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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八 谁是替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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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岁前的苏静是个坏孩子，妈妈新嫁的男人从来都不喜欢她。
她喜欢搞破坏：掐断邻居家养的花；在阳台上往下扔大便；在新爸爸的裤子上剪小洞。为此她没少挨打。有时候她会躲在角落里偷笑，她想，如果新爸爸知道她向小狗扔鞭炮、用牙签戳小鸡的眼睛、把蚯蚓碾成十段，他可能会打得更厉害。
那天妈妈不在家，新爸爸发现了裤兜里的毛毛虫，气得脸色发绿。他冲进厨房踩在凳子上找吊橱里的擀面棍，结果却找到了毛茸茸的死老鼠。厨房里一阵响，苏静想，他一定摔下来了，活该。
过了很久，厨房里还是没有动静，苏静跑过去，看见那个可恶的大家伙躺在地上，身上插着一把刀，地上很多血。
她并不感到害怕，慢吞吞地靠近他。他睁大眼睛，蠕动着嘴，似乎想说什么话。苏静没有注意，也不想注意，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地上暗红色的液体吸引住了。这东西，粘粘的，热乎乎的，尝起来有些甜。她索性坐在地上，坐在生命垂危的他的身旁，看着那片暗红色越扩越大……
妈妈回家时，看到倒在血泊里的他们，差点疯掉！她跪在地上抱起苏静，痛苦失声地叫喊着亲人的名字。苏静茫然地睁开眼，看到妈妈，她害怕极了，以为妈妈要打她骂她不给她吃饭把她关到阴黑的厕所间里，于是她哭得特别起劲、特别悲惨。
在医院里，苏静知道这叫晕血症。
从那以后，苏静变乖了，她很安静乖巧，不再给妈妈添麻烦。
“苏圆，你给我出来！滚出来！”苏静把自己关在厕所里，家里没人，但她还是拧上了锁。她对着镜子歇斯底里地怒吼，她的无助、惶恐和忧虑一览无疑地印在镜子里。她很少照镜子，因为自卑，因为害怕面对，因为……
“闭嘴！”镜子里的人和苏静保持着同样的表情，但那双眼不再犹豫，它充满了坚毅和自信，陌生地另她头皮发麻。
“告诉我真相，那天……邵权死的那天，我去见他的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哼哼，真想知道吗？”
“告诉我！”苏静加强了迫切的语气。
“那你还记得什么呢？”
“我在书里找到那张字条，然后在规定时间到了那里，邵权已经到了，他转身看到我，说‘怎么是你，徐科敏呢’……之后你取代了我！快告诉我！”
“你羞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是不是？”
“……是。”
“你春心萌动，以为邵权约你，你就会有机会，是不是？”
“我……我没那样想……”苏静心虚地否认。
“你别忘了，我能感应你，呵呵。”
“为什么我不能感应你？”
镜中的那双眼露出鄙夷的神色，对苏静的问题直接略过，她说：“我为你感到可悲，你真是个失败的人，你难道没有自尊心吗？哈哈~~~难道我忘了分给你？”
“什么意思？”
“你没有的东西，我有！”
“什么？”苏静还是没搞明白她到底在说什么，今天苏圆怎么了？
“自尊！勇气！力量！谋略！哈哈哈~~~”
“你……是你……”苏静忽然产生一种可怕的念头，在自己失去意识的那些空白里，她到底做了什么，难道这一切……
“没错，是我干的。我把那小子干掉了！”她说得很轻巧，杀人对她来说就像踩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你……”苏静感到一阵晕眩，接着开始干呕。
“没用的东西！不过你的懦弱确实帮了我一个大忙。晕血症，哈哈哈~~”
“你太残忍了！”
“别忘了，那双手也是你的，现在的你正控制着那双手，想挠头就挠头，想抓耳朵就抓耳朵。”
苏静发现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她的手不再是她的，手不再受到自己控制，她惊恐地看到手做着挠头和抓耳的动作，但自己正强烈地抵触那个人发来的指令。怎么会这样？
“哈哈哈~~~害怕了吗？”
“陈秋艳呢，她也是你杀的？”苏静的声音已经带有哭腔，就在前一秒，她了解了自己杀害心上人的事实，而下一个真相是什么，她很想知道。
“废话，难道是你干的？”
“我问过你的，你说你没有杀人……你骗我……”
“可笑，那是苏圆说的，不是我！”
震惊！！！苏静张大嘴巴，似乎无法承受这接踵而来的精神袭击！她的心颤抖地厉害，声音飘渺地有些不真实：“你……究竟是谁……”
“你闭上眼就知道了。”
在那个人的蛊惑下，苏静安静地闭上眼，哪知这一次，是永远地回去了。
镜子是客观诚实的，镜子里的人闭上眼，又睁开，闪烁着精光，锐不可挡。苏静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并凑上前去挤破了一颗青春痘。
“你是谁？你到底是什么人？”有个绝望的声音在苏静心底呐喊。
“我？我当然是苏静！”苏静伸出肥肥的手掌，发现指甲太短，毫无美感，不高兴地嘟起了嘴。
“你不是！我是苏静，你不是！苏圆呢？她在哪？”
“笨蛋，你和苏圆都是我的作品，苏圆她很乖，她休息了，你很蠢，看来要放长假了。等我需要你的时候再找你吧！”苏静扬起嘴角，努力使自己的笑容变得有魅力，可惜尝试了很久都不满意。心底里的那个声音失去了活性，她被抑制了，或者真如苏静所说，那个她被放长假了，或许只有到那个时候才会偶尔出来露个小脸。“等下次需要晕血症的时候，我还会叫醒你的。”苏静对着镜子做了最后的试验，再次宣告失败，于是她毅然转身离开这个压抑的空间。
她回来了，她休息了很长时间，当然她并没有真正休息，她只是在必要的时候像神一样做了必要的决定。从一开始，她就是主人，一个偷懒的主人，聪明的躲在背后的主人。
真相往往被层层掩埋，人性又何尝不是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