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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正派反派全家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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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反派,邪恶的代言人、路西法的信徒,我绝不会设身处地的站在别的立场上思考,在好莱坞这里,爱只属于正义一方,跟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虽然坦诚说,如果有人胆敢像我对待西蒙那样对我,我一定会找几个受雇于墨西哥毒.枭的手艺最熟练的杀手折.磨他三天三夜,也仍旧拒绝设身处地的换位思考。
我的前半生,彻底的贯彻了在中文课上学到的“宁教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这一原则。
奈何梦神墨菲斯、福柏托尔和樊塔萨斯三兄弟不这么想,他们想方设法的想要人心怀愧疚。
高中的毕业典礼疯狂又热闹,那里不属于我。
校园里有许多上个世纪的建筑,斑驳破旧,有些甚至只剩下几堵墙。
“我们结束了吗?”
墙的那一边,西蒙问我。
“嗯?”
我问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说,“卡尔顿,你申请了不一样的学校。”
“这有什么问题么?我们长大了,童年的朋友要分离,要奔向不同的世界。”
“卡尔顿,你怎么敢,怎么敢……”
“咚——!!”
靠的太过贴近,西蒙锤墙的声音吓了我一跳。
我仔细回想过往,作为一个谨言慎行的同.性.恋,我从来没有对西蒙讲过任何一句有误导性的话,也没有对他做过任何会引人误会的动作。
我只不过是看了他几眼。
隔着球场的防护网,远远的。
所以,一开始就只是西蒙在自做多情。
我看着他笑,看着他哭,看着他在橄榄球赛场上搏斗嘶吼,却从不说破。
“如果你想,”
我慷慨的施舍,“我们可以做笔友,用最古老的方式沟通交流。”
这句话里带着风沙,对面再无动静,只卷来一朵带着嫩绿色花萼的小蔷薇。
我捡起它扔在路边的垃圾箱里。
也许是起风了,也许是他哭了,从墙的那一边,飘来许多朵小小的蔷薇。
有深红色的,有浅粉色的,也有珍珠白色和淡绿、淡黄色的,小蔷薇零散落了一地。
不过很可惜,虽然我公开赞扬过它们的美丽,却一朵也不喜欢,它们统统进了垃圾箱,等待乘坐明早的单程车,去郊外填埋场。
离开之后,我去了电影院。
那天的幕布上,有许多的人,而我只记得阿佳妮。
你们真应该去看看她,一个世纪只出一个的阿佳妮,她是流放人间的美人儿,疯癫又可爱,一朵开在法兰西的玫瑰。
世人教导世人,灵魂优于外表,然而有如此美貌,哪怕统治外表,灵魂也该黯然退位。
黑暗里,我抛弃短暂的哀愁,追逐尘世的美好。
一直到电影结束,幕布上浮现大大的“The End”。
我的高中时代,也就此结束。
“喵呜~”
陌生的床,陌生的枕头,陌生的天花板,只有船长不离不弃的守护着我。
我倚在床头,不想起身也不想再睡,时间还早,正好思考人生,回顾过往,琢磨船长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认贼作父,琵琶别抱。
“醒了?”
西蒙拿着手机进来,看样子是刚叫过拖车。
船长闻声转身扑向西蒙,毛茸茸的大尾巴狠狠的甩到我脸上……甩落一脸猫毛。
上帝爱世人,却唯独不爱我……
这一刻,我悲伤到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世间没有什么病是死不了人的,即使根本没有病只有悲伤……想想心碎综合征,连无法查明具体死因的伤心致死也有如此美丽的名字。
我懒得扭头,单从眼角余光里看到的场景就足够小心眼的反派难受到想要毁灭世界。船长大约是认贼作父作久了,一条毛绒绒的尾巴高举着摇来摇去,低三下四的样子好像一条狗。
我闭上眼睛心痛,养船长还不如养狗,虽然平时闹腾,但是关键时刻起码不掉链子。
回家就送你去医院,挂急诊,割.蛋.蛋!
西蒙把船长放到床尾,小家伙娇俏的对着他蹭了几蹭,才迈着猫步朝我走来。
以前船长走丢之后,再回家时也是迈着这样轻快的步子。
想来那时他们就已经暗通款曲。
我更加绝望了,账单是自己的,可爱是别人享受的,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可恶的事么?
算了,蛋蛋不割了,这猫也不养了,留不住心留它的身又有何用?隔应人吃不下早饭么?上帝保佑,我已经够瘦了。
“又在想送船长去节育?”
这次他看向我的时候脸上一点笑意也没有,淡金色的头发碧色的眼,一旦面无表情就显露出几分冷漠。
“卡尔顿,你是我见过的最和猫过不去的人。”
西蒙拉开窗帘,房间立刻亮起来,乍一见阳光,眼睛就不受控制的闭起来,再睁眼时,他已然到了客房内的桌椅处,左手一支记事笔右手一个计算器,写写算算片刻后举起计算器对我报出一长串数字。
“……”
我真怀疑西蒙外祖母的外祖母是个叱咤商场的犹太女人,虽然没有在外貌上改变这个家族,却把对待金钱的态度留给了后代。
起码等我起床洗漱穿上三件套坐在办公桌后再和我谈钱好么?
过于混乱的早晨导致一整天心情都很差,以至于差点忽略最关键的一点:暴.乱出现的比埃迪早。这是怎么回事?剧情混乱了么?
我突然有点慌张,走剧情走习惯了,过去所发生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这种事情不受掌控的感觉可真难受。
实验室内的监护仪闪烁不停,那个叫玛利娅的流□□人,她的身体在逐渐衰竭,就像腐坏的鸡蛋,内里坏透之后臭味才会从壳里散发出来,在蛋壳破碎之前,没人会相信好好的鸡蛋居然可以腐败到这个地步。
衰竭表现在监护仪上只是数字变化,痛苦却是在缓慢释放。
隔着防弹玻璃,我听得到她的呻.吟。
玻璃没换,虽然中国的钢化玻璃质量好的不是那么一点半点,能拦住称霸欧洲的撞击大王,但是对埃迪的力量要有一个清醒的认识,他是个肌肉男没错,却不是能随便砸开防弹玻璃的肌肉男。
不让他带走毒液难道要我继续进行研究称霸世界么?
砸开玻璃的灭火器还是我要求放的,哪个21世纪的现代化实验室用的还是这种危险性极大的灭火工具?烟雾探测器和喷水式灭火系统已经很人性化了,即使火势极大这些都不管用,那种情况下,灭火器它又能有什么用?最多也就是从灭火器进化成炸.弹,死前多听几声响。
不仅如此,为了配合导演,我还暂停了实验室的清洁工作,把实验失败后共生体的残骸留在实验室不管。
生命科学实验室对环境清洁度要求极高,这样做基本上是停止了共生体实验区这个区域的所有实验。
做个合格的反派真不容易。
Dora Skirth(带埃迪进入基地的女科学家)的身影出现在玻璃上,向我汇报完毕之后她没有离开,而是神色复杂的借着玻璃门的反光盯着我。
感谢上帝的赐我一双小鹿一样的大眼睛,不必转动眼睛,就可以兼顾她和躺在地上的玛丽娅。
“还有什么事么?Dr. Skirth?”
“oh~我想没有了,德雷克博士。”
她转身离开,玻璃门上她的身影慢慢变小逐渐消失。
Skirth是个优秀的科学家,心肠却过于软弱。
如果她知道现代医学的发展进步很大一部分都是来自同类研究,岂不是要不忍心进医院?
幸好器官克隆的订单不由她负责的,哦不,我应该祈祷,祈祷那位客户年轻的时候是个灵魂比外表有趣的人,不然等到克隆体成熟,这基地绝对保不住,单是泛滥的同情心都能冲破三重防护涌出去。
我独自一人在办公室里等待,监控里埃迪已经进入了共生体实验区,一边惊叹一边忙着拍照。
高清监控不但能看清他没打理好的头发,还能清楚的拍摄到玻璃门上的倒影。
等这事儿结束,我一定要换掉实验室的玻璃门,作为实验设备之一,它完全不符合要求,要不是导演设定,根本就不会也不能出现。
倒影只能给电影院里的观众们看,很容易影响到实验准确度,我都快看不清玛丽娅的反应了。作为一个严谨的科学家,侮辱我智商也就算了,影响实验结果观测真的不能忍。
接下来这段剧情,已经反反复复上演过几百次了。
拍照,发现玛丽娅,用灭火器砸门,然后出了牢笼的毒液像是嗅到了肉味的野犬,头也不回的跟着埃迪逃亡。
Dr. Dora Skirth哭的很伤心,我却没什么心思安慰,挥一挥手示意手下带她走,有同情心可不是个好习惯,起码在我这儿不是。
我一边分心思派人追踪埃迪,一边思考共生体选择宿主的规律,人种?性别?还是别的什么?或者是不同的共生体有不同的偏好?
所有实验体的体检记录都在我眼前,能从毒.品泛滥的小巷里找到这些不吸.毒不生病的流浪汉不容易,玛丽娅和其它几个实验体不算,她虽然吸.毒却没有生病,看来卫生习惯还行,不共用注射器。
一直到深夜,也没有丝毫进展,我活了312次,还是没能解决这个问题。
看来拿诺奖的愿望有生之年不太可能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