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颜舞墨

17、第 17 章

　　“其实，玄晖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一开始见到你，我就觉得你是一个需要保护的人，所以我就暗地里调查了许富贵。许富贵是年轻的时候被人收养的孤儿，收养的人查不到任何信息。当时被收养还有另外一个孤儿，现在不知道被送到哪儿去了。许富贵被收养后消失了一段时间，再出现的时候就已经是许氏的大老板了，可以说他的发家有点神秘。他们家做药品生意，几乎垄断了整个片区的生意。据说他们自己就有自己的制药厂，有专门研究药物的专家。本来一直是许富贵在打理，前些日子突然出现了一个年轻人来接手，据说是许富贵的孙子。但是业内有一个公开的秘密，谁不知道许富贵不能生育，甚至连儿子都没有，哪有可能有孙子。当然，也许是生意人造谣。就是玄晖出现后没几天，许富贵就找到了我。我那时候读书缺钱，正好接了这单生意。你的行踪我们早就打听清楚了，于是就安排了去会所见你。可是没想到还没等我去英雄救美，你就已经出现在我面前。接下来的事你都知道了，每次向许富贵报告你的行踪时，总能碰到玄晖。我一直在犹豫，到底该不该跟你说清楚。可是，我怕你会恨我，对不起。”
　　“这些年，我累了，以前是怎样我也不想追究，现在我只想好好停下来休息。你愿意收留我吗？愿意收留我这个残破的人吗？愿意接受我肚子里可能不正常的孩子吗？”晦月真的累了，她不想去怨，不想再去苦心孤诣地去设计了，不想再活在腥风血雨里了。她只想平平淡淡地过自己一直以来就想过的平凡日子。
　　就这样，晦月和樊星请了几个熟人做见证，简简单单，平平淡淡在一起了。也许这就是生活吧。两人虽然辛苦，但还过得去，而且两人都觉得很安心。
　　过了几个月，晦月已经到了临产期。樊星请来老奶奶照顾晦月，就怕有个万一。当然，这期间玄晖不知一次来找过晦月，送了很多用品。
　　这一天，玄晖照常来找晦月。
　　“也许我不应该出现，也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晦月，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想补偿你。”
　　“你不欠我什么，你走吧，这儿不是你呆的地方。”晦月有些激动，突然觉得肚子一阵一阵地绞痛。
　　“怎么了，是不是快生了？”
　　“你走，我不想看见你。”玄晖见晦月确实很难受，不想再让她受刺激，于是，喊来老奶奶，就离开了。
　　玄晖走了没多久，就在一条过道里看见樊星。樊星看见玄晖，有些生气，说：“你怎么又来了，以后别再来了，每次你来过之后，晦月就得伤心一阵。”
　　“好好照顾晦月，她的肚子有些奇怪。”
　　“说什么呢你，晦月和宝宝都会安好的。”
　　“不好了，晦月要生了，樊星，你快回来。”听见老奶奶的喊声，樊星和玄晖都急了。当然，是玄晖抱着晦月上了车，再回头推着樊星上了另一辆车。

　　当玄晖和樊星匆匆赶到医院时，晦月已经被推进了产房。
　　樊星看着紧张的医生，心里一阵懊恼，自责地说：“当初就应该坚持让她堕胎的，她的身体一直不好。”
　　“你说什么，你怎么做丈夫的，你配做父亲吗？”玄晖抓住樊星，怒气冲冲地大骂。
　　樊星看着玄晖，觉得有必要告诉玄晖事实，于是就将一切托出。
　　“樊星，好好照顾晦月。”说完急冲冲地离开了。
　　产房已经很久没有声音了，樊星心里乱极了。正当樊星几乎想破门而入时，传来“啊”的一声，然后又是同样一声。樊星的心终于落地了。
　　“医生，怎么样了？”
　　“是龙凤胎，抱在一起分都分不开，很健康。”
　　“真的吗，谢谢你。”
　　“只是孩子一出生就没了妈妈，你要节哀。”
　　樊星不敢相信，晦月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开。孩子天生就是父母的债主，只是，老天未免太无情。樊星呆呆地立在那儿，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突然从外面冲进来一伙人，进来就问孩子在哪儿。
　　“你们干什么？”樊星被喊声惊醒了，看到有人要懂孩子，立刻急了。
　　“孩子又不是你的，现在是我们老板的了。”一会儿就看见两个孩子被抱了出来，樊星拼命想要夺回孩子，奈何自己身体不便。
　　几天后，樊星处理好晦月的后事，将晦月葬在了墓地。虽然很贵，倾尽家产才换来的一座坟墓。但是，樊星必须这样做，因为他知道，这也是晦月最后的遗愿。
　　晦月就葬在玄晖旁边，樊星觉得很安慰。到最后，玄晖毕竟还是理解了晦月，虽然不知道晦月的理由，但是心里面认定的人，便不会质疑她的选择。总是责怪，总是不理解晦月为什么那么疯狂地夺取别人的性命，没有任何人有资格结束别人的生命。可是最后玄晖做了自己一直不能理解晦月在做的事：手刃了那些伤害晦月的人。只是，同时将自己也搭了进去。
　　可是，玄晖还是做不到最后一步，虽然许富贵并不是自己的亲人，但是就像以前对自己的爷爷一样，玄晖并不会去伤害曾经有恩于自己的人。那些人是活该，可是背后操纵的人才是罪魁祸首。

　　一个人从出生到死亡，就好像什么也没改变，但她留在这世上的，足以让别人辛苦一辈子。
　　晦月和玄晖，从一个错误走向另一个错误，最终断送自己。也许，死对他们来说，是解脱。他们不用再痛苦地承受自己都讨厌的自己。
　　一片片黄叶挣脱树枝的束缚，飘零在半空，纷纷洒洒。但这份伤感并没有随着落叶消散，反而让心存孤寂的心再次增加一份落寞。
　　樊星找到许富贵，要求归还孩子。为了弥补自己心里的亏欠，也为了自己对晦月的那一份情。可是却惨遭许富贵无情的打击。
　　“孩子在这儿就像进了皇宫，你凭什么要孩子，就凭你有一条短腿？”
　　“孩子是我的，我是他们的父亲，我有权抚养他们。”
　　“是吗？有本事你哦就来抢啊。”
　　“你最好把孩子给我，否则，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的。”
　　“孩子也不是不能给你，只是，你只能带走一个，另一个是我侄子的，也就是我孙子。”
　　“不行。”
　　“你别不知足，就你这样，根本照顾不了孩子，只会让他们吃苦，孩子多可怜，生来就没有父母，如果不能好好养，没准就夭折了，我是他的爷爷，肯定会给他最好的，以后整个产业都是他的，只是，这女孩，没什么用，就给你吧。”
　　樊星觉得有道理，但是，让晦月的孩子跟着这样的人，自己始终是不放心。但是没办法，人家有权有势，自己根本养活不了孩子，将男孩留下也许是对的。但樊星知道，女孩是绝对不能留下的，许富贵这么重男轻女，指不定会怎么折磨女孩。
　　“把女孩抱过来给他，以后别再出现在我眼前。”许富贵已经不耐烦了。
　　樊星抱着孩子刚被赶出门外，小家伙就哭起来了，而且是同时哭。也许他们也知道要和唯一的亲人分开，小小的心不愿接受。

　　人生就是这样跟人开玩笑的。晦月出生的情景仿佛就在眼前，一晃眼，晦月就把短暂的生命燃尽了。晦月总以为希望就在前方，她总在为自己编织的梦儿奋斗，但当她终于到达，才发现，现实从来都与她的梦擦肩而过。
　　其实，哪个现实不是这样呢？表面上包装的像天堂，进去了才知道，到处都是地狱。而人心则是地狱里最黑暗的角落，那么贪婪，那么邪恶，那么虚假，那么残暴，这些，从来不以为着天堂。当高尚的灵魂不小心闯进来后，有的被同化，而有的则被磨灭。
　　许族的人到底在做什么，只是财爷和许富贵前店后厂的药品生意？那些胎儿，那些族人都是牺牲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