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颜舞墨

19、第 19 章

　　“谢谢您，我该走了。”
　　“别呀，吃点东西再走吧！”
　　虽然颜月饿得不行，但是吃人嘴短的道理还是懂的，欠什么也不能欠人情，还不起，这和那人钱财替人消灾差不多。
　　“谢谢，我该走了。”颜月说着已经走到了没门口。
　　“想不到找工作难，招聘也难。”他没有看颜月，像是在自言自语。只是自顾自地抽出烟，眼里似笑非笑。没办法，一份工作可跟人没仇。
　　“你们在找人吗？我可不可以……”
　　“你？”他走到颜月身边打量了一下，接着说：“要试一下才行。”
　　“太谢谢了，我现在就可以做事了。”
　　“别急啊，先吃点东西，才有力气干活。”
　　颜月本想着以后会还，可有些东西是真的没办法还的，自己想还的东西和别人想要的东西如果不同的话，恐怕永远也还不起了。天下到底没有白吃的午餐，不劳而获的福，是祸。一旦有了欠与被欠的关系，就有了奴隶和主人的关系。虽然口头上是雇佣关系，但其实被雇佣者是没有自由的，只能言听计从。
　　到底是干什么呢？钱老板也不说，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小月，我现在带你去做事。”
　　“谢谢！”
　　“我最近有家超市新开张，正好缺服务员，你可以去试试。”
　　“我一定认真工作。”
　　“别说得这么严肃，你的工作呢，就是到处走走看看，很轻松的。”
　　颜月到岗的时候正好碰上员工训话，钱老板走上前说：“我的要求就一条，认真工作，不许偷懒。”这种装腔作势的态度真的很难忍受，谁叫他是老板呢，鼓掌吧！
　　“顾客永远是对的，不管他们做了什么，我都要看到你们的笑脸……最后，顾客闲逛的时候跟着点，眼睛睁大一点，口齿伶俐一点，让顾客掏出钱来买，知道吗？”
　　一阵应和和掌声之后，员工们各顾各地做事了。
　　“小月”，老板终于想起来一旁的颜月，“你的工作就是跟着客人，要懂得观察，知道客人需要什么。那些没事闲逛的，尽快打发了，那些买不起的，你得跟紧点，那些有谱的，尽量多带他逛逛，最重要的是劝人多买。”
　　“老板，我……”颜月有些不解，转过头看到钱老板油利的目光时，只能咽下话头。
　　由于工资是绩效的，颜月没能拉到几个顾客，有点入不敷出了。
　　超市其实是一张罩钱的罘罳，一旦走进了这座大郛，口袋里就得吐出血来，颜月真觉得自己不是做这行的料。能满足你的食欲，可一不小心，它就会哽喉。资本家可绝不容许自己的钱利受阻，他们永远的利益决定了他们的诡面。
　　没办法，谁叫颜月挡住了他们的财路呢！只能乖乖接受蠲免了。开除和炒鱿鱼都不是想看到的，事实是，你不想什么，它就来什么。
　　“我早就知道你不适合做这个了。耐性磨光了吧！”钱老板若无其事地坐在办公桌前，一副在我意料之中的神情。可对颜月来说，好不容易得到的吃饭方法，丢了就没了。
　　“那我该怎么办呢？”
　　“你生来就不是做这个的，可惜了。”
　　“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这个……好吧！看你这么真诚，就勉强再让你试一次。”
　　“谢谢，我马上去工作。”
　　“等等，超市不适合你，这样，我有家酒吧，正缺柜台，你就去帮忙吧。”
　　“可是，那工作，我恐怕不行。”
　　“没事，以你的条件，吃得下这口饭。”
　　“可是……”
　　“放心，我的酒吧绝对正宗，不会有人敢放肆。”
　　“……好吧。”
　　那天晚上，颜月走进了一间闪着炫目光彩的无底洞，真的没有回头的余地了。踏进去就是开始，也是结束。终极的审判是痛苦，自己是审判者，却将自己推入了深渊。判决书从自己手上滑落的时候，一切都已成定局，回不了头。
　　不是没有反抗，只是徒劳，有任何幻想，后果都是无法承受的。有多少像颜月这样，因为不谙世事而被哄骗至此呢？颜月以为这世上再没有逼良为娼这样无法无天的事情，只是，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有利益的地方，就有不择手段。
　　酒吧开着party，尽情的舞者，肆意的烟酒，炫目的灯光以及一切糜烂的气息里隐藏着吞噬一切的魔力。酒吧里热情奔放，颜月却冷淡异常，只顾给人拿酒。他们说那晚酒吧一切正常，颜月却惊讶了。不是有个歌手唱错词被开除了吗；不是有个喝酒闹事的被打断腿了吗；不是有个女服务员被欺负却被开除了吗？这样残酷是正常？没想到得到的回答是“适应了就习惯了”，这怎么适应？
　　就像医院药味里隐含的死人的气息，这烟酒里是糜烂，腐蚀着人性和尊严。一群不正常的正常人！
　　每到黑暗在追赶暮色的时候，是应该罪恶滋生的佳期，老鼠出动行偷，黑暗的沃土使一切见不得光的东西肆意滋长。
　　和往常一样，酒吧里装满了如花般的男男女女，应该正是为扫除一切罪恶奋起抗争的年纪了，却在加夜班，为腐蚀明天而彻夜不眠。颜月更不能适应了，只能用封闭的态度，阻挡病毒的侵入。
　　“小妞，新来的吧？以前没见过啊。”颜月抬头看了眼前吊儿郎当的小子，只点了点头，又埋头干自己的活了。
　　“名字？”一阵沉默。
　　“我问你名字呢！”颜月还是不做声。
　　“哟，不理人啊。”对方好像有点生气了。
　　“如果没什么需要，我先下去了。”这儿的人都是也只能是过客，不会有什么正经的人吧，真的没必要交谈。
　　“怎么说话的你，小心我开了你。”不知是灯光太闪眼还是太暗，眼前人的脸看不真切，看他瘫在沙发上随时要滚到地上的样子，肯定是喝多了。颜月觉得没必要理这样的人，正好有客人叫酒，颜月便借故走开了。
　　可是不一会儿，那个混小子又来搭讪了，口齿不清地说：“陪我喝酒吧！”
　　“你也还是学生吧？别喝了。”颜月虽绝望可不愿再有这样堕入深渊的人。
　　“哟，还关心我了，不过，没人能管住我哦，再来一瓶。”颜月看着他手中的酒，叹了口气，心想：“你愿喝，你愿醉，是你的事，反正用的是自己的身体，跟任何人无关，这种地方就是没事找事的地方，自己又何必找事呢！”于是颜月再次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