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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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海遥：“我们什么时候见过？”
言昭：“你暂时不记得了。”
祝海遥笃定：“我觉得我应该没有失忆过。”
言昭摇头：“不是失忆，人忘记做梦发生的事，是非常正常的事情。更何况为了避免意外，我们处理完事情以后会给予事件相关者暗示，大概率你都不会记得做过这个梦。”
祝海遥神色有些微妙：“所以我们梦里见过？”
言昭笑了起来：“是不是有点浪漫？不过我们的相遇倒是不怎么浪漫。”
祝海遥：“我有点好奇。”
言昭看了看手里的东西，祝海遥这才发现他手里多了个类似指南针的道具。言昭注意到她的视线，便把那个道具递给她：“这是罗盘，能够确认出现问题的梦境方位，我们按照指引过去就行了。”
祝海遥看了看手里的罗盘，银色外壳做工精细，表盘有一个小小的蓝色光点正在闪烁，大概是西南方向。
“光点的颜色和危险度有关，按照彩虹的颜色从红到紫表示危险度由高到低。原理跟梦境空间磁场的变化有关，越危险的区域磁场波动越大。如果不幸遇到了红色任务，我们会放弃。”言昭简洁地表达。
难度最高的任务肯定是最危险的，祝海遥表示理解：“因为一定完不成？”
“梦里没有什么一定的事情。”言昭笑了笑，“不过可能性很低。你可能会好奇，从事这个工作的都是什么人。我、言晗、还有你见过的那个司机郭望舒，我们大都曾经被卷进绿色危险级以上的梦境空间，并且活着出来了。”
祝海遥有点疑惑郭望舒是谁，但也没太在意。她自己举一反三了一下：“所以我也是吗？”
出乎意料地，言昭否认了：“你没有，我说过你是特别的。你能识破梦境所以根本不会被困……我们注意到你，是因为你曾把我从梦里带了出来。”
祝海遥愣了愣，她一开始还以为他们见过这事是言昭为了岔开话题胡说八道的，没想到是真的。她有些好奇地问：“你当时的梦境是什么颜色的危险度？”
言昭踩下刹车，他们已经到了两块区域的交界处，祝海遥看到眼前的天空仿佛被割裂成了两边，他们的身后是黑夜，但前方是蔚蓝的天。
言昭轻描淡写地说：“红色。”
祝海遥僵了一下，言昭看着她：“我是他们这么多年见到的唯一一个活着从红色梦境里出来的人，所以哪怕我告诉他们我不是凭借自己的力量出来的，他们依然十分重视我。甚至很长一段时间，他们认为我其实是凭借自己的力量出来的，而你是我想象出的保护者角色。我差点就相信了，幸好你出现了。”
祝海遥听得五味杂陈，她其实心里已经基本认定了他说的都是实话，但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做过这么了不起的事情。
言昭看了她一眼：“我们该去了。”
祝海遥解开了安全带，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我们怎么知道这个梦境的规则是什么？万一这个梦境的规则是不许说话，那我们一开口不就完蛋了？”
言昭笑了笑：“所以说这是一件十分危险的工作。但不只是沉溺者，梦里的人都会知道梦境的规则。我们需要模仿梦境中人的行为动作，如果他们没有开口说话，那么我们也不可以开口说话。进去之后，你跟着我做。”
祝海遥现在找到了一点进公司的新人的感觉了，她抿了抿唇，这种手足无措的感觉让人很不舒服。
她试着分析目前的状况：“那我们怎样才算解决了这件事？”
言昭看了她一眼：“不错，没有哭着要回家，还想着要解决事件，很有胆量嘛。”
祝海遥有心给他翻个白眼，但他也没有多废话：“梦境中人知道规则，如果没有我们干预，那么一般的梦境走向就会是梦境中人利用规则让沉溺者受到惩罚，一旦沉溺者受到惩罚，他就再也回不去了。一般来说，危险度越低的梦境惩罚方式越接近正常世界的死亡方法，危险度越高的梦境惩罚方式反而越离奇，比如把你变成青蛙。”
听起来怎么像是危险度排反了？祝海遥忍不住嘀咕。
言昭看穿了她的想法：“脱离梦境的方式有三种，一种是找到梦境的边界带沉溺者离开，第二种是说出沉溺者现实世界最难忘的关键词让他惊醒，最后一种是最危险的，让沉溺者在梦境死亡的同时意识到这是梦。这意味着危险度低的梦境，接受惩罚的同时也有可能脱离危险；但危险度高的梦境，接受惩罚就意味着永远消失。”
言昭说完最后一句话后下了车。终于踏上梦境的土地，祝海遥有些新鲜地踩了踩地。
言昭朝她伸出手，笑道：“走吧，有些事要做了才知道，我亲自带你走一遍新手教程。”
祝海遥犹豫一下还是握了上去，言昭牵着她往前走，低声笑道：“你当年就是这样把我带出去的。”
祝海遥实在是没有什么印象：“所以我是用第一种办法带你脱离梦境的？”言昭没说话算是默认。
祝海遥看了看两人牵着的手，心里有点憋气。我怎样带你出火坑，你就怎样带我回去，可真是待我不薄啊。
两人跨过边界，言昭保持沉默，祝海遥也谨慎地没有开口。
在跨进这片区域之前，祝海遥压根看不出这里面有什么，除了天空有些异样，地面就是没有尽头的道路蔓延出去。然而等两人一脚踏了进来，才发现这里和刚刚大不相同，这儿居然是一片住宅区。两人牵着手一动不动，直到一个中年男人回头看了他们俩一眼，嘀咕了一句：“站路中央干嘛呢？”
两人这才松了口气，祝海遥回头，来路已经不见了，一时间有些紧张地看向言昭，对方握了握她的手，示意稍安勿躁。
两人缓缓地在小区走动，祝海遥注意到言昭一直跟在那个说过话的男人身后，她挑了挑眉，无声地示意：“就是他吗？”
言昭也无声地回答：“不知道。”
祝海遥只好自己推理，如果说这是一个人的梦境为主导，那么大部分人物都应该和这个梦境的主人有关，跟着他也算是个突破口。
中年男人一路走到了小区门口，压根没注意到两人就跟在他的身后，急匆匆地站在了公交站台。
小区门口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门口的保安和卖早点的聊着天，公交站台上站着十多个等车的人，祝海遥匆匆地看了一遍，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她悄悄瞥了一眼言昭，发现言昭正专注地看着那个卖煎饼果子的摊主，对方正热情地跟来买早点的人交谈。
言昭收回目光说：“可以说话了。”
祝海遥茫然张嘴，言昭指向摊主：“如果一个地方的特殊规则和说话，或者某个词有关，沉溺者和梦中人都知道这个规则，他们会下意识地害怕说话这件事，而映射在他梦境里的所有人物说话都会更谨慎。”
祝海遥看了看四周：“怎么这么多人……”
言昭解释：“除了知道规则的沉溺者和梦中人，还有一些用来填充场景的人物，这类人物不知道规则，特点是出场很少，几乎一闪而过。”
祝海遥了然，就是龙套嘛。
这时公交车到站，站台上的所有人都往车上挤，包括他们一开始跟着的那个中年男人，祝海遥赶紧拉着言昭也要上车，言昭却不动。见祝海遥望向他，他摊了摊手：“我没带零钱。”
祝海遥愣住了，他补充：“公交卡也没带。”
祝海遥没想到在梦里，两块钱也能难倒英雄汉。
大概是祝海遥此刻的表情有些好笑，言昭没忍住笑了，他说：“别担心，他不是沉溺者，你看看公交车上的人，有没有觉得有点眼熟？”
祝海遥认真地观察了一下，居然真的有几个熟面孔，但她又说不上来名字，言昭提醒她：“有一个洗发水广告，公交车上甩头发那个……”
祝海遥一下子反应过来：“车上是那些群演！梦境的主人不记得公交车上所有人的脸，所以潜意识就找了一些其他熟悉的脸来代替，原来这些都是龙套背景板啊。他在车上的可能性确实很小……但也不是完全没可能，我坐公交车也不记得车上所有人的脸。”
言昭：“我确定不是他。”
祝海遥看着他，他说：“你看到车站上有多少人了吗？”
祝海遥还真数了：“十四个。”
言昭又问：“车来的时候上面有多少人？”
祝海遥努力回忆了一下：“没数，但是应该不多……”
言昭：“八个，全部坐在后门附近。”
祝海遥明白过来，上班早高峰，一个站台就有十四个人的话来时车上的人也太少了，更何况还全部坐在车的后半部。但如果是广告的话就说得通了，车上要预留出摄制组的位置，所以演员才会集中在车的后半部，这完全是广告的复现。如果梦境主人真的坐了这辆车，这辆车就不会呈现出这么诡异的状况。
祝海遥有些头疼地摸了摸脑袋，原来这是个脑力活？
言昭继续观察着四周，随口问她：“你觉得是谁呢？”
祝海遥刚想回答不知道，但她突然看到一个小男孩，背着红色的书包，正蹲在地上用手里的小石子把另一块小石子弹飞，再把挨打的那块捡回来，接着砸地上那块。
祝海遥蹲在他面前，好奇地问：“你这个游戏是怎么玩的？”
小男孩惊讶地抬起头，似乎想不明白这个人怎么会来跟他搭话，但他还是开口了：“是小石子的决斗游戏，每个石子轮流攻击，哪个小石子先被打碎了就是输了。”
祝海遥看着他问：“你自己一个人玩这个，那要哪个小石子赢不就是你说了算吗？看你想用多大力气不就行了？”
小男孩气鼓鼓地瞪大眼：“才不是呢，我是公平的！我没回用的力气都是一样的！”
祝海遥没跟他争这个，朝他伸出手：“知道结局的游戏多没意思啊，给我一个，我跟你玩。”
小男孩嘀咕了一句，还是把手里的小石子给了祝海遥，不知为什么露出了个诡异的笑容：“你要和我玩游戏？”
祝海遥把石子拿在手里颠了颠，兴致勃勃地问：“谁先开始？石头剪子布？”
小男孩大度地说：“你先吧，女士优先。”
祝海遥笑了笑，没急着开始，她问：“既然是游戏，输赢是不是该有个赌注？”
小男孩有些生气：“你怎么那么多事啊！赌什么？”
“我要是赢了，你就告诉我你的名字。”
小男孩似乎有点纠结：“爸爸说不可以告诉陌生人名字。”
祝海遥嗤笑：“你爸爸肯定还说了不要跟陌生人说话，你都已经跟我说了，不听一句话和不听两句话差别不大。”
言昭注意到了他们这儿的动静，好奇地站到祝海遥的身后。祝海遥看了他一眼：“怎么了？你也想玩，那要不给你个机会让你们来一场男人之间的对决？”
言昭拒绝：“我不欺负小孩。”
小男孩哼了一声：“我不跟他玩，就跟你玩。”
祝海遥笑嘻嘻地说：“跟我玩？那就是同意赌注了？”
小男孩点了点头，把手里的小石子放在了地上，专注地看着祝海遥等她出手。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