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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金银囊 ...

  •   柳铄,年方十七,原柳府家仆。因为父母也是柳家的家仆,柳铄便就是在柳府出生的,与主家同氏,并一直做着柳家小姐柳缘的贴身丫鬟。
      虽说也曾被鬼故事吓到不敢起夜过,但自打懂事起,柳铄天生的倔强脾气就使她一直不是很信什么牛鬼神蛇和所谓的命运。
      但是,在半年前的大灾之后,她终于开始觉得,有些东西真的仿佛就是注定好的,是避无可避的……
      ********
      “姑娘!这东西好看是好看,但是俺和俺婆娘合计了合计,觉得买回去确实没啥用处,就让俺回来给退掉,你看……”
      大汉大声嚷嚷着,手臂高举,摇晃着手中拿着的东西。
      “咦,这是?”(“这是!?”)
      大汉像展示似的一边摇晃着手中的东西一边大大咧咧地走过来,不禁令王琨和柳铄两人一齐将目光投到大汉手中的东西上,但随即两人的表情就各自变化起来:王琨本是随意的望过去一眼,但一眼之下却给其一种很是眼熟的感觉,仿佛之前从哪里见过样子,便开始沉吟回忆起来;而柳铄则一眼就认出了大汉手中的东西,注目之下先是一愣,但随后联想起了什么后不禁心中“咯噔”一声,又一见王琨一脸的若有所思之色,柳铄当下便决定一定要趁王琨还没有想起来之前将这东西收起来。
      大汉手中抓着的是一个囊包,表面用金线绣着两朵相依相绕的牵牛花。整个囊包通体色系大红大紫,花花绿绿,满满的喜庆之气。按理说,像这样的花色的囊包往往都是结婚或者订婚时用来装些金银首饰的,而这只囊包上绣的却不是通常的牡丹、鸳鸯、龙凤之类,而是很另类的绣了这么两朵喇叭花,而之所以会如此……
      在片刻间想明了前后之后,柳铄猛地起身迎向大汉,有意地用背身挡住王琨的视线,从大汉的手中接过囊包。“没关系没关系,计划不如变化嘛!这是您的钱,您拿好!”接过囊包后快速塞进怀里,柳铄手脚麻利的点出铜钱交于大汉,就在大汉一脸懵的神色中匆匆地想要退回原处。
      “慢着。”王琨突然开口,并且一只手钳住了柳铄的胳膊,令柳铄进退不得。
      “这位公子,您这是?”柳铄一惊,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捂住怀里的囊包,故作镇定的反问道。
      “无他,就是想烦请姑娘将那方才那个囊包交予在下一观。在下见那囊包颇为好看,倒很是感兴趣的。”王琨口气温和,但右手依然紧紧钳制着柳铄皓腕纹丝不动。
      “这……这种样式的囊包,摊上还有许多的,公子若是感兴趣不妨……”
      “不了,我现在只想看看姑娘现下藏起的这个。怎么?你不是卖女红的吗?卖给别人是卖,卖给在下就不行了?”虽然语气一直温文尔雅,但是其话锋锐利,硬是逼迫开来。
      “不是不是,只是……只是这只囊包乃粗糙之物,怕是入不了公子的眼的,不如……”
      “怎么?你的意思是在说本公子当初送给贵府上的这只囊包,是粗糙之物了?”
      “!”
      柳铄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王琨突兀地发言打断了,且其说的话也让柳铄一愣之下竟呆住,一时间竟忘了答复。
      “那么看来,是说对了,姑娘确是如此想的了。”
      “不、不,公子在说些什么,我一点没听懂,不知公子是不是认错了什么……”柳铄目光躲闪,不愿与王琨对视,口中支支吾吾地逞强着。
      “在一开始认出这个囊包时,在下考虑了你的身份。本来怀疑你是贼子之辈的,但是在下观你片刻,又否了这个看法,虽然或许你确是贼子之徒,只是在下看走眼了。但是在仔细看了看你的面容之后,我却发现面善的很,我好像应该是见过你的。”王琨娓娓而道,口气初始不紧不慢,随着话语变得渐渐咄咄逼人,“而在细细回忆了片刻后,我确实想起来了。那一年我去贵府提亲的时候,在她左右跟着的,就是你。”
      “……没想到,王公子的记性如此好,竟然还能记得小女子。”听罢王琨一席话,柳铄闭目片刻让自己冷静下来,沉稳的搭话道。
      见柳铄不再躲躲闪闪,王琨嘴角一扬,态度放缓了几分。“你倒是不再反驳地承认了。”
      “话到此处,公子可没再给小女子反驳的机会。且公子什么都想起来了,小女子就是再反驳也是无用之功。便是不知公子还要制住小女子几时?”
      “只要姑娘配合。”笑着,王琨松开了紧紧钳着的手。
      见王琨松开钳制,柳铄恨恨地抽回手去,看了眼刚刚藏在怀里的囊包,扬手狠狠地扔向王琨,却被他满面带笑的随手轻松接住。柳铄翻了个白眼,用另一只手揉着被抓的有些痛的手腕。
      见柳铄如此,王琨只是淡笑了笑,将到手的囊包拿到眼前看了看片刻,眼底竟不禁露出些许落寞。“既然我现在还能看到你在这里,那么就说明你们府上并非像传闻那样真的被血洗的那么干净。那你家小姐……”
      “别想的太多了,我当初只是因为恰好不在府里所以才得以幸免罢了。”
      “恰好不在府里?你应该是她的贴身丫头吧,所以才认得出这囊包。既然是随身丫头,那自然是时时刻刻跟在你家小姐身边的。不在府里待着候着你家小姐?你能去哪?”闻言,王琨嗤笑一声,“还是说,你跟你家小姐当时都不在府上?都幸免于难了?那更好了,可告诉我你家小姐现在何处?”
      “不是,我……”
      “别反驳了!别说你一个人不在府上了,便是你与她一同不在府上都不可能。你卖的这些红物,虽然没那么巧合都是我见过的,但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许多都是你们从府里带出来的吧?如果照你所说的是恰好不在府里,那这些红物你是怎么带出来的?出府时就带着?还是之后又溜回府拿的?你觉得我会信吗?”
      “……你想怎么样?”柳铄无言。的确,王琨陈列出的这些都可以用来当做狡辩用的借口,但是也正如他所说,在其一口咬定确信了的情况下,不管扯出什么看似合情合理的理由来都是无用的。
      “……”柳铄这一问倒是一下子把王琨给问住了。对啊,他想怎么样?虽然刚刚一副气势汹汹咄咄逼人的样子,但是真到关键问题了,他却又迷茫下来。按理说,他没有理由再去管她了。上次那一别便已可以当做永别。况且如今他马上要与王爷的府上千金成婚,未来前程似锦;而她却家道中落,不,该说是家破人亡才是。他想要怎样?去奚落她?以报当时之仇?不,他绝不是这么想的。是舍不下她?还念念不忘?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
      烛费劲的扒开人群挤进了比较靠里的位置,正看到柳铄和一个公子哥打扮的男子对峙着,男子的身旁还站着一个气势不凡的老人。
      周围有些看热闹的人互相议论的声音传入烛的耳朵,虽然因为人多嘈杂的缘故只听得清只言片语,但烛也听到了诸如“王府”“王家大公子王琨”之类的字眼,也知道了柳铄和这个王家公子刚刚发生过拉扯争执。现在看来,貌似已经结束了激烈的争执,正进入了一个对峙的阶段,那王琨沉着脸好像正在思考着什么。
      烛面色阴沉,焦急的马上就想再推开旁人上前去。而在他刚要有所动作的时候,却正好对上了也正同样焦急地扫视着人群的柳铄的目光。
      两人对视,烛分明看到了柳铄神色中透出了一抹惊喜。不过随即柳铄便看出了烛想要近前来的打算,于是赶忙用表情制止了烛。
      皱了皱眉,烛不情愿地站在原地。柳铄偷偷地用余光瞥了一眼王琨和张广二人,见他们并没有注意自己,便开始做嘴型给烛看。
      烛虽然没有学过唇语,但是说话说的多了有些口型能发出什么音还是能看出来的。柳铄不断重复开合的嘴型分明是在说“走”“缘姐”“跑”这几个字。他大致能明白柳铄的意思,这是在让他回去带上柳缘逃跑。
      轰的一下,烛突然感到有些头皮发麻,下意识的就回想起了如同梦魇的那一夜。虽然不知道柳铄让他们逃跑的原因是不是跟这有关,但依然还是让烛一下子神经紧绷起来。
      说实在的,如果真的是烛想的那样,他的确很想马上让柳缘赶紧跑或者藏起来。但是如果想让柳缘知道,那就得先回去通知柳缘。可是他要是回去了,柳铄怎么办?柳铄很明显是无法自己逃脱的。
      柳铄见烛面上阴晴不定,进也不进退也不退地定在那里。她知道烛肯定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也知道烛现在肯定是在担心自己故而不愿退走。她心里一暖,眼睑一垂只想了一下后便再次对烛传口型道:“不用管我,小姐重要,去找小姐!”但是烛依旧是一脸踌躇的站在那儿。柳铄眉头一皱,摆出平常骂烛的那副表情,面上带煞地瞪了他一眼。见此,烛脸上又是一阵表情变化后终于还是一跺脚扭头走了。
      见烛挤出了人群,柳铄定了定神,又恢复了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而这时,王琨也从失神中恢复了过来,对着她缓缓开口道:
      “我想……见她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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