖暖头顶，嘭一下闷响。两人俱是一怔，又手忙脚乱地互相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鹿怜青笑死，“你俩干啥呢？跪下对磕一个得了。”

　　宋暖暖满脸通红，窘迫地偷捏她的手。

　　**

　　董澜找的证据详实充分，雷扬压根不是创业老板，就是个租豪车立人设的骗子，远在千里之外的老家亲友不知道真实情况，才会给宋暖暖牵线。

　　警方立刻着手调查，眼看要升级成刑事案件，雷扬意识到严重性，不等立案就赶紧还钱，请求和解，宋暖暖息事宁人，答应了对方。

　　鹿怜青可不想善罢，把前因后果编了条微信发给宋暖暖，让她转给父母、居间介绍人以及老家所有亲戚，七大姑八大姨个个都是免费喇叭，不出三天就能把这事传遍家乡，让雷扬再没脸回去。

　　能把钱拿回来已是不幸中的大幸，何必再起纠纷？宋暖暖低眉顺眼的，不行动，也不说话。

　　鹿怜青在桌上啪地一拍，“看着就像绵羊，难怪狼咬你，狗也咬你！快发，不然我揍你信不信？”

　　宋暖暖打个哆嗦，余光偷觑鹿怜青，见她凶神恶煞地盯着自己，连忙拿起手机把微信转出去，乖乖递给鹿怜青看。

　　“这还差不多。”鹿怜青总算满意，欣慰地拍拍她肩膀，“被欺负了就要还击，不然以后谁都敢来你头上踩一脚！”

　　为表谢意，宋暖暖订了家高档酒楼请大家吃饭，池清许临时出差，鹿怜青和董澜赴约。

　　席间，“鹿小池”后台突然弹出商务订单，是一个定位中高端、口碑也很好的潜水服品牌，她喜出望外，站起来就走，“你们吃，我要去伺候金主了。”

　　坐在旁边的宋暖暖拉住她，尴尬地拼命使眼色，“不要啊，不要……你不急吧？”

　　“怕啥？小董又不会吃了你。”鹿怜青欢天喜地地跑了，客户备注了加急，得尽快去沟通具体需求，新战场第一单，必须一炮打响。

　　第四十六章

　　跟客户确定需求后，鹿怜青打电话给沈亦非商量广告方案，沈亦非直接发来一个地址，“来我家。”

　　“干嘛？”

　　“你来不就知道了？”

　　地址是一座老家属院，沈亦非住在顶层一个单间里，装修老旧，空间逼仄，进门就能看见床和电脑桌，打光板、三脚架等摄影器材摆得满地都是，几乎难以下脚。

　　总算见到比我房间还乱的人了，鹿怜青叹道：“哥们，我是客人，你好歹收拾下啊。”

　　“就个仓库，哪有收拾的必要？反正平时多半也是睡桥洞的。”

　　“我有套闲置的房子，要不你过去住？”

　　鹿怜青收入全部转给池清许打理，年初，池清许添了点，咳，添了一大半，用她名字买了一套精装的北欧风花园洋房，全款现房，让裴秀住裴秀不愿意，就一直空着。

　　“再说吧。”沈亦非兴致缺缺地打住话题，把手中VR头显递给她，“戴上，坐下。”

　　鹿怜青戴好头显，先进的虚拟现实技术让她马上身临其境，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海面，湛蓝海水被游艇划出滚滚波涛，沈亦非站在甲板上，一身雪白的潜水服，比个OK的手势后，一头扎进海中。

　　水底，漂亮的珊瑚堆簇成小山，五光十色的鱼儿游来游去，鹿怜青跟着沈亦非的视野走，周边场景真实极了，她忍不住伸出手指，与鱼儿嬉戏。

　　玩得正兴起，一个黑黢黢的庞然大物如山般倾来，嘴一张，把正拍摄的沈亦非吞入腹中。

　　是鲸鱼！鹿怜青尖叫一声，同一瞬，鲸鱼再次大嘴箕张，把沈亦非翻翻滚滚地吐了出来。

　　她拿下头显，惊魂甫定地盯着沈亦非，“还好，人没死。”

　　沈亦非和他的摄影搭档潜入海中，是为了拍摄当地鱼群的生活习性，谁知刚潜进去没多久，一头布莱德鲸鱼就直扑过来，把他吃了进去。

　　他眼前一黑，仿佛坠入无边地狱。幸好，布莱德鲸鱼虽然体积大，但食道窄，没牙齿，向来以小型鱼虾为食，不像老大哥抹香鲸那样具备生吞活人的能力，是以仅仅几秒钟就把他当异物过滤了出来。

　　这事惊险丛生，又引人遐想，鹿怜青害怕之余，更多的是好奇和欣羡。沈亦非见她两眼放光，笑道：“下半年我准备去南极，要不要一起？”

　　两年前，鹿怜青先斩后奏地去北极看极光，回来被提心吊胆的裴秀好一通臭骂。可南极貌似没什么好玩的，她打趣道：“去看企鹅吗？”

　　“企鹅算什么？穿过亚马逊雨林和乌尤尼盐沼，南极之旅才算完整！”

　　沈亦非不遗余力地描绘着人类禁地的危险与绚丽，勾勒着天空之境的精美与神秘，鹿怜青热血沸腾，一个“走”字几欲脱口而出，在最后关头被重新咽回嗓子眼。

　　这一程至少好几个月，可她妈妈在这里，这两年因为丧夫之痛身体每况愈下，她还要按期更新短视频，要定期直播，要给兼职的小伙伴们发工资，她还舍不得男朋友，毕竟男朋友日理万机，没法抽出时间陪她去浪……

　　向来随心所欲的鹿姑娘不知从何时起，做决定越来越慎重，顾虑也越来越多。可人生不就是这样吗？肩上有所背负，才能走得更踏实。

　　**

　　这些素材剪出的海底探险作品美轮美奂，沈亦非穿着客户提供的潜水服在当地游轮上补拍了一段品牌露出视频作为收尾，用“迈出第一步，就有无限可能”的主题串起来，甲方非常满意，播放效果也很理想，“鹿小池”痛快地打了个开门红。

　　鹿怜青把这笔订单的所有收入都转给沈亦非，提成之余当版权费——她知道那段VR视频有多珍贵。

　　接下来，她紧锣密鼓地推进下一个选题，结果刚立大功的沈亦非却撂挑子了，“不去！”

　　鹿怜青愕然，“为什么？”

　　沈亦非眉目结霜，满身戾气，拔腿就走。鹿怜青想拦他，反被重重一推，摔靠在墙上，她莫名其妙地揉着剧痛的脊背，“你脑筋打结了？神经病啊！”

　　鹿怜青骂骂咧咧地回家，回家了还在骂，这傻叉到底哪根弦搭错了，我最近好像没得罪他？

　　成大事者必须能屈能伸，工作要紧，她气了一阵，又调出职业假笑，低声下气地联系对方，然而对方把她微信和电话都拉黑了……

　　啥玩意儿，居然有人这么没责任心？鹿怜青再次破口大骂，骂完又无奈地准备器材，沈亦非可以毫无交代地溜号，她不行，她是账号主体，要对账号的内容负全部责任。

　　池清许拉着行李箱走出室内电梯，只见鹿怜青在客厅摆弄各种奇怪东西，朱砂荷包、桃木剑、108核桃佛珠、大蒜、关二爷神像，嘴里还在嘟囔，“可惜啊，时间紧急，搞不到现杀鸡血。”

　　这阵仗他是真没看明白，“干什么？”

　　“驱鬼辟邪。”鹿怜青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今晚我一个人去拍殡仪馆，那地方，阴气重！”

　　池清许不可思议地反问：“拍殡仪馆？”

　　“对，先拍殡仪馆，与生命告别，再拍产房，迎接新生命。”

　　这选题确实不错，可为什么一个人去？池清许问道：“摄影师呢？”

　　“死了！”鹿怜青一听这话就来气，翻来覆去把沈亦非又骂一遍，“不去就不去，好歹给个说法啊。不给，不仅不给，还拉黑我搞失联，就没见过这种傻逼……”

　　骂得兴起，忽然察觉到池清许玩味的视线，想起自己从前闹分手就是这么搞的，顿时心虚地摸摸耳朵，“咳，二十岁这么幼稚就算了，三十岁还这样就离离原上谱，王八蛋，我要把他这个月工资全扣光！”

　　池清许把茶几上的奇怪道具全部收起来，“走吧，我陪你拍。”

　　明天，人工智能行业大会要在某海岛举行，有不少重要议程，池清许早就确定要出差。虽说一万件神器也不如一个男人让人安心，但总不能耽误对方正事，鹿怜青硬着头皮拍胸脯，“没事，你出你的差，我能行，我装备齐全，阎王来了都不怕！”

　　要不是看见她紧张得吞唾沫，池清许真信了她的邪，他信手在她脑门轻弹一记，“改签到明早，来得及。”

　　自己老公还有啥客气的？鹿怜青痛快道：“那走，走走走！”

　　**

　　出发时明月高悬，清辉漫天，就算不敢说亮如白昼，那也差不了多少。

　　当他们停泊下车时，不知从哪飘来的大团乌云忽然吞掉月亮，只一霎间，夜幕深沉，穹顶如泼墨，联系好的这家殡仪馆又位于远郊，连路灯都没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唯有殡仪馆某窗户渗出一抹微弱的光，幽幽如鬼火。

　　阴风嗖嗖地吹进衣服往身上爬，鹿怜青总感觉有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追着咬她小腿，她下意识往池清许身边凑，恨不得粘他身上。

　　池清许失笑，“要不打道回府？”

　　“不行！”鹿怜青挺直腰板，“开弓没有回头箭！”

　　池清许搂住她肩膀，另一只手打开手机电筒，“别怕，建国后不许成精，也不准变鬼。”

　　“也是。”鹿怜青开始碎碎念，背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

　　池清许忍俊不禁，十年了，鹿姑娘还这样，又菜又爱玩。

　　他们的母校是一座拥有近百年历史的名校，流传着各种诡异传说，比如说某建筑破坏风水，积聚煞气，当初参与建造它的所有人都在竣工一年内死于非命，冤魂长聚于此，不得往生。所以，该建筑前面的台阶，每天晚上十二点，从上往下数比从下往上数少一阶，意味着有去无回。

　　鹿怜青又害怕又好奇，最终探索欲战胜恐惧感，决定去一探究竟。她没找宿舍那群胆小鬼做伴，单枪匹马地行动，可时间越近就越害怕，为了壮胆，她去外面烧烤店美美吃了顿夜宵，还打包了不少送去池清许宿舍楼下。

　　彼时两人还没确定关系，池清许都睡下了，接到电话很诧异，他迅速换了衣服下来，隔着上锁的栅栏铁门，板着脸训她，“大半夜的，你一个女生，在外面瞎晃什么？”

　　“给你送消夜呀。这家烧烤超级棒，纯炭烤风味，我给你带了湛江大蚝和皮皮虾。”鹿怜青笑得很甜，把外卖盒从空档递到他手里，摆摆手就走，“拜拜，早点睡。”

　　“寝室都关门了，你去哪？”池清许觉得她好烦人，可又无法自控地担心她。

　　鹿怜青神秘地眨眨眼，报了那栋建筑的名字，小声说：“数台阶。”

　　池清许：“……”

　　我向来积德行善，从不以恶小而为之，为何偏偏遭此报应？他没好气地腹诽，把外卖盒放到门外地上，后退两步，微一助跑，利落地从门上翻过。

　　等鹿怜青听见声响回头，对方已经飘然落地，重新捡起她送的夜宵，走到她面前时，眼神都不愿施舍一个。

　　鹿怜青喜出望外，美滋滋地凑上去卖乖，“哇，真没想到，乖乖模范生居然会翻门，还翻得这么帅！”

　　池清许听而不闻。

　　鹿怜青不吝溢美之词，又拍了好久马屁，才想起来问：“对了，你出来干嘛？去网咖玩游戏吗？唉，学校十一点就断网这政策确实不近人情啊，要不你利用你的影响力，号召大家集体抗议……”

　　“闭嘴！”池清许忍无可忍，几乎要咬碎牙根，一字一顿，“我、去、数、台、阶！”

　　鹿怜青飞速闭嘴，斜觑着他偷偷笑。

　　两人很快到达那栋建筑物，差不多刚好十二点，池清许盯着手机，屏幕显示00:00的同时收起手机，左脚迈上第一阶，鹿怜青亦步亦趋，顺势牵住他的手，“好黑啊，我好怕。”

　　池清许都懒得拆穿她，生无可恋地任由她把手指穿插进自己指缝里，两人紧紧贴着，被月光拉长的影子浑然一体，密不可分。

　　不同于鹿怜青宣之于口的“1、2、3”，同存几分好奇的池清许在默默心数。从下往上数一遍，再从上往下走，走到最后一阶时，鹿怜青陡然愣住，“41。”

　　俄而北风怒号，猎猎作响，她毛骨悚然地打个哆嗦，声音都在发颤，“池老师，真的，上去是42，下来少一个。”

　　废话，上去你数了最终的落脚台面，下来你没数，能不少么？池清许心如明镜，却不知哪根弦搭错了，鬼使神差地用严肃乃至森然的恐怖语气说：“好像……是的。”

　　“啊啊——啊啊——”鹿怜青尖叫着藏去池清许身后，扯着他衣角瑟瑟发抖。

　　池清许瞬间心情大好，月光照亮勾起的嘴角，尽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