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6、第 16 章 ...
-
包厢内的三人向门口看去,只见一个嘻哈穿衣风格的少年站在那里,他关上包厢门走到南丰锦身边。
南丰锦点头,说“和朋友来吃饭,这位是唐颂,那位是南哲,你以前在我家见过”
“你好”时宇大方和唐颂握手。
唐颂也大方地伸出和他握住,两个人的样子有点像重要领导人接见演绎歌星,两人角色从衣着上一眼就能看出。唐颂在对局时都穿西装,这会儿也是。时宇似乎也发现了穿着上的差异,他对着南哲那里招呼,没有再握手。
他接着问“锦儿,你什么时候认识的朋友,我怎么没有见过”他说着找了把椅子,放在了南丰锦和唐颂的中间。
唐颂把自己的椅子往一旁移了移,另一边,南丰锦也把自己的椅子往南哲那边靠了靠。她心中不悦时宇的这一举动,说话时声音也低了几分“学围棋的时候认识的”
“哦,围棋呀”他又问了“唐颂是哪里人?”
唐颂很正式地回答了他问题,说“祖籍山东,现居B市”
南丰锦也看了过来,她从来没有问过唐颂,这才知道他祖籍是山东的。她问了南哲“南哲,你老家是哪里的?”
南哲咽下口中食物才回答“我家是云南的,云南大理,天龙八部里段誉的故乡。有空了我带你去大理玩”
南丰锦说好。
时宇说“我家和锦儿家就是B市的,我们两家是世交。锦儿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以后有需要的地方,尽管找我”说着他给两人留了名片。
南丰锦接过一张看了后递给南哲说“你这就有了名片了?”
时宇嘿嘿笑了声说“爷爷给我准备的,平时让我带着”
唐颂无声把名片收入口袋里。B市的人,B市户口呀,足以让外来的人眼馋。更何况,他还不是一般的B市人。时宇这一举动是要提醒他,他时宇和南丰锦才是同一种人,他们有着相同的家世背景,他们门当户对。
开始的三个人没有在说话,一个猛吃,两个沉默这吃饭,气氛也没有尴尬。现在呢,四个人,时宇一人说,南丰锦偶尔附和几句,唐颂在被提到是时才开口说话,气氛倒是比开始尴尬很多。南哲吃饭的动作也慢了下来,南丰锦猜测,他的食欲被包间里僵硬的气氛影响了。
饭后唐颂说:“我来结账吧”他也有他的骄傲,不容被人看扁。
南丰锦一直没反应过来他的想法,脱口而出,说:“说好我请的”
唐颂对南丰锦说:“下次算你的”
时宇说的毫不在意;“我家的店,挂我账上就行了”
南哲该聪明的时候,脑子还是管用的,他拍拍唐颂的肩膀说:“唐颂刚领了十多万的比赛奖金,让他付吧,他最有钱”
时宇愣了,十几万对他来说根本不算钱,他张手就能要来。可是,这个唐颂,他是自己挣的。看向唐颂。唐颂直直的眼光看过来,不卑不亢地说“这次我来付吧”他掏出银行卡走向柜台。
时宇盯着唐颂的背影,问:“锦儿,他也是职业围棋手?”
南丰锦看着唐颂的背影,在想到刚刚时宇的举动和说出的话,心下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总之是不好受:“是,他也是职业围棋手,入段三年了,昨天再次得了新秀赛的冠军”
时宇盯着唐颂背影的目光加深了几分,似不在意道:“是吗,这么厉害”南丰锦身边有这样厉害的人,让他有了危机感。听说他们稍后要下棋,他也跟着一块去了。
周围的棋牌室晚上十点钟关门,他们的对局不知道会下到什么时候,南丰锦提议说:“不如去我家吧”
南哲很快答应了。唐颂也微微点头。只有时宇,他皱了眉头。几人上了时宇的车去了他们小区。
在车上唐颂看着窗外发呆,后座不时传来时宇问南丰锦的话,让他的目光没了焦距。几分钟的车程很快就到了,几人上楼,南丰锦开门前时宇又开口说:“刚刚在楼下我看见你家的灯是黑着的,娟姨应该是睡下,还是到我家来下棋吧,我家也有棋盘”娟姨是南丰锦在南家本宅带过来的保姆。
南丰锦先看了看唐颂和南哲,见他们也没有意见,点头说好。时宇开门,几人进了南丰锦隔壁的房子。
时宇的房子很大,进门是一个宽敞的客厅,迎面落地窗尽揽远近夜景,和落地窗相对的是一面直达房顶的三四米宽的大镜子。后来南哲和唐颂提起那面大镜子说:“时宇这人真够自恋的呀,摆那么一面大镜子在屋子里”
唐颂给他一个无奈的眼神,说:“听南丰锦说他在跳街舞,那应该是他跳街舞用的”
南哲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呵呵笑了。
茶几上摆着一台香榧木四脚棋盘,一看就是很昂贵的那种。棋盘放茶几上有点高,南丰锦把棋盘搬到地毯上,对唐颂说:“这样可以吧?”
唐颂走过去,席地坐在了南丰锦的对面说:“好”
时宇开冰箱给他们取了饮料后来到南丰锦身边坐下,看他那架势是要观战。南丰锦说:“时宇,你不用守着我”她目光看向对屋子很好奇的那南哲说:“你的屋子里不是有很多宝贝吗,你带南哲去看一看吧”
时宇恋恋不舍地起身说:“有需要叫我哈”然后带着南哲去看他的积木城堡,电脑游戏和室内足球等项目去了。
唐颂也和南丰锦开始对局。翻开棋罐,唐颂被棋子的光闪的别开了眼,他捧得那罐是白子,白玛瑙棋子在灯光下如冰晶水珠,晶莹剔透。南丰锦的那罐黑玛瑙棋子如黑曜石闪着亮光。这些棋子比她们平常使用的都亮了些,注意力难免被亮光吸引了去。南丰锦抬头看看太盛的灯光,她去换了开关,把灯光调成了微暗的橙光。
唐颂说:“南丰锦,这局你想先分还是让子?”
南丰锦看着他的眼睛,他眼里静无波澜,在昏黄的灯光下,还有几分渲染的静谧。南丰锦说:“让我两个子吧,然后你要全力以赴”
唐颂说:“好”把棋罐捧到右手边。
南丰锦在右上角和右下角的星位落子后,唐颂在左下角落子,南丰锦的黑子又占一个星位。唐颂开始低挂她的星位,小规模的较量在角落里展开。期间唐颂游刃有余地落子于战火之外的其他角落,南丰锦这时会停手仔细观察他的用意,然后再去落子应对。唐颂并不恋战,他还是会四处点火,引得南丰锦分散注意力到了全盘的格局。懂棋的人会发现唐颂并不是在毫无章法地四处引战,他的落子招数前呼后应,可守可攻。南丰锦是到后半段的时候才注意到他的下法的。如今和他对坐,她依然觉得他离她很远。他很安静,静的让人摸不透。他的棋力很高,高的就像站在一个高点低头看她。他没有盛气凌人的傲视,只是他站的位置就带着不容忽视的强势。
这一局,给她压迫感,这种压迫感又让她觉出他不是刻意而为,相反,他有几个棋子的起落,像是在缓和棋局中展示紧张的局势。他在照顾她的感受,这让南丰锦有几分气馁失落。她抬头看他,他只静静地盯着棋盘,稍后发现她的目光看过来,那眼神依旧很安静,像是在说‘该你下了’
南丰锦咬咬嘴唇,目光再次回到棋盘上。
南哲跟着时宇去了他游戏的房间,对他电脑上的游戏和室内足球架不感兴趣,只被他琳琅满目的积木吸引。他拿起一个时宇已经摆好的积木,手中把玩一番后接给大卸八块了。时宇惊呼:“那个是我花了两天的时间才摆起来的,你怎么说拆就拆呀”
南哲不以为意地说:“组装起了还你就是了,别吵,影响唐颂他们下棋”
时宇盯着满地的碎片心疼地说:“没事,这房间隔音效果很好。你真能摆起来?今晚?”
南哲不理解他的不可思议,说:“放心,今晚保准还给你一个一模一样的,不然,我明天的比赛也不参加了”
时宇开始找说明书,然后对他说:“别,我不限你时间,到时你还我一个一模一样的就行。我可不想耽误了你的比赛让锦儿埋怨我”
南哲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撇撇嘴,听他叫南丰锦‘锦儿’特别别扭。就好像他们多亲密一样,他又不是南丰锦的家人。
时宇没看到他的动作,把说明书递给南哲。南哲接过来粗粗看了一遍后把说明书丢,在一边开始摆弄那些小块的积木。时宇要搭把手,结果发现南哲根本用不到他,他悻悻地离开,到客厅看南丰锦和唐颂对局。
时宇的旁观丝毫没有影响到两个人,唐颂和南丰锦的注意力都在棋盘上。唐颂发现了他柔和进攻让南丰锦不爽,他重回对局中强势逼人的气势,果然看见南丰锦虽然被打压的很惨,行棋很吃力,但是毫不退缩略显兴奋的眼睛。他唇角微勾起。
中盘后南丰锦败局已定,她没有投降,他也没有不耐烦。两人官子部分争抢攻势依旧不减。唐颂每每抢了有力官子都会见南丰锦眉头紧锁地紧盯着棋局,唐颂居然在她的神情里发现了一丝自豪。她丢盔弃甲了还能自豪?
南丰锦想的是,果然是唐颂呀,他的官子让很多高段位的棋手都头疼。那一局南丰锦惨败,被贴两子的情况下还丢了六目之多。
对局终了他们才注意到时宇的存在。唐颂对他礼貌点头问:“南哲呢,我们该回去了”
时宇指了南哲所在房间的方向。唐颂点头,两人收拾完棋子,唐颂把棋盘搬回茶几上。唐颂去找南哲,看他坐在一堆碎积木里手里拿着一个摆了一小半的模型,问:“还有多久?”
南哲没抬头回来句:“一两个小时”
现在的时间是十点半,有点晚了。他坐下来看了看图纸,帮着摆了起来。随后到来的南丰锦和时宇也围着那堆积木坐下来。南丰锦对积木不感兴趣就只看着。时宇拿出没拆封的新积木给南丰锦介绍。
南哲忙碌的空隙,闲闲地问:“南丰锦,你输了多少?”
南丰锦不满他漫不经心的语气,也没好气的回答:“输得比和你对局时多就是了”
南哲啧啧摇头:“南丰锦你脸皮这么厚,输棋多还炫耀”
南丰锦打掉他手里刚摆起的一小部分,拉着唐颂说:“唐颂让他自己摆,我们再去下一局”
唐颂起身拍拍手,跟着南丰锦出去了。
南哲在他们背后咬牙切齿:“南丰锦,你这个小人”
时宇盯着两人出去的背影,在看看南哲小孩子打闹的模样,感觉,在围棋之外的他,错过了很多。
他再次来到客厅,来到他们的棋局边。这一次,两人落子都很快,唐颂更是不假思索。南丰锦落子后,他事先拿在手里的棋子也马上落下了。原来,他们在下快棋。
在南丰锦快超时时,唐颂会说:“南丰锦,落子”
南丰锦会怀疑唐颂的脑子里装了一个秒表,能精确地判断她超时。唐颂则瞪她一眼,这是习惯,是常识。
快棋全屏直觉,没有很多的时间去思考,去斟酌。以往的对局经验积累就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南丰锦发现她绝对是找虐才答应了他下快棋的。她的那点对局的经验对于身经百战的唐颂来说还不够塞牙缝的呢。
一路被虐到尾,她投子认输后才的空喘口气。结果刚轻松了一会儿,就听见南哲调侃:“南丰锦你找唐颂下快棋,勇气可嘉呀。你是不了解他棋盘上的直觉还有他快刀斩乱麻般的杀风吗?”
南丰锦噘嘴,心里很委屈呀。却也怪不得唐颂,是她提议下快棋的,唐颂在开局前再次和她确认,她义无反顾地坚持就是下快棋。她低头收拾棋子,问:“你的积木摆完了?”
南哲骄傲的神情:“哼,小菜一碟”
南丰锦唰啦把棋子都放进棋罐里扣上盖子,接着说:“你是不是也被唐颂的快棋杀的很惨?”
“咳,很晚了,唐颂,我们走吧”南哲扭头找唐颂说话,避开了南丰锦的直视。
他那掩饰中带着憋屈的小样儿让南丰锦心里平衡了些。
时宇这时才插上话,刚刚他是真的找不到话说。他说:“这里房间够多,你们两个就在这边住下吧,晚上回去也不安全”
唐颂说:“不用了,打了电话让棋院的老师留了门,这个时间点路上车少,不堵车一会也就到了”
凌晨过,南时两家的司机都下班了。南丰锦坚持要送他们坐上出租车跟着一起下楼了。南哲拉着时宇问哪里能买得到积木的事情,南丰锦和唐颂走在了前面。
南丰锦说:“唐颂,下次我再请你吃饭,这次,对不起。”
唐颂看她,问:“为什么要道歉?”
南丰锦知道他一直话少,人很沉默。不知是不是错觉,饭后坐车去小区的路上,他更沉默了,应该是和吃饭时时宇突然出现有关系吧。她说:“我不知道那是时宇家的店”
唐颂说:“这没什么,托你朋友的福,我们才很很快吃上饭,南哲吃得很开心”他没说他自己开不开心。
南丰锦抿嘴看着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心里叹了口气。她想,他的人如果能和他的棋一样杀伐果断,直接该多好。他明明就是不高兴了,却不说出来。
计程车来了,唐颂和南哲上车走了。车上南哲问:“你什么时候和院里的老师说了留门?”
唐颂看向窗外快速后退的景说:“没说”
“啊?我们去哪?”
“找个宾馆住一晚”
“我也不喜欢那个时宇,不想住他家里。三年前,你去了方绪老师组织的那个交流会,我去了南丰锦的家里,那时第一次见到他。听说,南丰锦长大了是要嫁给他的。”他说的有点负气不甘心,好像自己的宝贝要被抢走了。
“哦?是吗?”他看着窗外,不想承认。从时宇出现,他的一言一行都在宣告着对南丰锦的所有权。南丰锦对他,对南哲,对时宇都不错。他不知该不该退,又不知该不该挣,手指敲着膝盖,眼神深邃了几分。
南哲从唐颂的语气里听出了几分好奇,他看过来,说:“唐颂,你在想什么?”
“什么都没有想,看夜景,B市的夜景被各种灯光装饰的,挺美,以前怎么没发现呢”唐颂还是保持着看向窗外的姿势。
回去的路上,时宇心事重重地问:“锦儿,我不知道你还有唐颂这样的朋友,最近才认识的吗?”他看着两个人不像是很熟的样子,但是见两个人下棋的状态神情,又有种他们应该是认识了很久,彼此很熟悉的感觉。
南丰锦能感觉到他对唐颂的敌意,选座位都要选她和唐颂中间,明明南哲和她坐的更近。她有点心累地不想解释,时宇他想多了,唐颂,和她只是朋友关系,这次能见面也是托了南哲的福。她说:“不是,有段时间了。他们平常有不少对局和活动,去其他城市或者去国外对局都有,几个月半年地见不了一次面”
时宇找回一点自信:“职业棋手经常出差照顾不到家里,的确挺辛苦的”
南丰锦笑了笑,没有说话。
时宇又说:“下次再聚,也喊上我,我和那个南哲有相同的兴趣,到时可以交流一下”
南丰锦面上说:“好”,心里叹气,下次见,不知是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