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恋时差》尺水

15、第十五章

　　顾啸川挂完电话没急着回客厅，绕到厨房给林亭煮醒酒茶。林亭酒品很好，没人搭理他他就自己坐着不吭声，顾啸川回来时就看他脑袋一点一点的，看起来已经很想睡觉了。

　　顾啸川还是头一回看他喝醉的样子，跟平常很不一样，感觉有点新奇，于是打量着他不说话。

　　林亭人醉了，警觉性还挺高，发现他回来了，揉了揉眼睛，大概还是觉得困，就自己把脸捧住，跟个要亲亲的小孩儿似的瞪他。

　　顾啸川有点头疼，心想你是打算萌死我完事儿？全部毅力都拿出来了，才没有亲上去。把醒酒茶放到茶几上，说：“小暖男，把这个喝了，去洗澡睡觉行不行？”

　　林亭一开口声音有点浮，自己调整了几下才找回成熟的感觉：“不是要跟我谈谈么？”

　　屋里暖气足，顾啸川自己只穿了一件羊绒衬衫，林亭进门这么久了，还裹着羽绒服，本来脸就红，现在脖颈都透着粉色。顾啸川坐到他旁边给他脱衣服，老父亲似的念叨他：“天天不着家，想见你不得找个理由？”

　　才帮他拉开拉链，林亭就用力打了他手背一下：“你干什么？我没喝醉，你别想又趁机……”最后几个字没说出口，但眼角有点泛红。

　　顾啸川动作一顿，松开了手。林亭马上跳到另一边，他体力不支，没走两步就朝旁边倒去，顾啸川赶紧上前扶他，林亭情绪有点激动，本来杀气就重，这会儿更是闹腾的碰都不给碰。

　　顾啸川身高体力都比他强太多，又常年锻炼，收拾他跟玩儿似的。但他知道这种时候比谁拳头梆硬，怕是要起反作用，况且林亭醉的跟小孩儿一样，他再怎么也不能虐童。

　　肩膀挨了轻飘飘的一下子，他立刻倒地：“哎呀好疼。”

　　林亭懵了，看看自己的手，又迷茫地看了看他。

　　顾啸川不给他思考的机会，捂着胳膊说：“可能是骨折了。”

　　林亭退了两步，跌坐到茶几上，难得还有几分警惕：“你……你别装，我没用力。”

　　顾啸川很认真的装痛苦：“你怎么拍了个武侠剧就变得这么厉害？打不过打不过，以后不敢招你了。”

　　林亭越来越晕，思路也不怎么清晰了，在茶几上拍了一掌，自语道：“没有厉害呀。”看看顾啸川的神情，伸长脚尖，试探着轻轻踢了他的小腿。顾啸川全身浮夸一颤，蜷起被他碰到的腿连嘶了好几声，这次换了表演方式，单是低头不说话。

　　林亭作势起身：“……我要走了。”

　　顾啸川一动不动，非常之入戏。林亭被酒精弄得有点降智，摸着茶几走了两步，看他没有追过来的意思，有点不放心，犹豫了很久，还是折返回去了：“……我怎么觉得你在骗我？真这么疼？”

　　顾啸川开始用气音说话：“站不起来。”

　　林亭跌跌撞撞到他身边，突如其来的碰瓷惊散了他的王霸之气，他这会儿又变回从前的样子了，试图把人拉起来，顾啸川气沉丹田，稳如秤砣：“……不行，使不上劲。”缓过一口气，又来安慰林亭：“算了，你让我自己坐一会儿，要是方便的话，给我拿条毯子过来，我这有点冷。”

　　林亭语气还很沉着，但节奏明显被他带跑偏了，起身说：“我打电话叫救护车。”

　　顾啸川看他要走，装作不小心般从后面一拉，林亭仰倒在他怀里，立刻手忙脚乱地要起来，顾啸川抱住人就开始装虚弱：“别动，一动我就更疼了。”

　　边说边往下瞄了一眼，没想到林亭完全被他糊弄住了，居然真的没动。顾啸川心里一喜，欲擒故纵地把人推起来，眉头蹙的能演林黛玉：“我没事的，你别担心我了，先去睡觉。

　　林亭太阳穴有点疼，不知道是酒精的缘故，还是伤脑筋的关系，看人时目光都有点不聚焦了：“不然我给你揉一下？”

　　顾啸川立刻说：“行！”

　　林亭隐约感觉不太对，但一时想不明白，默默地半跪到他旁边，伸手搭住他捂着的地方，动作很轻地给他揉了起来。他这一通操作没有什么暧昧的意味，纯粹是在关怀中老年伤残人士，但顾啸川心里就跟过电似的，他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有“坐好了等小情人动”的一天，简直喜极而泣。看他单膝跪坐的摇摇晃晃，试探着把人揽过来，让他侧坐在身上给自己揉。

　　林亭抗拒了一下，拒绝的话居然是：“别碰到你的腿。”

　　顾啸川恨不得给他现场表演“病去如山倒”，但怕他忽然清醒，硬是忍住了，想了想，给人抱过来，面对面跨坐着。这个姿势过于亲密，林亭有点不适应，顾啸川适时把脸往他肩膀上一搭：“有点撑不住，靠你一下。”

　　林亭抿抿嘴，也没说什么。两个人很少有这种和平相处的安静时刻，顾啸川连呼吸都屏住了，闭着眼睛听他的心跳声。林亭开始还撑着点力气，后来腿实在没劲了，只得完完全全地坐在他身上。

　　他揉了一会儿，对着顾啸川的肩膀轻轻吹气，顾啸川脖子酥麻麻的，呼吸也粗重起来。

　　林亭跟他的时间不算短，但顺从的次数屈指可数，平常能让搂着睡都算是赚到了。虽说围着他的莺莺燕燕还有很多，但他自从遇到林亭，眼睛就没看过别人。身体常年得不到满足，以至于现在小情人对他吹吹气，他就被撩的有点骚动。

　　他揽着林亭的手有点想不老实了，碰了碰他耳垂上那颗耳洞似的小红痣，也吹着气问：“这又是什么花样？”

　　林亭晕的闭着眼睛就能睡着，也没感觉到在被人调戏：“吹一下就不疼了。”

　　顾啸川没太往心里去，继续逗他：“谁跟你说的，我可还疼着呢。”

　　林亭累狠了，靠着他含糊不清地说：“我妈妈。”

　　顾啸川□□一滞，他从没有听林亭说过自己家里的事，当年答应了他，过去的事会等他亲自告诉自己，所以一直也没查过，现在听他主动说起，还有点意外，再看他时，眼神没有这么强的侵略性了，全是浓浓的宠爱：“妈妈还说什么了？”

　　小孩儿这会又不上当了，从他身上退下来，要给他揉腿。顾啸川发现他一直在猛掐自己的手心，估计是为了提神，又心疼又好笑，把他拉起来：“宝宝真厉害，手到病除，行了不揉了，起来我带你去洗澡睡觉。”

　　还怕林亭看出来，走路的时候特意跛了几步。

　　林亭晕晕乎乎地跟他走，到了浴室，顾啸川给浴缸里放满水，林亭自己把羽绒服毛衣脱了，留下打底的衣服不动，面无表情地看他。

　　顾啸川路过他身边时，作势要替他脱衣服，林亭踉踉跄跄地躲了过去。顾啸川夸他：“挺好，就这样保持住，以后喝醉了，谁要靠近你都不能答应。”

　　把毛巾拿给他，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看，很连戏地跛着脚出去了。

　　林亭脱了衣服躺进浴缸里，水温刚刚好，他泡了没一会儿又开始犯困，身体慢慢往下滑，反应过来时已经呛了几口水。顾啸川一直留意里面的动静，听见声音就进来了：“怎么了？”

　　林亭趴在浴缸边作势欲呕，顾啸川上去给他拍背，他刚擦了沐浴露，背上都是泡沫，顾啸川的手揉一揉就要往下去：“你这是喝了多少酒？有人灌你了？”

　　林亭喝的倒是真不多，奈何量浅，他吐字不清地抱怨：“用不着你管，要是没你照顾，我现在酒量也能很好了……”

　　顾啸川常年从他这接锅，也不差这一口，主动揽事儿：“行行怪我，你还能起来么？冲冲干净我们上去了。”

　　林亭没吱声，靠在浴缸壁上又要往下滑。顾啸川没办法，衣服脱了，要进去给他冲水，林亭看他裹了一条浴巾站过来，有点紧张，攀着浴缸壁不让他进。

　　顾啸川说：“不让我伺候就自己弄，快点，回头再冻着。”

　　林亭摸着花洒要往身上冲水，手一松开又往下滑，顾啸川赶紧把人捞出来，看他还不情不愿的，无奈道：“你找个绳子给我绑起来行不行？再不给你洗完，水都要被你喝光了。”

　　这句话林亭显然是听见了，睡眼迷蒙的环顾了一圈，似乎真想找绳子。顾啸川把双手一合，伸到他面前，很不走心地糊弄他：“你看，已经绑住了。”

　　林亭还是不放心，双手掬起一捧沐浴泡沫糊在他手腕上，打造出一副“手铐”，又掰了两下，见掰不开，才点头放他进来。顾啸川把他抱过来时，他眼睛就睁不动了，直接靠在人家胸口睡觉。他入睡后抗拒性没那么强，顾啸川亲了一下他的额头，他还怕痒似的往人家怀里钻。

　　顾啸川快要被他逼疯了，捏捏他的脸，叹气说：“小祖宗，这半夜三更的，你特意回来考验我的？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先给你汪一声听听？”

　　洗完之后，顾啸川拿浴巾把他裹起来，径自带到床上。林亭赤条条地躺在他身边，又洁净又柔软。顾啸川嗅到他身上清爽的沐浴露香气，喉咙有点发干。怕自己压的他不舒服，把人抱到身上，滚烫的呼吸喷在他耳畔边，他咬着林亭的嘴唇低声说：“我汪过了啊。”

　　林亭没有反应，睡得接近昏迷，顾啸川亲了他好一会儿，又生生止住了。他喜欢林亭，想要占有他，想跟他做-爱，但更希望让他也享受这个过程，这种情况下，实在舍不得折腾他，摸着他的头发，道了一声“晚安”，便让林亭枕在自己臂弯里睡，本来预备拿来教育他的话，在这无声的亲密里消失殆尽。

　　他漫不经心地想：“来日方长，你就是个冰块我也非得给你捂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