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比她小七岁》镜一方

5、话语未尽盼路长

　　聂小雯从会计室出来，朝南看看，没有看见杨济豪。她一直朝前走，进了杨济豪的办公室。
　　她见杨济豪自己在办公室里静静地坐着，看见她进来，只对她点头微笑笑，他没有说话。她只好说：“你在这里办公还可以吧？”
　　“可以呀，挺好的。” 杨济豪接过话说。他说话面带微笑，就是没有要出门的意思，也没有给聂小雯让座。
　　聂小雯一时找不着合适的话，她说：“你不是买饭票吗？走吧。”
　　杨济豪这才慢慢站起身，又说了话：“哎呀，你看我，我差点儿把这事给忘了，走。”
　　他说完面上的话，心里烦着自己：你看看你这个人，你看见她怎么就迷了呢？该办的事也给忘了！人家女孩可没有给你下迷魂药，是你自己傻迷，你这个迷了的傻呆子！
　　两人一起向门外走着，刚出来办公室的门，听见一声：“聂老师，过来了!”
　　聂小雯见是邓奥生，随口说:“小邓,这会儿不忙啊”
　　“这段时间没活干,大家都围在一起聊闲话呢。”邓奥生的话一落音，赶快转身向着杨济豪，用点头微笑和杨济豪打着招呼。
　　杨济豪在厂门内东边停车处开开车锁，他推着自行车过来说：“聂老师，两厂之间这段路也不算很近，你怎么没有骑车啊？”
　　“我的自行车梓曦骑着办事去了，刚才我是走着来的。” 聂小雯只顾说她的话，没有注意杨济豪听了她这话，皱了一下眉、苦了一下脸的表情。
　　两人来到街上，聂小雯看杨济豪推着车跟着自己，她感觉很不好意思，说：“你要是有其它事可别耽误了，你骑车先走，我随后就到。”
　　“没事，没事，今天下午我只是买买饭票，没别的事。” 杨济豪连忙说。他说完话才感觉说得不对：哎呀，你慢慢想着说嘛，你慌什么呀，一下午时间你就只买买饭票？你傻呀你！
　　聂小雯问：“你上行政班还在厂里吃饭？你中午都不回家吃饭吗？”
　　“我家不在这儿，只我一个人在华元，平时我自己做着吃，哪顿饭赶不上做了，我才会在外面吃。”
　　杨济豪回完话，他也问道：“你呢，你不经常在职工食堂吃饭吗？”
　　“我一般不在厂里吃饭，如果工作需要或是下雨刮大风了，我才会在厂里吃顿午饭。”聂小雯回话说。
　　聂小雯感觉杨济豪说话很好听，她问：“哎？听你说话的口音，你是北京那边的人吧？”
　　“不是，不是，我家在中阳县乡下。” 杨济豪连忙说。
　　聂小雯没再说话，心想：他长得，他说话……
　　杨济豪感觉两人走路冷了场，可一时又找不到要说的词儿，他赶快看看周围，又仰脸看看天说：“今天天气不错啊？”他说出这句话就感觉不对了：哎呀，完了，完了，一语出口难收回！你没话说，也找点有意义的话聊聊嘛！
　　“这几天天气都不错，虽说清晨起来感觉稍有一点点凉，中午跟夏天似的还很热呢。” 聂小雯仍然不紧不慢地说。
　　杨济豪心里想想，像是随意问着：“昨天看车间时候，那个叫秦梓曦的和咱们是同事？”
　　“是啊，我是今年三月份来塑料厂的，梓曦比我早来厂两个月，当时厂里说准备进日本机器，还有产品质量的事，局里想让他先来这里熟悉厂里环境，就把他先派过来了。” 聂小雯回话说。
　　“昨天我看他那样子，像是跟你挺熟悉的呀？”他问这些话的时候，尽量稳住神，装着闲聊不在意的样子和语气。
　　其实，杨济豪说的这些话，聂小雯并没有在意，她又自然地接过话说：“当时日本机器进来了，也来了日本技师，安装机器试产时候，梓曦负责材料工艺，我负责语言翻译。试产成功之后，日本技师就回国了。以后的几个月里，梓曦一直负责材料工艺，我负责资料翻译，前几个月我们一直在一起，所以就熟识了。”
　　杨济豪听到‘翻译’心里一惊，此刻他顾不得多惊，就聂小雯这几句回话里，足能使他把昨天初见秦梓曦时，心里生出的那个沉东西化掉。他高兴之中，极力显得很自然很随意地说：“中午吃饭时间那么短，你回家做饭还得在路上跑个来回，挺紧张的，这顿午饭你还是在厂里吃，比较轻松方便。”
　　聂小雯觉得杨济豪能说出这样的话，分明是个很细心、考虑问题很周到的人，她微微一笑说：“这可不行，一是我家离厂里不算太远，二是……”
　　杨济豪听到‘不行’又是一惊，听到‘二是’随即把朝前的脸向聂小雯转了过去，浑身紧张得心里怦怦直跳，两眼盯着聂小雯，全神贯注地等着她说下文。
　　聂小雯说：“我家就我爸、我妈和我三口人，我妈妈退休了，她说专意在家给我们做饭，你想，我要是经常不回家吃饭，不也就辜负了我妈妈一番心意了吗，你说是不是？”
　　杨济豪听到这里，他才把堵到嗓子眼儿的气嘘了出来。他正在暗自庆幸聂小雯家里只有她爸爸、妈妈和她，聂小雯她并没有男友……他忽然听到问话，赶紧回神说：“是，是，你说的也是。”
　　聂小雯看杨济豪回她的话时，显得有点急急地紧张，她有点想笑。她和杨济豪走着说着话，不觉来到了塑料厂门口。
　　杨济豪还想说些什么，他往厂门外放着自行车，心里说着：两厂之间这段路，今天这会儿应该再长些……
　　杨济豪见聂小雯向他示意，便跟着她进了厂院。
　　两人进来行政大院，迎面过来的曲映涛和他们两个打着招呼，这两人问到盖珏瑶，曲映涛说盖珏瑶刚去食堂，这两人随即出来行政大院的门，朝职工食堂去了。

　　塑料厂厂院里，车间门前的树下空地上有五个工人在装箱，其中的万景春朝着正往职工食堂去的聂小雯、杨济豪指指说：“听说杨济豪到木器厂当厂长了。”
　　“是副厂长。” 撒天霞接过话说。
　　从车间过来的装箱组工人柳翠，她指着聂小雯着急地说：“天霞，叫聂老师，快叫她过来，咱们顺便看看那个杨厂长！”
　　撒天霞抬起一只手往嘴角一捂，朝着聂小雯压低声音喊着：“小雯，你过来！”她叫着朝那两人招着手。
　　杨济豪跟着聂小雯也朝这组人过来了。
　　这组装箱工人工作在宽阔的厂院中，他们视野范围大，每逢厂里来个招眼的人，或是厂里有什么事，他们都想看一看，都想打听打听，知道情况之后，还非得再议论议论不可。
　　尤其是流利快嘴撒天霞，聂小雯知道的很多新鲜事，有一大部分是从她这儿传过去的。
　　万景春一年前在办公室工作，那时候他并不爱多说闲话，就只因为他的一个不小心说了许正方的不是，才惹祸上身把他调离了办公室。他下到车间以后，往这堆儿人里一挤一打哄，慢慢变得也爱说爱笑了。
　　撒天霞看着走过来的聂小雯，问：“小雯，你们这是干什么去呀？”
　　“去找珏瑶买饭票呢。” 聂小雯说。
　　撒天霞看看杨济豪，也打招呼说：“是杨厂长吧？”
　　杨济豪向撒天霞也向这组人点头微笑说：“是啊，大家好！”
　　“杨厂长，你觉得在木器厂上班行吗？” 柳翠问。
　　“行啊，挺好的。” 杨济豪说。
　　万景春也问着：“木器厂的情况你都了解？”
　　“大体上了解一些。” 杨济豪很自然地说。
　　王伟成和花蕊馨一边装箱一边听，都没有说话。
　　聂小雯看这组人想看的看了，想问的也问了，和这组人打完招呼，两人又往职工食堂方向去了。
　　聂小雯、杨济豪一离开，撒天霞立马抢先说：“刚才你们都看见了吧，看人家杨厂长长得，要个头有个头，要模样还有模样呢！”说完又摇摇头咂咂嘴，“美男子，真帅！”
　　撒天霞说完，向远处看看杨济豪、聂小雯的背影，又想想刚才她叫聂小雯的时候，聂小雯和杨济豪一起朝她这边来的影像，她心里忽然有种感觉，感觉自己眼中的这两个人有点天生美配，她恍惚之中，还感觉在哪里见过这一对人的形象，可一时又想不起来，不由得自个神秘地笑了笑。
　　撒天霞平素心直口快，那是她的性格使然，她比较聪明，她若是觉得自己的想法不妥，也是决不会不傻装傻说出来的。此刻，她只把自己的想法说出了一半：“哎，咱们只顾夸杨厂长了，你们都把小雯的长相模样看忘了吧？”
　　“我才不会忘呢！”万景春忍不住说，“聂老师刚来咱厂的时候，我都不敢正眼看她，我只要仔细地看她一眼，我这心里边儿，真的，都有一种惊心动魄的感觉。尤其是她那双眼睛一忽闪，我的头都晕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王伟成，这时候低着头瓮声瓮气地接话说：“不光是你，我也是！……”下面的话他还没有吭哧出来，那三个女人就忍不住哗地一下笑了起来。
　　万景春又说：“我说这人啊，通过修饰人人都可以漂亮，可漂亮不代表气质，气质更能取悦人。聂老师的相貌，是既漂亮又很有气质，说话也好听。”
　　“小雯的好听话是说给好人听的！”花蕊馨也接了话，“她对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说话，我告诉你们，那也是冲得很！”
　　这几个人的眼睛立时对准了花蕊馨，都等着她、看着她下面要说什么。
　　花蕊馨说：“你们都别这么奇怪地看我，我说的是真事儿！那天我去食堂院儿，见前面走着许正方，我不想和他说话就放慢了脚步，就在这时，小雯从食堂院里出来了。我没有听清许正方对小雯说了什么话，也没有听清小雯对许正方说的是什么话，我只看见小雯带着恼劲儿，冲着许正方梆叽梆叽说了几句难听话，好像许正方没敢再说什么，他头一低往食堂院去了。我怕碰见他们尴尬，没敢再往前走，赶快转向往仓库大院去了。”
　　王伟成接话说：“肯定是许正方说话不干净了，那货他就是欠揍！他要是犯到我手里，你们看着，我非揍叉他不可！”
　　哄地一阵笑。
　　撒天霞笑完，她有点带气地说：“干脆让许正方去没有女人的单位里工作，看他还怎么臊狐！”
　　“就是，就是，”柳翠也烦得接了话，“把许正方调到全是爷们儿的单位里上班，他总不能逮着男人……”
　　这组人不敢大声笑，一个个低着头弯着腰笑得哈哈格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