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望天下缘来缘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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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茉诸人于勇安侯府住了一宿，次日一早便告辞离去，回府打理后事。却见府中人来人往，筹备丧事，不由惊愕呆愣。
齐大郎见几人站在门口，挂好门前白帆，更了桃符挽联，下了梯子问道：“你们是何人？是来寻谁？”
安茉忙一一答了。齐大郎咧嘴一笑，向内里吼道：“荣三郎！你姐姐归哩！”
安茉几人面面相觑：荣三郎是何人？
安蓉连忙跑了出来：“大姐！二姐！三郎好想你们哩！”
安茉几人见其一行跑一行眨眼示意，便含泪顺着她道：“三弟！你无事便好！大哥哩？”
安蓉黯然道：“我不知，大哥与我失散多时了。”
众人闻言纷纷沉默，安瑞望了望几人，“大哥会死邪？”
惹得众人纷纷望向他，安莉气得瞪他一眼道：“休得胡言！”
安蓉见众人沉默，忙一一介绍齐大郎众人。
安茉等人知晓众人送安蓉上京，不由十分感激，俯身行礼谢过，惊得一帮糙汉子慌手慌脚，还是苏伯解了围。
齐大郎众人已忙活了一宿，待诸多事了，只待七日后下葬，颇有几分困顿。
安蓉见状感激涕零躬身行礼道：“苏伯，诸位哥哥！三郎再次谢过各位！只如今乱世将至，诸位当尽快归家才是！”
苏伯等人拍着她的头，纷纷道：“三郎客气！你我交情，何至于此！便留此助你一臂之力，待得下棺之后归家亦不迟。”
苏蓉只觉眼眶有些湿热，抹了抹泪道：“三郎何德何能，遇着诸位英雄好汉！只诸位哥哥相帮至此，三郎已十分感激。况家中犹有侍卫，诸位哥哥早日归家，买些番薯玉米之物才是。乱世米粮若金银，自古粮商多不仁。只怕乱世粮价上涨厉害哩！陆公所传之番薯玉米，虽于我鲁国向来登不得大雅之堂，然三郎曾听父亲言，此物亩产甚多，更于身子有益。果腹小吃皆可！”
苏伯抚须眼带温柔，“小小年纪，倒似个老头似的！我等早已传信回汝阳，家中想来已备好了！”
“这便好！”安蓉闻言连连颔首，复担忧道：“然而乱世只怕不过旬余便至，最迟怕是不过兼旬，届时朝廷征丁，诸位哥哥未在家中，这......”
众人闻言亦有些担忧。宋八郎向来寡言少语，万事不理之人，闻言亦不由望向兄长宋七郎，宋七郎摇首，望向苏伯。
苏伯沉吟道：“确实如此，也罢！既丧事日后有侍卫相帮，我等便告辞了。”
“且慢！”安蓉忙于身后拖出一大箱银子，置于苏伯众人面前，又恐众人生气，温和解释道：“苏伯，诸位哥哥！此乃一千两二百纹银。人生在世，不可言而无信！三郎亦知晓，诸位哥哥与三郎的交情，不可用金银比之。只君子一诺，驷马难追！昔日我既开口，此时便当兑现。况诸位哥哥帮着操劳丧事，三郎重孝之身，不能陪诸位哥哥同饮一杯，只好用银钱替诸位哥哥买酒喝了......望诸位哥哥莫要推辞！”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当初不过是抱着报恩之意往来，不想当真有一千银子，一时不知该不该拿。
宋七郎再次细细打量安蓉，只觉这小子，日后怕是定居高位，封侯拜相只怕亦有可能！
苏伯抚须欣慰道：“好个君子一诺，驷马难追。老夫果不曾看错人！”
齐大郎有些羞涩不安道：“三郎，我知晓你家中富裕，只尔等如今年幼，日后花销大着哩！你允了一千银子，便是一千！何必多加二百。二百两银子！怕是够买万斤好酒哩！”
安蓉摇头道：“予诸位哥哥喝酒，自当是予好的！不说葡萄美酒夜光杯，也得过得去！哥哥不必忧心，三郎虽年幼，世事却历练不少！心头亦有成算，知晓哥哥乃为我思虑哩！”
齐大郎想到昨日那七八箱银子珠宝，忽而也觉得自己多想了，饶头道：“是我想多哩！”
安蓉摇头表示不介意。
苏伯望望天色，道：“以至申时，今儿便不动身归家了，寻个客栈住下罢！”
苏蓉不好意思道：“苏伯，诸位哥哥，你们一宿未眠，家中也无个房舍予诸位歇息，速往酒肆歇歇罢！”
苏伯众人点头，告辞离去。
安茉众人见其离去，方拉着安蓉问其上京路上之事。安蓉便一一道来。
圣人次日薄暮便醒，赵奂听闻，忙往飞霜殿呈递安池详文，禀报二王叛乱之事。圣人闻之大怒，听闻其抓到了定王世子赵修然，复心头大悦。
次日朝会，圣人言及此事，大封四位皇子，长子赵轩立为太子，次子赵奂封为明王，三次赵卓封为和王，四子赵浑封乐王。
谢京兆亦呈详文，禀报安府灭门之事，勇安侯亦往前附言。
圣人扼腕悲痛道：“鲁朝复失良臣矣！”思及当年安河诸人，虽有些不满，然几人死后深受百姓敬佩拥戴。故追封安池为公乘，无封地；封安逸为不更，受田四顷。
圣人近年心忧上将军袁焕势大，只如今朝中无大将，只得下令上将军袁焕立刻带五千精兵奔赴益州，传令阜岳、西平、遽康三州都督率驻军协助。复传急令，命王师不必回京，挥军西南协助袁上将军。
圣人亲往京兆尹府衙，命人将赵修然带上来亲自审问，怎奈其死不承认与刺客有关，一口咬定对父亲反叛之事据不知情。
圣人一声冷笑，道：“既然如此，孤便瞧瞧定王可是要为江山弃了你这儿子！”下令昭告天下，赵修然刺杀圣上，清明处死！
定王得了消息，只默然不语，依旧储备大事，只严禁此讯传入荆州。
只不久，城中百姓议论纷纷。定王忙压下消息，唯恐传入王妃及其父耳中。王妃姓王名露，乃荆州都督王叶唯一掌上明珠，生来体弱，膝下只得赵修然一子。若为其二人知晓，必当坏了大事。
只定王妃犹自于自个儿的死士口中听闻此事，惊厥昏睡，后威逼定王道：“若我儿有事，我父亲定然不会出兵！”
定王无奈，此前送世子入京，不过是麻痹一二，不曾想出了安池这等岔子！定王妃父亲向来疼爱女儿外孙，此番肯相助，不过是因为自己答应成事之后，立修然为太子。况其手握荆州十万大军，如若此时倒戈相向，后果不堪设想。
定王一行稳住王氏，一行暗自联系昌王，筹谋提前动手。王氏见其每日步履匆匆，心知其欲不理会赵修然性命，愤恨不已。只作毫不知情，一面给其下断子绝孙之药，一面在其离家欲出征之时，一气之下命手中死士杀光定王姬妾子嗣。
定王接到府中急报，赶回府中掐着王氏的脖子，只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
王氏面色不改，平静道：“妾身独修然一子，凭甚么修然临死，你的儿子日后却能享福做圣人？如今你只有修然一子，又被我下了药，若你再造反，呵！郎君！莫怪妾身我没提醒你，日后可没有孩子给你送终。”
“你！好！好个定王妃！来人，王妃病重，好生照料！”定王目眦欲裂，拂袖而去。
定王遍寻名医，然此药竟无一人可解，无奈之下只得上京面圣，将一切罪责推给昌王。只老泪纵横道：“圣人容禀，臣并不知情昌王反叛之事，招兵亦不过是为了直畟之战，臣一片忠心，日月可证！如圣人不信，臣情愿交出手中兵权，以证忠心，修然这孩子，圣人自幼看其长大，心地良善，一向敬重圣人，绝不会刺杀圣人。望圣人明鉴。”
圣人心下冷笑，南下暗探本欲杀光你其余儿子，不想你那好王妃替孤办好了此事！如非如此，只怕还请不动你！只不动声色道：“皇兄说得很是！想来是逆贼赵贺阴谋，欲使你我兄弟反目，孤自是信皇兄的。只如今那刺客一口咬定修然，身上亦有定王府的令牌，这人证物证俱在......”
定王涕泗横流道：“圣人，实不相瞒，我府中亦有携带我定王府令牌的刺客前来，杀尽我府中姬妾子嗣。如今看来，定是那昌王老贼所为，圣人定为愚兄做主啊！臣今年四十又五，一年过半百的糟老头子，只怕日后就这么一个儿子。圣人！求您为我定王府做主！”
圣人心中冷道：老狐狸！如非只有这一个儿子，只怕你还不会进京！面上却皱眉沉重道：“皇兄，只这已经昭告天下，若贸然放出，只怕天下百姓不服......”
定王急道：“圣人！修然他......”
圣人抬手止了他的话，喟叹道：“孤自是信皇兄和修然，若皇兄不是清清白白，又岂敢独自进京，更何况，皇兄如今交了兵权，身在京城，又如何造反谋逆？”
定王一愣，暗道：臭小子！此乃逼本王立时交兵权、欲软禁本王罢！哼！真当本王操练多年的精兵，是那般好吃下的？也不怕撑死！面上却作感激状，掏出令牌道：“圣人信臣便好，否则臣只有一死证清白矣！此令可号令臣手中的三万将士，或可解了圣人燃眉之急。为证清白，臣愿与修然一同关在天牢......”
圣人打断道：“诶！皇兄如此可是见外了，孤早已备好府邸，只等皇兄并诸位世子前来矣！”
定王一怔，不解其意。
右相司马进接了圣人示意，解惑道：“圣人欲请诸位世子入京，与太子并诸位皇子一道学习。”
定王不动声色看了圣人一眼，心中暗叹：圣人这是一箭四雕耳！一来欲将各位世子做质子，二来可测出谁有反意！三来可令诸王敬畏，四来可增益众皇子与诸位世子兄弟之情。面上愈发恭谨道：“圣人仁厚，臣感遇忘身！”
袁焕一路往西南而去，初入阜岳潼山，便与昌王短兵相接；因诸州唯有西平都督赶至，只得一面令人往京中报信，一面召集百姓守城相抗。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望天下缘来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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