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颜舞墨

22、第 22 章

　　“你这人……喂，眼睛睁得这么大干什么？”
　　“没事我走了！”
　　“我知道报名处，要不要……”
　　“不需要。”颜月果断拒绝，这个人好奇怪，好像有些眼熟，语气也感觉很熟悉，就是想不起来。不过，颜月已经不想考虑这些了，别人都跟自己无关了。
　　整理好自己后，颜月走出来想透透气。乌云黑云卷了千层，憋得人透不过气。城市依旧浓烟滚滚，各种叫卖声充斥了整个街道，滴滴答答的车喇叭声让人烦躁。
　　“哎，你别拉我啊，你干什么？”
　　“你去城南吧？快上车。”颜月莫名其妙地被拉到车门口，蠕动的小虫子已经挤满了整个车厢，站都没地方了吧？
　　“前面的，向后挤挤。”
　　“已经满了，不能再装了，快走吧！”车内一阵骚动。
　　“囔什么囔，我说能装就能装，你，说你呢，进去点。”带着命令和不耐烦的语气叫唤，就好像在敢一群动物。颜月全身都不舒服，好不容易腾出了脚掌大的地方。
　　“小姑娘，快上去啊。错过了就没车了。”说着就将颜月腿上了车。
　　“可是，我不是……”
　　“不是什么？开车！”颜月挤得跟面条似的，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这就是城市吧，普通人无立锥之地。
　　故乡，如果不是为了离开你，永远地摆脱你，我是不会回来的。是的，颜月又回家了。这个本该是幸福的港湾的地方，这个本是一生漂泊之后的归属，这个本是多少伤痛都能抹平的灵药，这个本该是无论在哪都会时刻相思的依靠，可这些都已经变成曾经。已经算不上是本子，但事实上仍称它为户口簿。就像干枯了的河流，也会被叫做河道，本来就已经枯竭了，不知从哪里来的虾米，竟然说要改道。有什么用呢？虾米改不了命运，况且再没有了水。但是颜月需要改名字，因为她不想那么快就被钱老板发现自己的存在。
　　首先该做什么呢？去县政府问问吧！
　　好不容易排了半天的队，终于能够询问，却遭到对方白眼。“搞什么？这种破事拿到这儿来，你以为我们是管家啊！”
　　“那请问我该去哪儿办？”虽然不满对方的语气，但颜月也只能忍。毕竟在自己的认知里，解决问题就该来这，就好像发生意外一定是报警一样。作为一个曾经万事不管的小孩，颜月真的不知道应该走哪些程序。
　　“先到你们村长那儿写个证明啊！”对方已经不耐烦了。
　　“然后呢？”
　　“先把证明写好了，问这么多，烦不烦啊你！”
　　“好吧，谢谢您。”
　　真的要回去找村长吗？当初他们可没将什么情面，真的要回去面对那些冷漠的嘴脸吗？但是没办法。
　　“村长，您好！我想改名，请您帮忙开个证明好吗？”
　　“你怎么又回来了？不行，你一个人改不了，得你的家长同意。”
　　“要监护人同意吗？我姐已经同意了。”颜月拿出编造的证明。
　　“这个，我没办法开，你去找村委吧，他们同意了就行。”颜月明白了，这明显是推脱，改名字本来是本人自己的事，怎么到哪都得别人同意呢！但是，颜月只能乖乖地找到村委的负责人。人家好不容易开了证明，又得回去找村长盖章。
　　村长照例看证明，盖了章，又说：“改名？你早就算不得我们颜家的人了。想改？去妇联盖个章。”
　　“什么？只是改个名字而已，又不是改了人，这是要赶人吗？怕我回来连累人吧！”颜月越想越觉得人情淡薄。
　　妇联的人真啰嗦，解释了半天，眼看快下班了，才给盖了章。
　　“好了，后悔可没用了，改不了。你先去计生组盖个章。”颜月已经不想问为什么了，也不想再费口舌。等到下午，计生组终于上班了。颜月赶紧找人盖了章，以为这就算完事了，没想到对方又让去公安局盖章。
　　“怎么这么麻烦啊？”
　　“你这算好的了，这么多年，没个三五年根本改不动。你？根本改不了。”颜月哭笑不得，没想到这么被人嫌，看来得想别的办法了。
　　从颜月想改名钺，此月再非彼月，就像刖，是一种酷刑，欲伤人先伤己。看到这个名字，颜月就不会忘记自己的所受的一切拜谁所赐。
　　其实叫什么名字都没关系，又不奢望它将带来什么好运，一个称呼而已。
　　初入雨中，感觉不到它在下雨，久了，雨淅淅沥沥地打在身上，开始有些湿感。初秋，雨水带来冰凉的感觉，凉爽极了，总觉得没关系，再多一些也没关系于是站在雨中静静感受。人说，听雨能让人心静，雨水是否也能浇灭人心中的盛火呢？任凭雨水戏谑，以为能让自己站到片刻的安谧。却不想，过后，免不了病痛。
　　城市依然繁华，浓烟中飘荡着灼人的焦油味。叫卖声依旧不绝于耳，到处充斥着各种杂声。在人潮中，颜月终于挤进了学校。
　　说大不大，整个校园结合古代对称式的建筑和现代欧式洋房。整体样式具有古朴风韵，使人不忍伤害。建筑不多，设备陈旧，但五脏俱全，就是一个缩小的城市。教师各司其职，学生自得其乐。生活平淡却充实地继续着，真不忍打破这种节奏。
　　虽然与钱氏的仇不共戴天，但学校毕竟是个文明的场合，鸟语花香，遗风熏陶，不能做影响正常学习的事，这样似乎比钱老板更可恶。对现在的颜月来说，最重要的是没有对方杀人的证据。一个普通的女孩，想要找到权势巨大的老板的小动作，简直是难入登天。一时间，颜月觉得前路一片荆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