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铄阑珊墨缘铭》兰芷步阡陌

5、王琨

　　“都来瞧一瞧啊，来看一看！刺绣锦帕，绣花罗杉！“
　　柳铄将竹筐中的女红尽数都拿了出来，在攒动的人群中大声吆喝着。
　　“诶？这花儿绣的确实不错啊！”“诶，确实！小姑娘，这件几钱啊？对，就这件——”
　　也许是单纯因为柳缘的红物绣的喜人，也可能是因为柳铄容貌可人，从而招徕了客人，只一会儿的功夫就有经过的人被吸引过来。见有人上前询问，柳铄自然忙不迭的迎合。
　　“啊，这位叔叔眼光不错啊！这件确实不错，你看绣的这牡丹花儿，开的多盛！还有这鸳鸯绣的，成双成对，多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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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爷！哎呀，少爷诶！您、您走慢点儿……”
　　人头攒动的集市上，一年过半百的老者正急急地穿梭在人群中，却迟迟未能追上目光所及被其称呼为少爷的青年人。虽说老者已是年近花甲，但是身上毫无颓气，相反却是身形稳健，中气十足。只是因为路上行人实在太多，老者又不敢动用气力来推开人群，故而才难以脱身。
　　似乎是听到了老者的呼唤，走在前面的青年人突的站定了身子，回过身来望着老者。这青年眉目清秀，生的一副好面孔；又身着锦缎，手持瑶扇，腰别玉环，俨然一位富家公子，与周围穿着粗布麻衣匆匆走过的行人可谓区别分明。
　　见青年人站定，老者忙急赶几步跟了上来，便如柱子一般矗在了青年旁边。虽然观其脸不红气不喘，但却依然有着几分狼狈的尴尬之色。见此，青年男子颇有些好笑地打趣道：“张头儿，你走的这么慢，是怎么护卫我的啊？来替我断后吗？”
　　“这——少爷，今儿个正好是各家商队在汪镇落脚的日子，现在这集市上多忙碌您又不是不知道，老奴根本施不开手脚赶路啊……”听到男子的问话，老者竟有带有一丝委屈地说道，“刚刚就是老奴给那商家付账的功夫，一转眼，少爷您就走出老远了，这哪能怨老奴嘛……”
　　“是是是，那是我的错咯？依我看呐，您啊就是老了不中用咯，看我哪天把你孙子提点来顶了你的位子。”话虽似在诘难，但男子一直语调诙谐，倒是在调侃。然而老者闻言却是没将这当做玩笑，煞有介事的说：“少爷这说的什么话！老奴虽是年纪颇长，但这身子骨何时垮下过？何来不中用之说！况且拙孙尚且年幼，尚且是毛头小子一个，还不可堪得大用的……诶，少爷，少爷您去哪儿啊少爷？哎呦，等等老奴啊少爷诶！”却是说话间青年男子的目光依然不停四处环视，不一会儿看到新鲜东西，未等老者啰嗦完便又大迈步走开去了。
　　“这件？这件三钱……诶诶诶！那位，您别这么占便宜啊，那件不是一个价儿的……”摊子上，柳铄正忙着应付被吸引来的客人，光洁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丝丝细汗。
　　柳铄正当忙碌中，青年男子已走到了摊前，不作声的伸手拿起一件女红打量起来。
　　“啊，这位公子……这些个物件，您……？”柳铄一回眸，便瞥见了这位富家公子打扮的青年男子，面上不由的一怔，心中暗付怎么这富家大少也对这女儿家玩意儿感兴趣？
　　“嗯？啊没事，你忙你的，我就随便看看。”闻言男子轻一抬眸，一脸恬淡笑意的答道。
　　“啊，嗯好…”柳铄虽然答应着，但目光依然紧紧地放在男子身上。
　　两人之间的对话虽然短暂，互相之间安静下来，但是周遭围着的众人中间却传出阵阵议论声，传进了柳铄的耳朵里：“诶？这不是王府的王琨吗？”“王琨？他就是王家王府的那个王琨？你怎么知道？”“我上次替镇北刘老富送货的时候，正是给他们王家送的。一车的锦罗绸缎，当时就是他王琨亲自接的车。卸车的时候他就站在边儿上，我看的真切，当然认得他的模样！”“诶你还别说，这王琨真是生的一副好面孔！比女儿家生得还要秀气！”“王琨？王府我是知道，但这王琨是谁啊？”“你连这都不知道？他就是王家的大少爷啊！就是被张王爷一眼看上，定为女婿的那个王家大少爷——王琨！前段日子还刚跟张王爷的爱女举办了订婚宴，城里应该人尽皆知啊，你怎么连这都不知道？”“我是行脚商，今天这刚到汪镇……”……
　　虽然对这突然出现的大少爷感到有些措手不及，但是随着隐隐入耳的议论声，柳铄还是将这青年人的身份听了个八九不离十。“竟然还真是个富家大少爷，看样子这是出门游玩的。只是…这人的名字，王琨……总感觉似曾耳闻过……却是一时想不起来了。感觉很久以前是听过这个名字的…什么时候来着……？王琨，王琨……”
　　“照你这么说，这王家大少在咱南斗城还挺风生水起的？可是我记得我大前年出远门的时候还没听说过有这户大府啊？”“大前年？那您这可真是恰好没赶上，也难怪你不知道了。不过真要说起来这王家还真不简单，短短两年就隐隐要成了咱南斗城里执牛耳的家府了！”“哦？真有这么厉害？这从何说起啊？”“嘿，这可有的说了！据我在城里镖局的朋友说，他们原本是东拓城的一个商户……”
　　“！”一听东拓城，柳铄心中猛地一惊。不由得一边更认真听着路人的讨论一边更加努力试图回想起这个叫王琨的大少爷。“姓王……也是商户……！莫非！！……”突然地，柳铄仿佛想起了什么，目光紧紧地盯住了正在打量女红的王琨。
　　“虽然说也是个蛮富足的商户了，但是一直不咸不淡的，没啥大动静，还一直处处被他同城的柳家压一头。东拓城柳家知道吧？对对，就是那个茶商起家的大商户，在长江两岸都曾一度风生水起啊！还有，柳眉你们知道吧？对，就是那个曾一度受宠的柳贵妃！在那段时间他们柳家更是如日中天啊！但是好景不长，不久之后就家道没落了，并且就是……”那看起来仿佛消息十分灵通的人扭头看了看两边，又对着身边正听着自己说话的人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虽说好像是把声音压低了说话，但依旧是柳铄可以听得到的程度，“听说前段时间民兴会十分活跃，四处造势作乱，不久之前刚把那柳家给抄了家，那叫一个惨啊！”“民兴会？”“对，民兴会！就是那个……”几人的讨论中心又移到了“民兴会”上。
　　此时的柳铄一脸黑云的凝视着王琨那张秀气的脸。虽然几人的讨论在后半开始就全部是在讲东拓城柳家的事了，但是听到这些，柳铄岂能想不起面前这王家大少爷是何人物？“该死，怎么会在这里碰上他……不行，在得到缘姐授意之前，绝不能让他知道我们的存在！”想到这里，柳铄开始重新审视自己，在确定自己真的与普通村姑无异之后，她又开始细细的扫视摊子上摆的一切，确定没有什么可以露出破绽的东西之后，终于松了口气，放松了一下。
　　此时的王琨也已经看的差不多了，手上提着一个精致的结编，向柳铄搭话道：“就这个把。姑娘，这件卖几钱啊？”
　　见王琨终于有要离开的意思，柳铄忙应道：“啊，那件啊，本来是五钱的，但既然公子愿意照顾小女生意，便就两钱给您了！”
　　王琨闻言微微一笑：“呵~姑娘的口舌倒是颇为伶俐。那好，张头儿——”
　　“少爷。”
　　“支钱吧。”
　　“是。”答应着，一边的张广便在怀中摸出钱袋，取出两枚铜钱来放在了柳铄手上。
　　“走吧？”“是，少爷。”
　　买卖完毕，两人转身便要走。就在这时——
　　“小姑娘！！俺婆娘说，这玩意好看是好看，但实在是没地儿可用，就让俺给退了，你看……”
　　一个大汉大声嚷嚷着从人群外挤了进来，吸引了柳铄和周围人的目光，本来要走的王琨也无意间回了头来看，然而当看清大汉手中高举着的东西时……
　　“这是！！”（“这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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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还活着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