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脸（gl）》爱吃豆腐的羊

5、第五章

　　整个周日陶淞年都没有出门，从酒吧回来就失眠，在沙发上枯坐了一夜，直到天蒙蒙亮才疲惫不堪倒在床上，蒙着头在家里睡了一个白天，等到再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

　　两天休息日一转眼就没了。

　　她打个呵欠把手机从枕头底下掏出来，翻个身抓起床头的充电器插上，扯起被子把脑袋整个盖住，等到过了几分钟手机开始嗡嗡地震个不停，才慢悠悠钻出来看消息。

　　果然一到了周末就全是找自己吃喝玩乐的。这几乎成了近些年来的常态。然而陶淞年愈发的对此感到厌倦，这样的生活令身心充满了疲惫感。热闹过后其实什么都留不下。

　　她大致瞅了一眼，都是朋友们叫自己出去浪的，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现任也依然没有任何动静，好像根本就没有这个人一样。

　　挑了几个人的消息回了之后，陶淞年本来打算起身，却鬼使神差点开了朋友圈，往下一刷，立马就乐了。

　　穆清五分钟之前刚更新了状态，配图是一张“身体被掏空”的表情包。

　　其中意味，自然不言而喻。

　　陶淞年抓了一把睡得有些乱的头发，半边身子悬在床沿闷笑，非常不怀好意地留了个评论，“辛苦了”。

　　刚发出去，穆清的回复就来了，滴着血的一把菜刀。

　　“哈哈哈哈”陶淞年笑得干咳了两声，扔了手机曲着腿仰躺在床上，重重地吸气，意外的轻松了许多。

　　次日早上十点，陶淞年到办公室的时候里面只零零星星坐了几个人。因为工作性质的缘故，公司对考勤没有太严格的要求，虽然口头上说是朝九晚五，但是大家迟到早退都是常事，只要说自己去客户那里了，老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一开始选择这份工作，图的就是轻松新鲜，没有那么多臭规矩。

　　半个小时之后，人才陆陆续续来齐，办公室里逐渐热闹起来。

　　陶淞年在这家公司已经待了快三年，现在手上运营着五个公众号，主打方向都是本地生活类的，只不过侧重点有些许的差异。

　　公众号更新的频率不算高，基本上一个星期一次。虽说每周只需要准备五篇稿件，但是长期坚持下来还是非常费神的。

　　陶淞年去茶水间倒了杯咖啡回来，开着电脑整理手上的素材，顺便构思本周的公众号更新。从主题到内容还有排版，所有事情都需要她一手完成。

　　周末没能好好休息，反倒全身都乏力得很，一杯咖啡灌下去也还是昏沉沉的。陶淞年放弃了再来一杯的念头，她脆弱的胃不允许她这么任性。前两天的酒精就够受的了，要是再被高浓度的咖啡因泡一泡，她就该主动去医院躺着了。

　　“过来一下。”工作□□突然跳出来一条消息，老板一贯的语气。

　　公司老板是个精瘦的小男人，一米七的个头，下巴上留着一小嘬胡子，鼻梁上常年挂一副黑框平光眼镜。

　　陶淞年放下杯子，趁着锁屏的当儿脑子里过了一遍，预感老板找她是为了新客户的事情。

　　果然，她进到老板房间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一个人，头发用发胶抹得光亮，脸上收拾得倒挺干净。她一眼就认出来了，是业务部的人，她曾经出过的好多家商户推广都是这个人谈下来的。

　　“坐。”老板伸手指指旁边的沙发，示意陶淞年坐下来。

　　“这周你手上那几个号的主题定下来了吗？”

　　陶淞年寻了个舒服的坐姿，沉吟片刻，“正在构思，手上有一些素材了，还在考虑看哪些比较合适。”

　　老板抬起下巴，往业务部同事那边努努嘴，“那正好。陈振上周刚联系到一家客户，是个刚刚开业的融合菜餐厅，想找我们做一波推广拉点人气，你看看什么时候去店里跟客户谈谈，最好这两周就能把稿子出了。”

　　来找他们做推广的商家不少，这几年经由陶淞年的手发出去的推广就有很多篇，她对此已经很熟悉了。

　　陈振等老板说完，就很主动地跟陶淞年搭起了话，笑得很热情，和他们平时见客户一样，非常职业。

　　“老板让你接手我就放心了，我知道你手上的几个号是运营最好的，一定能给客户带来最好的效益。”陈振张口就开始恭维她。

　　公司里不止陶淞年一个人在运营公众号，可要论阅读量和号召力，她手上的账号是做得最好的，如果要做推广，从她这里发出去的效果自然也最容易达到预期。

　　陶淞年听得在心里直发笑，大家也合作过好多次了，还是来这套虚的。但是好话嘛，谁不爱听呢？心中再觉得不屑这种恭维话脸上也一定是一派谦逊，嘴上还要连连道谢。

　　“具体的情况就让陈振给你介绍，准备好之后联系客户，早点把事情搞定。”老板只管安排任务，后面要跟进的部分就是底下人要做的了。

　　陶淞年回到座位上时陈振已经发来了新客户的资料，还留言表示可以随时找自己协助，说完头像就灰了。

　　眼下这个客户马上要定下来了，他得出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陶淞年翻了一遍陈振给的东西，心里大概有了数。她知道陈振的业务能力很强，公司有不少大单子都是他谈下来的。仅看这次客户的装修，估计单子就小不了，难怪老板准备让她手上的号来推。

　　自从开始运营公众号，陶淞年就几乎把省城大大小小的餐厅吃了个遍。这算是一种工作福利，但是也造成了一个不好的后果，她对食物的挑剔越来越严重，经常吃两口就放筷子了。

　　不知道这一家怎么样，要是不好吃，可就白瞎了这么好的装潢。

　　反正新的推送还没有思路，陶淞年索性放下了手里的素材，专心研究起了新客户，同时通知了负责拍照的同事，让他们准备好家伙，有活儿来了。

　　客户那边比她想象中还要积极，一听说她们要来餐厅试菜，立即表示了欢迎，说是大厨已经随时待命了。

　　负责拍照的助理小西挂了电话后兴冲冲地扑到陶淞年办公桌上，一脸受宠若惊的样子，“陈振是怎么跟这家客户谈的啊？我总有种咱们成了甲方的错觉。”

　　小西来公司也有大半年了，不过之前没有接触运营这一块的事情，直到最近才调过来帮陶淞年打打下手，总共也没到客户那里去过几次，因而干什么都觉得新鲜。

　　陶淞年把目光从屏幕上移开落到她脸上，意味深长地给她打预防针：“别掉以轻心。按照我的经验来讲，越是这样积极的客户，越不好搞，要求越龟毛。你等着瞧吧。”

　　跟客户约好时间，出于礼貌，陶淞年也发了消息给陈振，跟他通个气交待一下进度，毕竟项目是人家拉来的，指不定稍后还需要他协助。

　　第二天下午，陶淞年跟老板打了招呼，就带着小西去客户那里。

　　选择试菜时间也是有讲究的。有的时候刚好赶上饭点，客户忙不过来，也就腾不出手来关照她们，端上来的菜也不怎么样，陶淞年和同事只能随便吃两口拍点照片就走人。一般来说下午会比较合适，此时饭点已过，客户后厨也没那么忙，准备的菜色够丰盛，招待也更贴心。

　　陶淞年知道公司里有的同事会计较这些，要是商家招待不够周到，她们出的稿件也就随便应付了事。她自己倒没所谓，只是介意这样会影响到工作质量，所以也会尽量挑一些方便的时间去拜访客户。

　　小西不像陶淞年那样胃口给吃刁了，只要有免费的东西可以吃，就已经高兴得很。前几次在客户那里试菜的美好经历让她对这一次也充满了期待，据她自己说为了下午的工作连午饭都没怎么动。

　　陶淞年对和自己搭档的同事向来都是通情达理的，听完就调侃般叮嘱她到时候别光顾着吃忘记拍照，不然回去之后自己的稿子就没有配图了。

　　餐厅老板一如之前她们的猜想，对这次的推广非常看重，特意在店里等着她们，亲自做了接待。

　　小西顿时就显得有些拘谨，暗暗和陶淞年交换了一个眼神，便老老实实跟在后面，做好一个助理的本分。

　　陶淞年应付这些场面还是有些经验的，只是不晓得陈振都和这家老板吹了什么牛，交谈的过程令陶淞年也忍不住眼角抽搐，尤其是对方一副“餐厅效益如何就看你们这次推广效果怎么样”的语气，还一而再再而三地重申钱不是问题。

　　“那您准备主要推广哪几道菜呢？最好是店里的特色招牌菜，这样比较容易把名头打出去。”陶淞年实在不想再和客户磨叽，干脆把话题岔开，主动引导客户说起了店里的菜色以便看碟下菜。这也算是了解客户需求了。

　　果然，餐厅老板一听就激动了，一拍大腿站起来直奔后厨而去，中途还没忘了招呼她们，“你们先坐会儿！我去看看后面准备得怎么样了！马上就出来！”

　　客户前脚刚进后厨，小西就凑了过来，特务接头一样低声嘀咕起来：“我怎么觉得这么不靠谱呢？”

　　陶淞年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润润嗓子，老神在在地打量着餐厅的环境，笑得好像修禅的老僧，没有接小西的话。

　　小西跟着她的目光也开始观察餐厅内的装修和设施，出于职业习惯摸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或许是因为餐厅里舒适的环境给了她错觉，心里又生出了一丝丝期待，语气带着点迟疑，“不过……看起来，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吧？”

　　然而十分钟后，当她们听完餐厅老板的介绍，为每道菜一一拍了好几套图，拿起筷子吃下第一口时，小西就开始在心中懊悔，自己果然还是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