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种植手册》豌豆泡饭

6、第七章

　　公司九点上班，莫晓蓝住得近，早上七点四五十起床，还能有比较充足的时间去收拾，撸个比较精细的妆去公司。她自从工作以来头发一直梳的中分，适合她的脸型和气质，周围的同事朋友也都说她中分最好看。随着时间流逝，头发的中分线越来越稀疏。

　　【女生的秃，始于头发缝；男生的秃，始于发际线。】

　　男友小吴给发这条微博的博主点了个赞，莫晓蓝差点和他翻脸。被扫地出门的小吴抱着枕头在楼道里苦苦哀求，莫晓蓝才让他进门。在莫晓蓝看来，秃头这事，自嘲可以，别人说，不行。男朋友说，更不行。

　　涂上口红，完成化妆的最后一步，莫晓蓝打量了下镜子里的自己，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中缝变细了。来不及细看，她去楼下买早餐。卖早餐的大婶熟知她的口味，递过去一个菜包子一杯豆浆，“今天看着很漂亮呀！”

　　“唔，是吗？谢谢。”她只当别人是客气一夸，然而谁不喜欢被人夸啊，大清早心情飞扬。撩了头发问一个相熟的同事：“你觉得今天的我有什么变化吗？”

　　这个同事是实在人，闻言盯着她打量半天，摇摇头，困惑道，“好像是哪里有变化，具体是哪里一时又说不上来。”

　　一个月前，莫晓蓝跟风在微博上晒了张“秃头少女”照。
　　莫晓蓝把手机举高，给自己的头顶拍了张照片。两张照片一对比，莫晓蓝吃惊地张大嘴巴。一样的拍摄角度，前一张的头发中缝颜色白惨惨，在黑头发的衬托下露出的头皮白得异常显眼，而后一张，中缝只是细秀的一条线。手在头顶一拨弄，换了条中缝，依然无比纤细。
　　她双手把头发拢一起，整体发量似乎增加了一点。
　　莫晓蓝情不自禁发了条朋友圈：看，我的发际线！

　　对比鲜明的两张照片吸引了很多人评论。
　　【哟，图p得不错嘛，挺自然】
　　【说好了做秃头姐妹，你怎么就抛弃我了，再见】
　　【我说你今天怎么看起来不一样，原来是头发变多了。说吧，背着我看了哪位老中医？】
　　【真的是你的发际线？天哪，才一个月的时间变化这么大！求方法】
　　【求方法】
　　【求方法】
　　……

　　莫晓蓝的手指划过这些评论，嘴角翘起愉悦的弧度。想给自己的头发拍八百张照片发微博。心情好了，工作效率自然也就高了。

　　下班时间可以提前，不用加班到一点了。

　　手下意识地在抽屉里掏小瓶子，掏出一个用了三分之一的小绿瓶，放一边了，又掏出了个还剩一半的小蓝瓶，又放一边，终于摸到了普通白色塑料瓶——姜细细送给她的生发水试用装。莫晓蓝喷了两下，发觉试用装所剩无几，晃了晃，只有两天的量。
　　而她加班的生涯是无穷尽的……
　　想到这里，她一个哆嗦，她可不想再回到秃头少女的行列了，必须再屯点货。

　　*
　　午饭时间，姜细细从公司冰箱里取出饭盒加热，边看手机边等。莫晓蓝和一个女同事于茶红拿着杯子走近，微波炉设在茶水室靠门处，姜细细不纤细的身体挡了几乎一半路，垂着眼侧身让别人通过。她习惯了这样，做一个像空气一样的透明人。

　　“姜细细？”

　　她抬头，莫晓蓝激动地看着她，“忙了一上午，差点忘了跟你说谢谢。你上次送我的生发水真是太神奇了！太神奇了！”她接连用了两个“太神奇了”来表达自己的惊喜。

　　“我的中缝是不是细了很多？”莫晓蓝个子高，一米七的身高在妹子中能鹤立鸡群了，此刻尤为乐意低头展示她的头发，“用了你的生发水不到两星期，我感觉我的头发回到了刚上班那会的状态……”

　　她说着抓住姜细细的手：“你是我的大救星！”
　　姜细细一时不适应这样的热情，但是莫晓蓝的快乐感染了她，姜细细嘿嘿傻笑着。

　　于茶红嘀咕：“真这么神？”
　　她暗暗摸摸后脑勺，加班多了，头发真的伤不起。她对姜细细在朋友圈打的那个简陋的广告还有点印象，要是产品这么好，为什么没人买？

　　莫晓蓝点头：“真的神，我用了很多款生发水育发液，大牌子杂牌子都试了一遍，没事就往头顶喷一喷。小绿瓶用完两瓶又三分之一，没一点效果，把我的头发反而弄得很干。姜细细卖的这个生发水，用完就没其他不好的感觉。”

　　“姜细细，你家生发水还有货吗？我要买十瓶。”

　　姜细细赶紧说：“有有有。我我明天带给你。”

　　问清了价格，莫晓蓝当即就付了全部的钱，五百。
　　于茶红犹豫再三，“那，我也买一瓶吧。”潜意识里，她觉得掉发这事没法治。也从来没去买过任何生发产品，怕越用越糟糕。但看到莫晓蓝起了效果，她也想尝试下。

　　怕忘了，姜细细在手机上备注了下数字，手指都在抖，太兴奋了，从来没做过这样的大单。微波炉“叮”一声响，她的糖醋排骨发出诱人的香味。姜细细把饭盒端到工位，一路上闻到的人都情不自禁地吸了吸鼻子。

　　有人小声说，“看不出那个胖妞还挺会做饭。”

　　莫晓蓝是吃货一枚，经过姜细细的座位顿时走不动路了。姜细细感受到她炽烈的目光，她夹起一枚排骨：“我、我的筷子还没没动，你要不要尝、尝尝看？”

　　莫晓蓝啊呜一声就把排骨吞了，骨头都不想吐，真的太好吃了。

　　会做神奇的生发水，会做美味的糖醋排骨，莫晓蓝星星眼，她单方面宣布，姜细细现在就是她女神！

　　经过莫晓蓝的一番宣传，公司同事基本都知道了姜细细祖传生发水有多厉害。这一下午，姜细细几乎没法专心构思文案，微信一直跳来跳去，附加好几个好友申请。乍一看，还以为她和甲方爸爸在热烈沟通，其实全都是闲杂人在问生发水的事。

　　“这次的甲方是不是很难搞？”
　　问她话的是顶头上司赵全。

　　姜细细心虚地叉掉微信界面，回答他：“还好。”

　　这个姜细细话不多，肯干实事，广告楼书写得不错，赵全对她比较满意，点点头，顶着反光的地中海走了。

　　姜细细所在的是一家房地产广告公司，她是一名小小的文案，每天对着电脑抓破脑袋，应付甲方爸爸的奇思妙想。

　　等到了下午六点，姜细细还有一些没做完，站起来一看，公司很多人都坐着没动在加班。姜细细把电脑关了，工作带回家做。姜十沅在家等她。

　　关于这一点，姜细细有点心疼。别人家的小孩子都有大人陪着，而她上班后把他一个人关在家里。一周上六天班，只有一天她能全程带他玩。近些日子，她每天晚上去外边摆摊，他就一直在旁边陪着她，不吵也不闹。

　　姜细细体格比较壮，一把把姜十沅抱在怀里颠了两下。

　　“我不在家，有没有很想我？”

　　姜十沅把脸撇向一边，“没有。”

　　“我知道你在说假话。”姜细细埋头在姜十沅的脖子处吸了两口。没有猫，吸毛茸茸的孩子也不错。抱在怀里沉甸甸，满满是幸福的充实感，消除了上班的疲惫。姜细细以前觉得公交和地铁上抱孩子的女人都长了一副铁臂，一手抱孩子一手抓环，直到现在她也变成了这样有力量的女性。
　　提前当妈挺好的，唤醒了她灵魂深处深深的母爱。

　　月色淡淡的，姜细细牵着姜十沅沿着马路散步，遇到张延年。

　　姜细细拉拉姜十沅：“喊爷爷。”

　　姜十沅声音调子平平，机器般地重复一句。

　　张延年不在意，和姜细细聊起天来。

　　“十沅多大了？”

　　“三，三岁半。”姜细细这回不是结巴，而是真的不太确定姜十沅的年龄。

　　“三岁半呐，比我孙子小一岁。上幼儿园了吗？”

　　姜细细看了眼姜十沅，答道：“没有，他、他年纪还小。他、他不喜欢上学，这孩子性子很犟的，不想做的事情，没法让他做……”

　　姜十沅是真的不喜欢上学。和那群人类幼仔呆在一起，他宁愿在家看书。

　　张延年顿时语重心长，“教育要从小抓起，不上学怎么行？”

　　得知姜细细每天上班不在家，把孩子一个人锁家里，张延年再次语重心长：“那些社会新闻听得还少吗，把孩子单独放在家里，多不安全。这样吧，我白天没事，可以替你照看下孩子……”

　　姜细细表示感谢。
　　姜十沅摇摇头，表示只想去外面浪，不想和老爷爷一起。

　　姜细细微笑看着他，不，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