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颜舞墨

29、第 29 章

　　晚上，颜月心里郁结，她再次来到和他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只是这一次，颜月彻底看明白了。
　　又是那个地方，又是那个人，又是那一幕。他救了另一个女孩。她感叹，心里怎么那么复杂，她想动摇了。他还是那么勇敢，还是那么有气质。只是这次不同，女孩没有像她一样晕倒，也没有停下来感谢，而是迅速地跑开了。她正想抬步走向他，却看到旁边角落涌出一伙人。她迅速躲开，因为她明显地看到，那个中年男子，不正是之前自己遇到的那个人吗！她开始担心他，却看到他在跟他们打招呼。
　　“怎么样，哥们，百试不爽的办法也会失灵啊。”
　　“都是你们，演技为零。”
　　“怎么，怪我们，自己魅力不够了吧。”
　　“怎么可能，今天你们自己买单。”
　　“小气鬼，害我们白干，看我怎么收拾你。”他们打闹着从她身边走过，没有注意到她死死地盯着他，他已经忘了她吧！
　　这天，她一个人在街道上徘徊，漫无目的地，也不知走了多少条街。临近傍晚，她才发现自己迷了路。她拿出手机，随手按下一个号码。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号码，只是随手将阿拉伯数字随便组合，幸运的，不是空号。
　　“喂，你是谁啊，打错了吧？”
　　“你知道*县城吗？”
　　“你到底是谁啊？”她不管对方问什么，她只顾自己讲，也许现在也是自己的一种发泄吧。如果对方骂人，这也许会让她心里更舒服些。
　　“我在中心公园，要怎么走才能到*学校呢？”
　　一阵沉默。
　　“你迷路了？那你是找对人了，我从小在这儿长大，哪儿有块石头我都清楚。”
　　“你快告诉我吧。”
　　“你身边没人吗？都不会问路人啊？你怎么知道我不会骗你呢！你这人真奇怪。”
　　“你只管告诉我。”
　　“好吧，你看到凤凰路牌吗？”
　　“没有。”
　　“你先出公园，再像右看。”
　　“还是没有。”
　　“不可能，笨啊，向后看。”
　　“哦，看到了，然后呢？”
　　“到那儿坐公交。”
　　“是哪个方向的公交？”
　　“往你左手方向来的。”
　　“不可能，我左手边是店铺。”
　　“有你这么笨的吗？先像后转啊。”
　　“哦，车来了，再见。”
　　终于回家了，此后，她不再放任，只是成绩怎么也提高不了。他的父母却不再打她了，她以为他们只是习惯了。
　　“没关系，我们已经恳求学校不要开除你，会好的。”她的眼睛有些湿润。
　　“只要你不像我们一样受苦就好了。”
　　一切手续都是父母在忙活，那一幕她是亲眼看见的。父母对一个陌生的校长低头哈腰，苦苦哀求。没有身份，没有钱，只能用低贱的乞求换取同情。她真的自责了，父母再不是，也是真心对自己好的人。
　　也不知道是第几次给那个指路的人打电话，对方似乎已经习惯了。
　　“又迷路了？”
　　“是，在中心公园。”又是这个地方，但对反也没问什么。
　　“首先走出公园，然后找到凤凰街牌，然后……”像是口头禅，电话那头传来一直以来的声音直到上车，但她没有像往常一样说再见。
　　“谢谢你，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了。”
　　“怎么，你熟路了？”
　　“其实我，农村的孩子，方向感特别强。”电话里一阵沉默。
　　“第一次，我是真的不知道方向，我也没心思去分辨，但后来，我都是骗你的。”
　　“为什么？”
　　“因为你的声音，跟他很像。”
　　“他？”
　　“现在，我决定忘了他，你跟他一点都不一样，但我决定毫无保留地忘记，所以，再见！”
　　“喂~”
　　她毅然地删掉了他的号码，留下一阵嘀嘀的声音。
　　现在，颜月以为自己再不会轻易踏进水坑了。
　　艺术是一副自创的简笔画，作品则是不动声色地描摹，创新是用自己的方式模仿着真品，就是在真品上涂上一层颜料。现在，每一个人都在重蹈别人的覆辙，就像是艺术，自从有了那副简笔画，每个人的生命都加了定式，随着定式，跟着笔尖走向终结。成功的人就是使自己最终的成品重新拥有被模仿的价值。
　　颜月发现自己还是太小，小得不知道欣赏和爱的区别。既然不懂的欣赏美，那就让美充裕眼球，使它学会发现。
　　“卖包子咯！”空气中烧焦的烟尘味更重了，快要托不起嘈杂的吆喝声。
　　“教室还是一样，死气沉沉，没有特殊事件就这样。但是颜月一进去，立刻变了样。指指点点，不屑的眼神让颜月发冷。但是没人说话，，因为郝娜还没有发话，因为晷景和郝娜这对门当户对的鸳鸯终于在一起了。看得出来，郝娜很开心，很得意，没还有空来嘲笑颜月。
　　那天早晨，没有人对颜月说难听的话，但在早操时间，颜月被班主任叫到了前台，接受全校的注目礼，比头顶的红旗还引人注目。还能做什么呢，当众批评警告呗。真不知道是谁调查的，有真凭实据吗？没有查清事实就宣告判决。但没关系，别人怎么认为都只能顺其自然了，睡觉所有的表面证据都证明颜月是个真正的婊子呢！
　　风的任务是让万物点燃生命的圣火，颜月这儿是狂风暴雨。
　　颜月没有得到教训，她没有错，也不需要吸取什么教训，她继续走她的夜路。
　　不知道是谁用针将巨大的黑幕布刺出了那么多洞，光线趁势狠狠地往里钻。是它刺的，它从哪儿被打下来，在星落之间划出一条长长的线。
　　“嘭”，突然传来什么摔碎的声音，这引不起颜月的好奇心，只是声音的源头就在前方，自己的必经之路上。
　　“晷景？”
　　“颜月，真不巧，你又来会谁啊？我是不是碍着你了？”晷景见是颜月，便冷言嘲讽道。
　　“你喝多了！”颜月忽略晷景的话，只是平心静气地说。
　　“你别管我。”
　　“好。”颜月也不想多言，对自己没有一丝信任，自己又何必白费心思解释。
　　“颜月，你真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