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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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细细给姜十沅背上小书包，把小猪佩奇的水壶兑好营养液挂在小书包上，收拾整齐。下楼走了几步看见张延年的身影。
“您早。”
张延年手里提着两包子，露出一口板实整齐的假牙，“这还早嘞，太阳都升这么高了。”早上起来跑了步，看着很有精神。
张延年又说：“趁着这会儿天不热，赶紧上班去吧。孩子交给我就行，一定给你好好看着。”
姜细细试着松动自己的手，发现手被攥得死紧。
她蹲下来，用另一只手理理他的小卷毛：“我要上班去了，你和老爷爷待一天，我下班来接你回家。好不好？”
她的手指松动一点，她再接再厉，“好不好？”
这次她的手安全被他松开。姜十沅澄澈的大眼睛看着她，“你一定要来接我，七点前。”
这阵仗，搞得像他要被人贩子卖掉似的。姜细细看到了姜十沅的脆弱和依赖，小孩子嘛，这样很正常。为了让他放心，姜细细强调：“我下班一定来接你，不信的话，拉勾勾。”
姜十沅立马把两只小手背在身后。
人类幼仔之间表示承诺做的事，他这种高级的植物才不屑做这种幼稚的事。
姜细细给他整整衣服，对张延年道：“那就麻烦您照顾我家十沅了。”走了两步，突然想到了什么，把自己的电话输进张延年的老年机，“要、要是有什么事，您记得打、打我电话。”
姜十沅拽着书包带子，看着姜细细是身影消失在拐角，把目光收回来，看向地上爬的小虫子。
张延年问：“早饭吃了没？”
姜十沅点头。
张延年把姜十沅领回家。他自己有活要干，墙角的月季等着扦插。姜十沅坐在一边的小凳子上，小书包放膝盖上，从里面掏出一本书来看。长睫毛垂下，小模样格外认真。
张延年欣慰，姜十沅这点就比他孙子好，坐得住，还会看书，说明他家长教育得好。张延年靠近瞧了瞧，这孩子看的书大多是图片，画着各式各样的动物。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喜欢看图片。张延年洗干净手指头的泥，戴上老花镜，清清嗓子，开启教学模式，指着第一页的图片问：“这是什么？”
“老虎。”
“这个？”
“狮子”
问了几个，姜十沅回答得非常干脆利落。张延年的眼睛从镜片下方瞅瞅他，哗啦哗啦往后翻了几十页，挑了个难度系数大的，“前面的记得非常好，这个不知道吧？这个可难了，你妈妈没教过你这是什么吧？”
姜十沅在脑子里快速搜索“妈妈”的相关信息。他迷茫的表情被张延年看在眼里，张延年有点得意，终于找到切入点：“这个要学了拼音才知道，所以啊，你得上学，上学了老师就教你拼音，教了拼音你就什么都会读了……”
姜十沅安静听他讲，两只小手放膝盖上。
“藏羚羊。”
张延年一愣。
姜十沅又重复了一遍，小奶音非常清晰，“是藏羚羊。”
“哦哦，这个竟然也会……”果然别人家的小孩从不让人失望，自家的小孙子比这孩子大一岁，手机平板玩得溜，拼音只会a o e。张延年捏着书的手翻不下去了，改问姜十沅数学题：“一加一等于几？”
“二。”
“二加三？”
“五。”
这小娃娃不用掰手指头，弄清了十以内的加减乘除。
张延年的嘴唇无声地动了动，继续问下去就是欺负三岁小孩子了。
空气安静了一会。
张延年说：“虽然……虽然这些初级的东西你知道，但是上学总归是有很多好处啊，你可以认识其他小朋友……学校教育是人生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通过读书你可以找到人生的目标……”
跟这么小一个孩子讲这个，眼看着他要打瞌睡，张延年换了话题，和蔼地问：“十沅，你长大后想做啥？”
姜十沅想了想，“赚钱，给老婆花。”
“……”
*
姜细细挎着大包在公交车里摇摇晃晃，包里装着二十来瓶生发水，一瓶不重，二十瓶分量不轻。挎包的带子深深地坠下去勒在肩膀上，好在她肩上的肉厚实，不算太难受。
到了写字楼，一堆人等电梯，她把包换了一边肩膀。
前面是一群办公室白领，男的西装白领，女的妆容精致，大多露着长腿。姜细细夹在这一群光鲜亮丽的人里，灰色衬衫，格外的灰扑扑。她低头看手机，尽量减少存在感。
“早啊。”
姜细细迟疑地抬头，目光穿过长长的刘海的间隙，透过厚厚的玻璃片，聚焦到男子的脸上。干净，皮肤比女孩子还好，捏着纸杯的手骨骼修长。姜细细张开嘴的动作仿佛拨开沉重的铁门，无比艰难，“你……也早……啊。”
没想到他会记得公司里默默无闻的她，姜细细耳朵瞬时一红。
张淮远微微一笑。
“你的东西好像很重，要不要我帮忙？”
姜细细心跳如擂鼓，“啊，不……用不用……我力气很大的……”
女孩子力气大是优点吗？她说完就想把舌头吞回去。
“电梯来了，快点进去吧。”
“哦，好。”
走到电梯门口，才发现挤满了人群的电梯里只留一人左右的空隙，对正常人来说能轻易进去而对她来说有点艰难的空隙。姜细细一咬牙，把自己庞大的身躯挤进去。
电梯发出尖锐的警告。
姜细细埋头走出，与此同时身后一个妖娆的A字裙女扭着腰绕过她走进电梯，啪地一下按上按钮，电梯不响了，正常运行。
姜细细：“……”大清早在有好感的男同事面前丢脸，感觉有点丧。
她到工位没多久，莫晓蓝就来取走自己的十瓶生发水，宝贝似的抱回座位。姜细细盯着剩下的十瓶生发水，陷入纠结之中，脑中理性和感性两个小人在打架。
理性说：赶紧给其他人送过去吧，别人都等着你的水拯救发际线呢。
感性说：不要不要，我不要和他们讲话，我只想待在没人注意的角落……
两条腿变得无比沉重，鞋底仿佛粘了块口香糖，滞涩沉重。这段时间她情况好了一些，有时会反复，想退缩，比如现在。姜细细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挽起袖子，调转鞋尖的方向，视死如归地走向其他人的工位。
出乎意料地，大家接过生发水的姿态异常和善。
姜细细镇定下来，心不慌、手心也不出汗了，一个一个送货。最后一个是于茶红的，她拿到手后反复看了看，嘀咕，“这就是让晓蓝迅速长出头发的生发水？看着和普通的水也没什么不同吧。嗯，闻着也没味。听说是植物萃取，用的哪种植物？”
“祖传配方，不能说。”
“这也不能说？”于茶红攥着瓶子，心思转了好几圈。莫晓蓝的效果她亲眼所见，并且晓蓝和姜细细没啥来往，她不可能给她当托。但一样产品不可能适用于所有人，万一对她无效怎么办？五十块也是钱。
她和老公两人工资都不高，日子过得紧巴巴。为了这个家她已经很久没买一件新衣服，护肤品用超市开架货，而且都是平价的国货。脸凑合着也能看，发际线是越来越不能看了，头发越来越少，三十多岁的人看起来像四十的，她老公说她现在的样子像个老太婆。于茶红格外心酸，要好的闺蜜当了富太太每天在家无忧无虑，而她要支撑家庭，即使工作压力大也不敢轻易辞职，换来的却是这个男的嫌弃她是老太婆。
于茶红问：“大家都是同事嘛，能不能给个优惠价？”
姜细细摇头。别的同事都没给优惠，单给她一个人的话，传出去肯定不太好。
于茶红咬咬牙，五十就五十，微信转过去。
姜细细确认收到转账，点点头，回到座位上。松了口气，缓了一会，打开文档开始工作。今天的项目之一是某中心产品发布会的ppt，甲方爸爸要求写出电影感的起承转合，大气细腻且荡气回肠。
临到下班，这个项目最没方向。
最初的版本被甲方否决，改了两三遍甲方还是还是不满意。姜细细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眼看着就要下班，只能背着电脑回家加班。
主管赵全端着杯子经过，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她的头顶，“年轻人，为了能在广告界长久，请珍惜你的头发。”
姜细细的手停在半空，“我，我头发挺多的……”目光触到主管头顶反光的地中海后，果断把嗓子里的话吞回去，缩短成，“谢谢您的关心。”
姜细细顶着上司的目光，准时下班了。
到点就下班，简直罪大恶极。姜细细不管了，她想早点回家见娃，不知道姜十沅和张老伯相处得好不好，有没有搞事情。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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