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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上午最后一节课上自习，班主任在教室放地理纪录片给同学们看，片子枯燥又无聊，更是催眠得很。
余曳看了没一会儿就昏昏欲睡，上下眼帘逐渐合上，不知不觉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朦胧中，她迷迷糊糊感觉到旁边有人在戳自己。余曳扭了扭腰，睡眼惺忪地从臂弯中抬头，满脸不解的望着同桌。
“你的手机在震。”晏稚初好心提醒道。
余曳眼皮一跳，浑身僵硬，出于本能地把电话挂了，再利落地塞回书包深处。
她紧张的环视左右，问：“老师应该不在吧？”
晏稚初看她这副凌乱的样子，不客气的笑出声，“睡傻了吗你，早就下课了。”
余曳还有些发蒙，“噢”了一声才反应过来，羞哧地揉了揉睡得乱糟糟的头发，然后悻悻地拿出手机回拨过去。
电话没响几声就接通了，周遭环境喧闹，电流的杂音传进耳膜。
“喂？”她的声音明显很心虚。
“还在学校？”沈煜淡声道。
他既没问她为什么挂电话，也没有任何指责的口气。
余曳心下一暖，“嗯。”
“你现在出来，”他说，“我们去吃饭。”
余曳看了眼旁边在等她的稚初，模棱两可的“啊”了声，委婉的拒绝：“可是我和晏晏约好了要去吃寿司诶。”
那端静默几秒，又问：“她在你旁边？”
余曳：“在啊。”
沈煜：“你让她听电话。”
闻言，她乖乖把手机递给晏稚初。
晏稚初一脸莫名的接起，“你找我做什么？”
沈煜懒得跟她废话，淡答，“你去找别人吃，别缠着我女朋友。”
晏稚初差点被他这句话噎住，“我靠，凭什么啊？”
接下来不知道他又说了句什么，晏稚初立马变了脸，嬉笑着脸爽快地应好。
然后一脸谄媚地把手机放回她手里，顺便拍了拍她的手背，笑的善解人意，双手推着她往门外走，“我自己吃就行了，沈煜他还在外面等你呢，快去吧！”
余曳：“？”
她刚出校门就一眼看见了沈煜，与大家格格不入的他，倨傲淡漠的他。
他今天穿的是七中的制服，白色衬衫领口挺括，最上面那颗纽扣没系，露出一对分明的锁骨，随着呼吸上下起伏。
衣衫下摆被随意的扯出来，随风拂动，他依旧单手撑着书包，身姿颀长的立在树下。七分矜贵，三分慵懒。
细细一看，沈煜还戴了副眼镜，金丝边镜框架在高挺的鼻梁上，五官深邃立体。
别人戴眼镜是死气沉沉的书呆子气，放他身上，却更衬得气质斯文，像古代清秀白净的文雅书生。
他一抬头，就看见被挤在人群中纤细娇小的她。
她一抬头，就看见他逆着人流而上，朝她翩翩走来。
视线交汇几秒，下一刻，余曳感觉腕子上多了股温热的力道，将她从人潮翻涌中绕了出去。
“刚才在来的路上看见一家新开的餐厅，”他问，“带你去试试？”
余曳乖顺的点点头，反手捏了下他的手腕，仰头看他。
他低着眸子回视过去，眼神无声的问怎么了。
正午的光束斜斜地打在他眼睛的框边上，折射出耀眼的金光。从余曳那个角度看过去，那双狭长勾人的眼睛好似微微发亮，流光闪烁。
她被这个眼神电了一下，很没骨气的别开眼，立马转移话题，小声问，“你跟晏晏说了些什么呀，她怎么那么心甘情愿听你话。”
清冽抓耳的嗓音从头顶传来，“没什么，就是拿了点钱贿赂她，省的她整天缠着我女朋友。”
余曳一口气儿没提上来，“……”
分明还是平时那道清冷淡然的男声，她却觉得，最后一小句话掺了几分似有似无的笑意，动听又缱绻。
转移话题不成，脸更热了，她心跳骤然加快，一下一下的，紊乱无序。
沈煜似乎有所察觉，甚至还十分恶劣的笑了声，俯下身子凑到她耳边，低声轻缓道：“脸怎么这么红。”
又被调戏了……
余曳闭了闭眼，羞愤的要命，气急败坏的想要甩开沈煜的手。
不料，他节骨分明的手正好顺势滑到她的掌心，反扣，紧握，十指交缠。
皮肤触碰的地方熨烫，比阳光还要灼热。
“乖。”他轻笑，声线慵懒。
余曳被他突然冒出来的宠溺音唬住，顿时安分了，任由他牵着往前走，自己则低垂着眉眼盯着地上两人的影子发呆。
很近的距离，那是一年前的她连做梦也不敢想的。
不管怎样，他还算喜欢我的吧，她如是想。
那家餐厅离学校不远，过了两个十字路口就到了，里头装潢雅致，方桌排列整齐。
人还挺多，他们进去的时候只剩两三个空位。
余曳的肉酱焗意面还没吃几口，门外就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邓宜音亲昵地挽着一个男生，笑颜如花地与他并肩朝这边走来，在他们旁边坐下。
余曳下意识的抬眼看对面的沈煜，后者像是什么也没看见似的，若无其事地低头切着盘子里的牛排，动作熟稔优雅。
见他这般淡然，余曳突然想到，如果以后他们分开了，他是不是也会像现在这样，连一个多余的眼神和表情都不愿意分给她。
他耐心又细致地把牛排切块，整齐而精致，却压根没动几口。
不知是不是牛排不合他胃口，又或是因为隔壁桌邓宜音的娇笑声过于刺耳，他终究是没忍住，失去了耐心，放下刀叉，淡声问她吃饱了没。
其实余曳还没吃饱，但当她看见他面上的烦躁，和眉目间的戾气时，眨了眨眼，还是点头说饱了。
沈煜极淡的“嗯”了声，然后牵起她的手往外走，另一只手勾着书包带。
“那走吧，送你回学校。”他道。
余曳敛着眼睑没说话，心里很不是滋味，一时有些复杂。
那个时候，余曳在想，他究竟是嫌一对情侣吵而离开，还是仅仅因为对方是邓宜音的缘故呢？
两人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他更是反常的平静，目视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经过路口的一家冷饮店时，余曳还是鼓起勇气，扯了扯他的衬衫袖口，问，“能不能等我一下？我想吃炒酸奶。”
她那种小心翼翼的语气惹得他微微失笑，沈煜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笑着说当然可以啊。
余曳要了一杯草莓味的，她边吃边走，笑得餍足。
“你要尝尝吗？很甜的。”她舀了一块放他嘴边。
他轻轻摇头。
余曳撇撇嘴，“嘁”一声，“不要算了，我自己吃。”
话罢，余曳刚把那块塞进嘴里，草莓的甜味还未在舌腔融化，沈煜倏然低下头，一手扶住她后颈，从她的舌头上卷走了那块，甚至最后还用舌尖勾了勾她的。
草莓与酸奶的味道迅速蔓延在空气中，甜腻清凉。
余曳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离开她的唇，话里带笑，“确实挺甜。”
似乎一语双关。
她抬眼瞪他，小声低骂，“沈煜你流氓。”
他闷声笑，也不反驳，捏捏她的手心，面不改色的催促她进学校，“去吧，一会儿要打铃了。”
余曳没走两步，回头又瞪他一眼，随即往校内小步跑去。
沈煜缓缓摇头，按了按眉心，无奈的笑笑，目送她远去，然后折步往回走，神色又恢复漠然。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分三十五点喜欢
