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导者(短篇校园谋杀)》微微不辣

7、七 最可怕的事

　　陈秋艳的案子依旧没有线索，当警方陷入一筹莫展的尴尬局面时，又一则噩耗传来——邵权死了。

　　校园的西北角有片茂密的绿化带，通常是小情侣的恋爱圣地，而如今，这里悄然围起了一道警戒线，把好奇的学生挡在危险距离之外。警戒线中央，警察正忙碌地开展搜集取证工作。这里，洒满了暗红色的愤怒，让见惯“大”场面的王都庆感到不寒而栗。是的，愤怒，邵权把凶手惹毛了！

　　邵权呈大字型倒在血泊中，惨白的脸没有表情、毫无生气。法医从尸体旁站起身，对王都庆说：“死者身中数十刀，颈部和心脏各中一刀，导致大出血，是致命伤；凶器类似水果刀；死亡时间大概一小时前；详情等验尸报告吧。”

　　送走法医，王都庆马上找到了报案人。那个女生面色如金，瘦弱的身躯抑制不住地簌簌发抖，瞳孔里残存着抹杀不去的害怕，也许这是她这辈子看到的最恐怖的场景。

　　“我今天心血来潮就走了这条小路，很远就看到一个人躺在地上，当时天已经黑了，我以为是谈恋爱的情侣，不过我想这么冷的天谁会躺在地上呢？然后我走近了，那个躺在地上的是个女生，浑身是血，手上，脸上，衣服上，地上都是血，再后来就看到那个男的了……”

　　“你没走过去看看？”

　　“没有！流那么多血，当然是死人了！我吓死了，马上用手机打了110，还叫了同学来陪我。”

　　“平时你们很少走这条路？”

　　“以前经常走，很多谈恋爱的喜欢来这里。但是前段时间这里晚上发生了好几次抢手机和抢包的事，大家都怕了，现在已经很少有人往这边走了。”

　　王都庆四下张望，发现这里确实比较僻静，难怪受到情侣和犯罪分子的特别青睐。他踱着步走到第一个粉笔人形圈外，再看向邵权的尸体所在处，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那个女孩呢？”

　　“在校医务室。还以为她死了呢，原来只是晕过去，她运气好。”做笔录的警察告诉王都庆。

　　那个运气较好、只是晕过去、现在正躺在校医务室病床上的女生正是苏静。

　　王都庆刚走进医务室，一直陪着苏静的警察凑过去小轻地说了三个字：“晕血症。”王都庆拧紧眉头把视线挪向病床。苏静坐在床上，盖着一张单薄的白色医用床单，蜷缩着腿，双眼无神地望向窗外。

　　“你还好吗？”王都庆礼貌地问候。

　　苏静呆板地把头转向王都庆，那双眼空洞地可怕。“还行。”

　　“你……能说说情况吗？”王都庆怀疑她是不是有勇气回忆那恐怖的一幕。

　　苏静空洞的目光突然燃起一把火，却又在瞬间熄灭，她别过头，再次望向窗外：“昨天晚上我在书里找到一张字条，邵权约我在那里碰头。我去了，他说‘怎么是你’？原来他要见的人是李瑶。我正准备走，他突然拜托我马上把李瑶叫来，还跟我说不要让徐科敏知道……”

　　苏静顿了顿，咽了下口水继续说，“我走了一会，觉得奇怪，要找李瑶明明可以打她手机，更奇怪的是为什么不要让徐科敏知道。我当时只有一个想法，我觉得邵权是在消遣我，他和陈秋艳一样喜欢指使我跑腿。我很生气，就折了回去，我只是想对他说不……”说到这里苏静开始呕吐，她的身旁有医用清洁袋，显然这是为她准备的。

　　“有没有看到形迹可疑的人？或者听到什么声音？”

　　“没有。”

　　“你离开又返回，之间这段时间大概有多长？”

　　“我……我也记不清了。我很难过，还偷偷地哭了一会……可能十几分钟，或者二十几分钟。”

　　“先这样吧，你好好休息。”

　　苏静的一番话给了王都庆新的线索，她转述邵权的那句“不要让徐科敏知道”恰如闪电击破僵局，看来徐科敏有重大嫌疑。

　　在后来的调查中发现，邵权曾沾沾自喜地向室友透露将于毕业后随陈秋艳出国留学。无论陈秋艳用锦绣前程诓得邵权有此心意，亦或是邵权厌倦了与徐科敏没有未来的地下恋情，反正邵权的心动摇了，陈秋艳获胜了，徐科敏在这场较量中“赔了夫人又折兵”，是个彻底的输家。而且徐科敏在两次凶案发生时都没有不在场证明，愈发加重了她的嫌疑。不过警方始终没有找到有力的证据指控嫌疑犯，时间一长，这两桩案子便成了不破之迷。

　　在这两起事件中，由于徐科敏被多次提审，虽然没有定罪，但却造成了不良印象。迫于压力，徐科敏自愿休学一年。

　　后来李瑶顺理成章地顶替了陈秋艳在学生会的职务，并担起了校刊副主编的重任，如鱼得水般尽情发挥自己的写作才能。

　　死者已矣，活着的各有悲喜。看起来，李瑶似乎是最得意的人，而徐科敏显然成了典型的悲剧人物。没有人知道，在那个不起眼的、永远被人一笑而过的丑小鸭苏静身上，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真相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人知道真相。

　　凶手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人能抓住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