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颜舞墨

18、第 18 章

　　“啊，又来了！”刚开始只是眼睛有些疲劳，不停地眨着坚持睁开，越来越重，好像被撒了盐般刺痛，又像洗得太干净，感觉眼睛发胀。接着，脸上越来越热，越来越红，直至有火在烧一样，整个在跟着发烫。然后鼻孔阻塞，透不过气，恶心，想吐却吐不出来。最后，整个人倒在了桌子上。
　　“不好了，老师！颜月她……”
　　“她又晕了，搞什么？幸好最后一门考试结束了。快送去医务室。”
　　身后模糊传来“周期函数，学以致用啊”。
　　“身子这么虚，叫你多穿点，还逞能。现在好了，又发烧了，自己找罪受。以后再这样，看我怎么收拾你！”这么窝心的叫骂，肯定是到家了。
　　这股水势是定式。一个家庭拥有一整条水流，各股水流之间的力量是互补。当其中一股水流碰到礁石，其他水流也许会受到一定的冲击，以至于发生反作用力。但结果是：它接纳了它们，然后一起向前。不管你遇到什么，家总是你最温暖的归宿。
　　放暑假了，这是件多么令人期待的事啊。可对于颜月，却是“谁说的？！”其实谁说的并不重要，自己也知道是谁说的，但这不是明知故问。一般来说，当别人对你说出一件很难相信的事，你说这句话，这意思是自己不相信，对于颜月可解释为“为什么”，不表疑问，只是感叹，是一种抱怨。同学们都明白颜月的意思，询问道：“难道你不想放暑假？”而有些搞怪的同学会故意回答：“我说的”！其实谁不喜欢放假呢！颜月也喜欢，她也想休息。只是颜月有点害怕孤独，却又是个孤僻性格。放假只能宅在家，一点意义也没有。这会让颜月感到自己在浪费时间，浪费青春，是在犯罪。其实，颜月孤僻，不喜欢有人的场合，只喜欢自己一个人，有时候甚至希望自己在一个只有自己的地方，没有别人。家里大人只知道谈赌资。每当邻居一大伙一大伙挤在一起谈赌时，颜月就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不忘塞上棉花，用被子包住头睡觉。颜月不喜欢这些客人，并不是不欢迎，而是不喜欢他们谈话的内容。没有共同的话题，双方都很尴尬。颜月觉得，客人到自己的家，可以随意走走、看看‘玩玩都没有关系，只是不要去打扰她。客人就想回家一样，要什么自己拿，要做什么自己做，不需要客气这客气那，这会让颜月很不舒服。
　　话不投机半句多。颜月从不喜欢跟人假意客套，虽然心里有诸多想法，但是自己保留。每当被人针锋相对时，颜月就用笑来掩饰。颜月讨厌笑，用笑掩饰尴尬，用笑掩饰羞愧，用笑掩饰委屈，用笑掩饰愤怒。有些笑，心里滴着血。
　　所以，颜月总是一个人看着天空。不去想那薄薄的、形状各异的、缓缓流动的云是由什么组成的。浮现在颜月脑海里的往往是那像什么。好像在战争，无数个童话浮现了。空想是止不住的，想象中什么都可以有，可比做梦来得容易、直接。一旦跌入想象，一系列的联想就涌出来，整个人包围在幸福的泡沫里。
　　人由于急于求成，就会应验欲速则不达，适得其反的箴言。
　　暑假工怎么样？为逃离？为自由？为自立？谈为什么已经迟了。颜月已经搭上了入城的车，每次想要逃离，颜月就只能找一个陌生的地方，谁也不认识，谁也不需要应付，就只是好好地疗伤。其实，每辆车只有单程，你一旦登上了，就无法回头，它载不回原来的那个你。
　　一竿子打到大街上，倒下的十个有八个是大学生。对颜月来说，找工作就更难了。在街上闲逛了几天，已经山穷水尽了，再不就业，就得露宿街头了。小卖铺、小吃店到处都是，卖西瓜的大声吆喝“买西瓜哟”，没精力去理清买和卖的妙用。
　　又是无所事事的一天，大街上的行走是停不下来的。小卖铺继续烤着肉串，那上升的比下降的多。看不清了，乌黑的油烟总是浮着，没有消沉，它也不打算消沉下去。这样的烟永远也消沉不下去了吧，只要有城市在的地方。肚子闻到了，却敲起鼓来，预示着吃饭时间到了，颜月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走下来，饿到极致也就不饿了，忍者吧。
　　有人饿死了，为什么？食物太多了！颜月无故地想起了经济危机的矛盾。
　　有辆车向颜月驶过来，黑色的，干干净净的。有两辆？不，是一辆！怎么回事？颜月站起身，怎么回事？天怎么一下子黑了……
　　当颜月有意识的时候，还没办法睁开眼睛。“到家了吗？好软的床，好香的空气，真想一辈子就这样睡下去。以前没发现，睡觉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但颜月还是挣扎着起来了，因为不争气的肚子。
　　“天啊！这可不是自己能住的房子。那么纯的白，看得心都清了，软软的床不像棉絮，像蒲公英的种子，被风一吹，要飞起来的。床边一个朱红色的小柜子，上面一个手拉式的小台灯，还有一个水雾喷射器，浮木地板映射着水光。房内摆设倒挺简单，一个梳妆台，也是粉红色垫底的，光滑得像翠玉。白纱布轻轻地吹在窗前，奋力却无法抵住阳光射进来。低头看看自己，颜月忽然有一种想逃的想法。
　　不是做梦吧，可是自己会痛。隐约传来的叫卖声也证实了这是现实。“嘎吱”颜月心里也跟着咯吱一声，却是门开了。走进来一个三十来岁的人，大腹便便，像个陀螺，脸上泛着油光。
　　“哟，小姑娘醒了。”他滚似的走到窗前，拉开了窗帘。阳光最终战胜了幕布，冲刺在地板上。还以为是山丘、河流或是草地，城市就是城市，永远离不开高楼，离不开街道，离不开喧闹。真的很不错，希望破灭的时候总是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