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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香火不断,传承不断 ...

  •   我还在想岳老板为什么发这么大脾气,岳老板咬牙切齿的跟我们说“鬼子已经从归绥出发,正在来这的路上,路过萨拉齐,杀了很多人,公积板村被屠村了。这些丧尽天良的畜生!”
      我们一听都大呼一声,我之前在村子里听说过日军的种种暴行,都是耳语相传都有不尽详略的地方。在村子里听到日军的风吹草动大家都是谈虎色变、人人自危,他们不断进犯各个城市、村庄,一路烧杀淫掠无恶不作。可那时候听说并不像今天这样切同身受,总感觉那样的事情离我们还远,就算有一天轮到我们自己身上,只要我们不触犯他们,他们自然也不会真像野蛮人一样不讲情理地说杀就杀,弑人如草芥。可现在听了这样的事我感觉那情景就发生在自己身边一般,可能是因为萨拉齐离我们太近了,让我产生了害怕的心理,所以才能如此真切的感受,下一刻会不会就要面对从地狱爬出来的杀人恶魔呢?
      我们心中产生了害怕的心理一时都哑口无言,刘干事是亲身经历过这样的时刻的,此时的心理素质比我们好过太多,听了这消息愤恨地说“这小日本真是越做越过分,本来之前介于种种原因战争已经被叫停了,国内外社会各界都在关注他们的一言一行,如今他们这么做显然是不在乎别的国家的看法,打算孤树一致,铁了心要打下我们中华了!”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呢?鬼子离咱们都这么近了,说不准今儿晚上就要打进来了,咱们连枪也没有,就平哥那一把枪也不管事呀。”家旺现在看起来最慌,连脸色都显得那么焦急。
      “哦,平子带着枪,你没当过兵是从哪得来的枪,拿来我看看。”岳老板听着稀奇,我也不吝啬这一眼,就从后面包袱里掏出来递给了他。这枪从嘎子哥家出来就藏进了包袱里,不然这一路别在腰上那真是时刻带着个定时炸弹。
      岳老板拿在手里掂量着看了半天,愁眉不展地说“你这枪在过去是把好枪,非是王公贵族不能佩戴呀,可现在这枪用不上啦,拿这枪打仗和自杀无异,你这枪也是个稀罕物,从哪得来的?”
      我听了这话一下子从心里凉到脚底,我们冒着风险带出来的枪竟然用不上!我爹还指望着我拿着它杀小鬼子呐,这一下希望都落空了。希望没了不说现在带着它简直就是个累赘,万一被日本人发现了那我铁定是抗日人士无疑,被射个洞穿还能有跑?
      失望归失望,我还是把这枪的来历一五一十地跟岳老板说了一遍,岳老板一听连声夸我家里英雄辈出之类的话,还为之前说这枪的不适说辞有辱我爷的威望而道歉,我此刻哪还能听进心里,胡乱应承着就过去了。
      刘干事问了“岳老板,这么好的一把枪怎么就不能打仗用呢?”
      岳老板把枪递给我回答“这枪确实是好枪,可这是老式火枪了,原理和过去的火铳差不多,不过比普通的火铳强很多。做工精良,重量适中,大小也便于携带,王公贵族佩戴这枪那都是身份的象征。可缺点就是这枪只能打钢珠,而且打一发就要重新装一发,装弹的速度也是慢的很,射程近的可怜。比起现代制造的枪,别说小日本的三八大盖,连汉阳造都差远了呀啊。平子的这把枪得好好供起来,这是你爷留给你家唯一的念想了。”
      我想也是,光算时间这枪也有些年头了,这段时间中国历史的变迁早已淘汰了太多东西,我这把枪虽然确实被淘汰了,可我也不能随意地把它丢弃,这是我出门前爹再三嘱咐我收好的唯一的东西,我当时接过枪的瞬间就明白我爹传递给我的不止是一把枪。因为我爷,我爹窝囊了一辈子,他对当时的官聚僚贪做出的种种见不得人的勾当深恶痛绝,官官相护陷害我爷的过程已被历史掩埋、不见天日,可留给我家的遗患却是一直传到了我这一代,我爹那么郑重其事地传给我这枪,我看——一半打鬼子,一半灭奸邪。我不敢亵渎了这使命,可这节骨眼上拿着它又实在显眼也不安全,保自己不但做不到,还容易惹祸上身。一时间我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平子,不是岳某夺人所爱,我知道这枪的意义对你非同一般,可你现在拿着这枪实在不安全。这小鬼子见了咱们中国人就要耍横,要是碰上你们又发现了你带着枪,不光是你,你们几个都会有危险。不如先放在我这,我替你保管起来,日后你们找到冯团长的团再来我这取也不晚呐。”岳老板语重心切,也了却可我一桩心事。现在看来放在他这里是最安全的,将来也可以回岳老板这拿回枪。
      “我爹给我这枪就是把我家的传统交给我,我看这枪比传家宝都重要,我带着还真是不安全,说不准就给大家添麻烦了,放在岳老板这我也放心,就得麻烦岳老板替我先收好了,以后岳老板有事儿找我,我也会尽力而为的。”我头一次求人办事,又是刚认识的人,少不了一些客套话。
      “不麻烦不麻烦,呵呵,你这后生说话还挺中听,是念过书吧。”
      “那可不,我们村里就数平哥有文化,没事干就拿本书看,我玲子妹子都说了‘平哥有内涵,以后肯定有出息’,我看呀!玲子是崇拜我平哥吧,哈哈。。。。。。”二喜说这些话还要学着玲子的小细嗓子,故作扭捏姿态,说的绘声绘色。我回头一看,玲子都被说的脸通红,嗔怪二喜瞎说八道。
      我平时就教训二喜,比我都大一岁说话没遮没拦的,说难听点这就是嘴尖毛长!可二喜偏偏不听劝,有时候他爹娘骂他他也不改。别看他好像谁也不服,大不了打一架的泼皮性格,可大我一岁的他偏偏要叫我哥,每天一个“平哥、平哥”的叫我,我自己都习惯了,我问过他为啥叫我哥,他就说想叫啥就叫啥,问不出个答案我也就没再问他,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吧。可现在他偏偏当着人家岳老板的面这么戏弄我和玲子,我一个大男人无所谓,可他让玲子情何以堪呢!
      “二喜,你当着岳老板说啥呢,你是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儿啦!”嘎子哥见二喜还哈哈笑个不停,大声制止他。
      二喜一看大家都那么严肃又尴尬,也知道自己开玩笑不是时候,小声嘟囔“我就开个玩笑,看看你们还着急啦。”说完也不管大家还嗔不嗔怪他,兀自一个人翘起二郎腿谁也不理。
      我们几个都习惯了他‘自成一派’的作风,也不跟他深究下去,岳老板笑呵呵地说“你们几个后生真是有点意思,岳某倒是想和几位好好相处一番,我看刘干事你们就别走啦,在我这住着,平时干点杂活也不累,我这家业不大可在包头也不算小了,以后跟着我学学淌路,学到手以后不愁吃穿呀。”说着掂量两下他手里把玩的核桃,那核桃可能在他手里有些年头了,玉化程度很高,这东西在什么时候都是钱权的象征啊。
      再想想刚进来时岳老板手下的人,那些应该还不是全部,有出去押运和跑路的,像刚才进来传话的眼线应该也不在少数。我记得一首古诗中写道“庭院深深深几许”,诗中描写的是主人相思苦素之情不得倾诉,可岳老板这院子也真是大的很,用这句不太恰当的诗来形容一下也不为过,看这堂屋后面应该还有后院,厢房立了五六间,典型的大户人家,比不上王公贵族也是钱权集中的浮华之地了。岳老板这心思必定是相中了我们这几个人,或者只看上了某个人,留下来的必定朝夕龙凤。再差怎么也比当兵打仗来的轻松,不用每天把脑袋别在裤腰上活着,也不用愁吃了上顿管不了下顿。
      面对这样的选择,刘干事不作声了,我心里明白他是在等我们自己做选择,他本就不想让我们去冒险当兵,乱世出枭雄,能在战乱中混出身价也是一种高调的安身立命,至少比穷苦的个体多了一份选择的机会。一时间偌大的堂屋安静下来,大家都面面相觑体会各自的眼神。
      我从家出来的时候我爹说过,我出来当兵不是一个人,我代表的是薛家,我爷到死没抬起头来,我要用我爷的方式再次替薛家出人头地。我不是个处处听话的人,我爹轴我更轴,可在这点上我觉得我爹说的有理,如果我留下挣钱我爷的冤屈怎么声张,六姑的仇谁报,萨拉齐的仇谁报,千千万万的中国人的仇谁报!不杀几个小鬼子我挣再多的钱也不能填补这空虚。
      我说“我要去打鬼子。”
      二喜一听赶忙说“我跟你去,还能罩着点你。”我一听就想笑,去就去,说什么罩着我,真有打仗了不定谁罩着谁呢,就他这大大咧咧的样。。。。。。
      “我爹安顿我替他多杀几个小鬼子,我留不下来。”嘎子哥的志向我还是知道的。
      玲子说“刚才还夸我一个女娃娃出来当兵厉害,现在就更不能留下来让人瞧不起!”我奇怪她这想法,不留就不留,谈什么让人瞧得起瞧不起。
      只剩家旺没了主意,我想他出来更多是想摆脱乔大爷的霸权控制,也可以说是置气跑出来的,他就想做点他自己想做的事,也不想让乔大爷天天唠叨他。家旺这人挺可怜,从小没了爹,生活所迫他娘在他2岁时改嫁给乔大爷,他娘和乔大爷差了有13岁。别看乔大爷对他娘还算可以,言听计从的,对我们这一起的玩大的后生也是蛮不错,可唯独对他这后继的儿子家旺总是气不打一处来,小时候家旺性格就有点偏女性,长大后在他爹的威压下显得处处唯唯诺诺的,我们看在眼里也是没办法。
      我就跟他说“家旺,你要是不想去打仗就留下吧,去哪都一样,我们替你多杀几个鬼子。在这挣了钱回去乔大爷也能高看你一眼。”
      二喜又控制不住他的嘴说“家旺,你小子害怕就别去,我听说那小鬼子可厉害的紧,乔大爷都能把你吓成那样,你见了小鬼子还不吓得尿裤子了。”我一听这话真是一头黑水,我想把家旺留下来,他这倒好,这是推着家旺往日本人那送呀。
      “二喜,我说你。。。”嘎子哥听了都有点生气了。
      “我去,我要跟着你们一起去!”家旺打断嘎子哥,看着我们说出了这话,我知道他内心怯懦,此时算是他再一次下定决心了吧。我也不好强要求他留下来了,顺道别了二喜一眼,二喜呲牙嘿嘿一笑,努了下嘴看着岳老板不说话了。
      反而是刘干事叹了口气,也没说什么盯着手里的拐琢磨事。
      岳老板缓和尴尬的气氛说“小伙子们都别沮丧,能去当兵本来就是好事,我刚才就是看你们几个挺机灵想给你们一条另外的出路。你们下决心打仗了我也不强留,人各有志,我这糟老头就希望你们能平安归来啊。将来有用的着岳某的尽管开口,能办到的岳某义不容辞,办不到的。。。。。。想办法也得给你们办。”岳老板说完豁达一笑,这番话说出来我们也轻松了不少,跟着一起笑了。
      刘干事说“既然大家都决定了我们就不多留了,这就起身去银川找冯团长他们吧。”说着起身就要走。
      岳老板立刻阻拦说“你这小刘,永远就是这么个倔脾气,刚才不都说了要走也休息一阵再走,你这腿伤没好利索,这么拼命一直走哪行。”
      刘干事推辞说“不是我拼命,刚才听消息鬼子已经到公积板了,离包头没多远,我们怕晚走一步被鬼子赶上出不了城啊。”
      岳老板想了想说“就算小鬼子到了公积板,他们也得吃喝休息,他们也是人不能不眠不夜地来打仗呀。这样吧,你们过了今晚再走,这总行了吧。”
      我们见岳老板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不得不留下来借宿一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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