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液]卡尔顿的悲惨世界》狐尾武竹

7、吃得苦中苦

　　管家留了字条，船长刚回家就又丢了，西蒙的账单明细也发到了我的邮箱。
　　生活真是无趣到了极致，只要不去想那个金发碧眼的小女孩。
　　跟毒液一比，暴.乱成熟的简直不像他儿子，哦不对，这是电影，设定里暴.乱本来也就不是他儿子。
　　账单里有昨晚的住宿费……邮件里附上了西蒙的电话，我拨过去，对面是他的秘书，亲切的问我有什么需要转告的。
　　“嗯……抱歉，打错了。”
　　挂掉电话，我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活了这么多次，终于明白瑟兰迪尔为什么酗酒成性了，人生苦长，不麻痹自己实在太痛苦。
　　生活里需要放纵，不是玩自己就是玩别的什么。
　　鉴于我并没有玩别人的爱好，陪伴我两年的船长现在依偎在别人的怀里，喝杯酒醉上一宿简直是最好的选择。

　　我关了灯，在一片黑暗里喝酒，苦艾酒在麻痹神经的同时又让人很清醒。
　　窗外路灯不是很亮，但足以在窗户上投出一片斑驳影子。
　　一阵风吹过，树叶簌簌作响。
　　酒杯忽然变得有些沉重……嗯……我在二楼喝酒，然而窗外并没有树。
　　或者管家今天栽了棵树忘记通知？
　　……
　　咔嚓一声，窗户裂成了陆龟先生的龟壳。
　　那是真正的航空防弹玻璃，18万美元一块。
　　又是咔嚓一声，防弹玻璃碎了。
　　破裂处伸进一只瘦小的胳膊，然后是半个肩膀……那个金发碧眼的小姑娘就这么徒手碎了18万美元一块的防弹玻璃，从二楼窗户爬进了来。
　　我强调数字不是为了炫富，而是为了突出小女孩的可怕程度，来为自己的束手就擒做铺垫，我虽然很强但毕竟肉体凡胎也没有变秃，哪比得上能扛住远程攻击的B型航空防弹玻璃。
　　暴.乱可真不是个体面人，不知道穿裙子不可以爬墙，也不知道如果他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到我家换宿主，下半辈子我都得被人怀疑是个恋童癖，说不定还得带脚铐定位器。
　　如果有人看到并报警说有个小女孩破窗进了我家然后不明不白的死了，FBI只会怀疑是恋童癖折磨死了小女孩，而不会相信是一个外星人干的，并且报警人绝对是第一怀疑对象。
　　趁小女孩还没有完全进来，我扔了酒杯冲下楼，想在她死之前把未来的案发现场换个地方。
　　门口也行，真的，除了案发现场全世界都安装有监控，哪怕坏个十个八个也一定会还我清白的。
　　刚拉开门，西蒙抱着船长正准备敲门。
　　“刚好，”
　　他笑着说，“小家伙又跑我家去了。”
　　我没有纠结那个“又”字，拉住西蒙撒腿就要跑。
　　嗯，就要
　　……
　　如果西蒙身后没有出现一张泛着金属色一看就很恐怖并且还在不停缩紧的网的话，我真的就跑了。
　　“船长这么重抱着一定很累吧快进来喝杯酒歇会儿噢你开车了那就来杯咖啡中国茶也行管家刚买的大红袍绝对正宗”
　　我僵硬的拉着西蒙倒退着回到家里，眼睁睁看着那张网随着我的动作越缩越小，最后化成一只手，咔嚓一声关了门。
　　刚进门我就松开手，西蒙疑惑的问我怎么了，“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生病了么？”
　　虽然我是英国人，但祖辈来自巴基斯坦，恐惧的时候脸色一直都不怎么好看。
　　“哦没事，我只是……只是有些紧张。”
　　西蒙把船长放到沙发上，打趣说我看起来可不是有些紧张。
　　“你整个人都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怎么着？私生子找上门来了？”
　　这个冷笑话有点恶毒，我知道他还在记恨我，但是我可以向上帝发誓我真的只单纯玩弄人心而不玩弄人身，做实验除外。

　　“哦不……”
　　我并不是想否认，而是惊恐。
　　一根金属色扭曲的触手状物体在客厅里翻卷起来，跳舞一样抖动，船长被吸引了注意力，凑上伸爪子要扑，哦天哪上帝保佑，千万别吃船长。
　　西蒙仍旧站着，我不知道该不该请他坐下，万一待会要跑，太过柔软的沙发不利于起身，而他身后，暴.乱正在挥着外星碳基逗猫棒挑.逗船长。
　　圣母玛利亚，这糟糕的世界。

　　气氛僵硬又恐怖。
　　西蒙突然瞪大了眼看向我身后，“抱歉……卡尔顿。”
　　“什……什么？”我紧盯着外星逗猫棒不敢回头，生怕自己一回头就撞进暴.乱的血盆大口。
　　“无意冒犯，只是……只是开个玩笑。”
　　西蒙低头看我，“很可爱的小姑娘，你的女儿？”
　　“啊？”
　　我转眼看他，西蒙一脸的抱歉，并不是在说笑。
　　猛然回头去，二楼楼梯明暗交际处正站着个小姑娘。
　　圣母玛利亚，我不止希望刚才是在开玩笑，我希望今天一整天都是在开玩笑，哦不，最好一睁眼自己还没接剧本。

　　我还没来得及跑，那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女孩就跑下来搂着我的腿无力跌跪在地上哭起来了。
　　小女孩在外游荡很多天，估计也吃了不少人，衣服脏了不说，头发上都有了污渍。
　　西蒙看我的眼神也变了，从看一个浪荡渣男的眼神变成看一个恶毒到虐待自己亲生孩子的人渣的眼神。

　　我哭了。

　　还没来得及弄清楚管家到底和西蒙是什么关系，我就多了个闺女，小姑娘带着写有姓名和家长联系方式的儿童身份证，叫莉莉丝。
　　身份牌我塞到了抽屉里，没让西蒙看到，让他误会我有一个女儿好过被他举报恋.童.癖。
　　家长是不敢联系的，先吃饱饭再说。
　　早餐吃的很是艰难，西蒙的早餐是红茶配三明治，船长在嚼猫粮，莉莉丝在以光速进食巧克力和能量棒，看得出她很饿，已经吃了三块巧克力和四根能量棒了。
　　西蒙看向我的眼神又变了，大约在他眼里，我已经是个虐待儿童的变态了。

　　我什么都吃不下，端着一杯冷水整理思绪。
　　毒液和埃迪的剧情线没出什么问题。
　　混乱是从前天晚上开始出现的，我去郊外赛场，小女孩也出现在赛场，然后我开车逃亡，半路失去记忆，再醒来就是在西蒙家里，船长也在，然后通过谈话知道出车祸时西蒙身边有个女伴，他们并没有看到莉莉丝。
　　至于管家，刚刚西蒙已经解释过了，管家亚瑟当初是来寻找亲人，刚到美国时在西蒙家里工作过一段时间，后来我和西蒙先后来到亚特兰大，我雇佣亚瑟做了管家，西蒙则是以晚辈身份和亚瑟保持着联系。
　　至于船长，西蒙说那是个误会，要怪就怪我那喜欢割猫蛋蛋的怪癖……
　　行吧，行吧。
　　在美寻亲的英籍管家和疑似有犹太血统的德裔美籍，要不是看过BBC儿童剧梅林传奇，勉强我就信了。

　　不过……暴.乱是不是来过地球？
　　我若有所思的盯着莉莉丝，小姑娘不会说话，只会点头摇头，着急了就哭，但是对身边的事物并没有手足无措的陌生感。
　　我递给她一条袋装未拆封的巧克力坚果棒。
　　嗯……知道要拆包装。
　　我又把蓝莓酱、炼乳、花生酱、覆盆子酱、老干妈分别摆在她眼前。
　　嗯……知道躲开辣椒。
　　暴乱现在的寄生方式应该是完全控制，知道该避开陷阱，如果不是寄生后经历过，那就应该是之前来过地球了。
　　当时毒液说暴.乱是他们星球的老大时，我还觉得奇怪，觉得导演编剧凯文费奇这么几个人一起合伙也没发现剧本有bug，暴.乱都是星球老大了，怎么会自己亲自来地球探险？哪个将军不稳坐后方指挥，而是在阵前带头冲锋陷阵？难道不该是派一队亲信来探险么？
　　现在看来，如果暴.乱曾经来过地球，那逻辑上就说的通了。
　　为什么非得漂洋过海跋山涉水来找我也说的通了，肯定是当初第一次来地球的时候就已经认识我了，想搭个顺丰飞船来见老朋友。
　　但是不对啊，如果是完全控制的寄生方式，这小姑娘莉莉丝的眼神怎么看起来有点傻？
　　既没有暴.乱的杀伐果断，也不是儿童的单纯美好。
　　趁着西蒙和管家交谈，我凑近了小声喊她，“暴.乱？”
　　没反应。
　　“莉莉丝？”
　　也没反应。
　　看来现在这个身体的掌控者既不是莉莉丝，也不是暴.乱……
　　大约是当初降落的时候摔傻了。
　　我怜爱的把装羊排的盘子推到傻-暴乱/伪-莉莉丝身旁，吃吧吃吧多吃点，看这瘦的，路上肯定委屈坏了。

　　经历了这么多，我真是发自内心的佩服那些能一边走剧情一边谈情说爱的人，太了不起了！单眼前这个小姑娘我都快招架不住了，再牵扯到别的感情方面……还是饶了我吧。
　　现在哪怕是西蒙在眼前，我也懒得感到羞愧，毕竟是要负天下人的，一个两个的都不好意思提。

　　想到这儿，我长出一口气，下一秒却又差点背过气去。
　　等等！
　　如果暴.乱认识我，那它到底是以什么形态和我认识的？
　　冷漠如我，不知同情心为何物，从来没做过救助小动物的事，割猫蛋蛋不算。
　　也没有对别人施以援手，雪中送碳我不在行，雪上加霜到是很有心得，毕竟人称高冷版莫娘，真-又高-又冷，不掌握点制冷技术还挺心虚。
　　那就是……嗯……情感纠纷了？
　　我仔细梳理了过去几十年的感情经历，觉得自己还真是浪迹清场的一把好手。
　　稍微数一数，也就那么……二三十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